時間一點點過去,店里的客人維持住了一個穩定的數量。
畢竟干炒牛河不是什么很難得一見的菜品,要靠這么一道菜將生意做好,并不容易。
江陽的干炒牛河也不是最高水平,只是在水平之上。
江陽能夠達到這個水平,其實是得益于他扎實的基本功。
“江哥,兩份干炒牛河!”閔家新在廚房門口喊到。
“好。”江陽應了句。
過了一會兒,閔家新又來說道:“江哥,好了沒有?”
“馬上,你來端一下。”江陽說道。
“哎,好呢。”
鐘俞離此刻在飯店外遠遠的看著,看著閔家新逐漸熟練的招呼著客人,鐘俞離心里欣慰不已。
就像看著自家的弟弟長大了一般。
“吳老,您覺得怎么樣?”鐘俞離對著身旁這位老人說道。
若是閔家新在這里,肯定能夠認得出來,這位老人正是來品嘗他菜品的那位。
“品性還算可以,不過還有待繼續考察。”吳卜壽說道。
“不過家新天賦…”鐘俞離吞吐道。
“無妨,你父親的天賦不也一樣。”吳卜壽擺了擺手說道。
說完,似乎又想到什么,嘆了口氣道:“當年…是我誤會你父親了。”
鐘俞離聞言,愣了愣。他并不是因為吳卜壽說的誤會,而是吳卜壽居然會主動說是誤會。
鐘俞離不由鼻頭一酸,他父親生前最遺憾的,便是沒有能解除與他師父的誤會。
是的,面前這位老人——吳卜壽,正是鐘俞離父親的師父。
當年具體發生了什么,鐘俞離并不知道。哪怕是吳卜壽這個師爺,也是鐘俞離父親臨走前才說出來的。
鐘俞離心里還是有些怨恨的,他爸不明白是什么樣的誤會,才會讓父親記了幾十年,直到離去也是遺憾。
他也不明白,什么樣的誤會,這么多年都解不開。
如果不是如今飯店遭遇危機,如果不是為了閔家新考慮,鐘俞離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去聯系吳卜壽吧。
縱然這樣,鐘俞離也沒有稱師爺,而是叫吳老。
吳卜壽自然也清楚,他沒有去和鐘俞離解釋什么。
實際上,都是他的脾氣鬧得。本不是什么大的事,只是他愛面子,便一直拖著沒有解開誤會。
當聽到鐘俞離父親離世的時候,吳卜壽才如遭重擊。隨后才明白,什么面子不面子,也許都沒那么重要。
所以這次鐘俞離一聯系他,他就來了。
“父親他…”鐘俞離張了張嘴,還是沒能把話說全。
換做是二十歲的鐘俞離,恐怕會怨恨這個老頭,不過現在的他,很多事都能想的清楚。
眼前的老人,也是一個可憐人。
據鐘俞離所知,吳卜壽早年有兩個徒弟,一個是他父親,一個早已經不知所蹤。反正現在的吳卜壽身旁,是一個徒弟都沒有的。
吳卜壽明白鐘俞離未說完的話,他沒有說,只是默默的看著。
看著閔家新的樣子,吳卜壽仿佛看到那個天賦不好,卻一直勤奮的弟子。
這些年來,逢年過節,一直會收到一份沒有名字的禮物。
吳卜壽心里明白,這就是他那個弟子送的。即便離開自己身旁那么多年,也沒有忘記孝敬。
想到這里,吳卜壽忽然嘆了口氣,也許…當年真的是自己錯了吧。
“我不收弟子了。”吳卜壽說道。
鐘俞離心里一緊,有些遺憾,和一些說不出的情緒。
“不過,我可以把他帶在身邊教導。”吳卜壽說道。
鐘俞離聞言,又是心里一喜。這一來一去,如同坐過山車一般。
“那我什么時候帶他來見您?”鐘俞離問道。
“現在我們過去吧,也懶得搞什么沒有的了。”吳卜壽說道。
“好的。”鐘俞離說道。
“您好,幾位?”閔家新招呼到。
忽然看到是鐘俞離,驚喜道:“老板?”
又看了看鐘俞離身旁的老人,正是第一個來品嘗的老人。
看到鐘俞離和這老人并排走在一起,閔家新似乎想通了什么。
這位老人,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鐘俞離安排的。
一想到這里,他不由臉色一紅。
當時不知情,被對面說是托兒的時候,閔家新還理直氣壯的說不是,現在看來,居然被那群噴子說對了。
那那個年輕人…該不會也是托兒吧?
“想什么呢?”鐘俞離喝道,這小子沒點兒眼里勁兒,身旁這位連招呼都不打的嗎?
“啊!沒,沒想啥。”閔家新連忙說道,總不能說自己在想老板找托兒的事吧?
“這位是粵菜大師,吳卜壽吳老。”鐘俞離介紹道。
“也是…”鐘俞離話還沒說完,就被吳卜壽打斷。
“這位就是閔家新吧?”吳卜壽說道。
閔家新此刻心里的想法就是,粵菜大師?怎么還當托兒呢?
至于打招呼的事兒,閔家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在那兒愣著。鐘俞離看不過眼,悄悄踢了他一腳。
“吳老您好,我叫閔家新。”閔家新被鐘俞離一腳提醒,終于想起自己應該打招呼的事。
“你好,我今天來是小鐘拜托我的,希望我收你做弟子。”吳卜壽說道。
鐘俞離詫異的看了眼吳卜壽,來之前您可不是這樣說的啊。
不過總歸是好事,怕閔家新又愣著,鐘俞離連忙踢了閔家新一腳。
閔家新沒有走神,他剛才一直想托兒的事去了,所以才有些走神。
自己正準備回答呢,就被踢了一腳,還有點重。
閔家新幽怨的看了眼鐘俞離,鐘俞離輕輕咳了兩聲,是有點兒重哈。
一個小插曲,閔家新認真說道:“多謝吳老的好意,也多謝吳老能看得起我,不過我已經有了師父,不便再拜您為師。”
吳卜壽聞言,倒是眼神亮了亮。
“你可要想清楚,有我教導你的話,未來超過你師父,也不是什么難事。而且…如今我沒有徒弟,你若是成為我徒弟的話,想去羊城那個酒樓工作,我都可以推薦你去。就算你不想在羊城工作,我在京城也有幾分薄面。”吳卜壽說道。
這個條件很豐厚了,跟隨一個粵菜大師學習廚藝,還能得到很好的工作機會,這是很多廚師求之不得的事兒。
“真的不好意思,我只能心領您的好意。”閔家新說道。
他拒絕了吳卜壽,一旁的鐘俞離都快急死了。
這死孩子,咋那么死心眼兒呢?
鐘俞離忍不住又踢了踢閔家新,這次力道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