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站在楊飛、老硯和母親歐陽娜面前。
聽完自己離奇身世的楚秀,整個人都崩潰了!
這些只能出現在電視劇里的情節,怎么可能真實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啊?
楚秀握緊了小小的拳頭,眼睛里閃著眼光。
她看了看老硯,又望了望歐陽娜。
一時之間,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自己居然是富家千金?
家人全被仇家所害?
養育了自己十年之久的父母,不是親生的?
那個天天喊他爸爸的男人,原來是收錢放火、殺了自己全家的兇手?
楚秀原本單純、美好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她不知道怎么面對這一切。
“不!不要!”她發出無助而撕心裂肺的吶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不要的,是什么?
是不要親生父親?
還是不要養父母?
抑或是不要這個操蛋的人生?
她轉過身,跑了出去。
“楚秀!”歐陽娜哭喊一聲。
“螢螢!”老硯抬起手,卻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他倆都想追,結果都有所顧忌,反而都沒有追上前去。
楊飛道“我去跟她談談。”
說完,楊飛拔腿追了上去。
楚秀一直向前奔跑,卻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只想逃離,卻不知道要逃脫什么。
楊飛跟在后面,下了樓,看著她不顧一切、橫沖直撞的跑進了馬路。
車流如織。
楊飛大駭,連忙揮舞著雙手,示意車輛減速,同時加快腳步,跑向楚秀。
一輛面包車只差一點點就撞上楚秀。
面包車司機踩了急剎車,輪胎摩擦地面,發現尖銳的叫聲。
“媽的!找死啊?”面包車司機探出頭來,朝著楚秀大罵。
楚秀對外界的聲響,充耳不聞。
她跑過了馬路,沿著街道繼續往前跑。
楊飛在后面追了兩條街,不由得氣喘“好家伙,以前也不知道你這么能跑啊!”
他雙手撐著膝蓋,稍微休息一下,又發足狂奔。
楚秀一路跑到了江邊,跑上了一橋。
凜冽的北風,強勁的吹。
楚秀瞬間冷靜了下來。
她站在欄桿旁邊,雙手握住欄桿,望著蒼茫的天地和渾濁滾滾的江水。
天上風云變幻。
她的人生,也如這天上的云、江中的水一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楚秀無聲的抽泣,為自己悲慘而離奇的命運。
楊飛跑到她身邊,站定,憐惜看著她,沒有說話。
楚秀看到了他,抬起淚眼,問道“楊飛哥哥,你說我該怎么辦?我的人生是不是毀掉了?”
楊飛失笑道“怎么會?你只不過是多了一個爸爸,而且是親生的爸爸。”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他,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面對我現在的父母?”
“老硯是你的親生父親,楚雄和歐陽娜是你的養父母。”
“可是,楚雄放火燒了我的家人!”
“他良心發現,并沒有放火。他反而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對他,并不需要有仇恨。你父親那一輩的仇,也不需要你來繼承。那一切,都已經解決了,你不必再念著這些了。”
“老硯、真的是我父親?”
“是的,他知道你背后有一個梅花胎記,你知道嗎?”
“我背后有一個梅花胎記嗎?”
楊飛道“你一直都是自己洗澡嗎?歐陽娜沒有幫過你?”
“沒有。”
“嗯,你跟我走,我證明給你看。你的背后,真的有一塊梅花胎記。而且,楚雄和歐陽娜都已經承認了,你是抱養的。還有,你的dna鑒定結果,和老硯很吻合,這一切都說明,老硯就是你的親生父親,這一點肯定不會有錯的。”
“…”楚秀道,“那我以后該怎么辦?”
“不管人生發生多大的變故,我們都要照樣生活,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你以后不是在學習,就是在工作,畢業后你還得出嫁。不管是老硯還是楚雄他們,你和他們相處的時間其實并不長,所以,你完全不必有壓力。”
“可是,我的心里,很苦。”
“苦?人生有如一杯茶,不是苦,就是淡。可是,當你仔細品味,當你習慣這個味道之后,你會從中品嘗出甜來。”
“所有人的人生都是這樣嗎?還是只有我的人生是苦的?”
“所有人的人生都是這樣的!”
“…”楚秀道,“我不信,你的人生就是甜的。”
“我?”楊飛摸摸鼻子,笑道,“我的人生,也是一杯茶。只不過我努力品嘗其中的甜蜜。”
他掏出紙巾,遞給她。
楚秀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沒有接。
楊飛遲疑了一下,幫她擦去臉上的淚水,笑道“大花臉了,還哭?”
楚秀忍俊不住,被他逗得撲哧一笑,表情就很豐富了。
楊飛道“如果你暫時無法接受老硯,可以等一陣再喊他爸爸。”
楚秀道“我以前叫螢螢?”
“是的,螢螢。你有沒有一絲絲的記憶?”
“沒有。”楚秀搖了搖頭,“別說那么小的事了,便是上小學以前的事,我也記不得了。小學一、二年紀的事情,我也記得很模糊呢!”
楊飛道“像火災那么大的事件,應該會給你留下深刻的、不可磨滅的印象吧?那也許是你人生中最恐懼的時刻。”
楚秀閉上眼睛,想了想,說道“我還是想不起來。”
楊飛道“老硯說你背上有梅花胎記,你可以印證一下。這是你的,除非是親生父親,否則他不可能知道你的這個秘密。”
楚秀嗯了一聲。
楊飛道“走吧!這里太冷了。”
楚秀還是嗯了一聲,并沒有挪步。
楊飛牽起她的手“走!”
楚秀便跟隨他的腳步往回走。
來到楊飛家里,楊飛準備了穿衣鏡,讓她自己去印證。
楚秀是女生,長這么大,平時也愛照鏡子,但只照臉,從來沒想過要看看自己的背。
今天,她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肩胛下,果然有一塊梅花形狀的胎記!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完全呆住了。
老硯真的是親生父親?
楚秀似乎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了。
老硯跟楚秀相認之后,卻沒有等來她的一聲“爸爸”。
楊飛勸他不要著急,畢竟楚秀這么大了,要她忽然之間改口,叫一個“陌生人”為爸爸,估計需要一個心理接受的過程。
老硯等了幾天,每天都去接送楚秀上下學,但還是沒有讓楚秀開口,她在他面前,甚至更緘默了,連話也不說了。
無奈之下,老硯只得離開了南方省,飛赴美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