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對難破船的劇情,當然是熟悉無比。
但劇本拍成電影,卻是另一種風味了。
尤其是李安這樣的鬼才導演,拍出來的電影,是何其的瑰麗多姿,拍江湖就像江湖,宏大而俠義,拍都市就像都市,細膩而傷感。
楊飛今天,也是第一次觀看這部電影。
之前有點映,也有內部觀賞,但楊飛都沒有時間前去。
他相信李安,也相信這個團隊,自己的那點經驗,并不比他們在這個領域更高明,他們拍出來的片子,應該不會錯的。
放映廳里人很多,影片馬上就要開始了,影院里關了大燈,放眼一片昏暗。
寧馨小心的走著階梯,抱布熊的手,時不時的扶一下楊飛的胳膊,生怕摔著了。
兩人找到座位坐好,正片就開映了。
片頭是一片蔚藍的大海,無邊無際,波浪翻滾,帶給人無盡的暇思。
海浪一下接一下的拍打著海岸。
鏡頭突轉,到了熱鬧擁擠的碼頭。
拍的這是民國時期的故事,因為這是遠洋渡口,所以中西合璧,穿各種衣服的人都有,既有穿著高檔西裝的留學生,也有洋氣的外國妞。
碼頭的布景,盡量的恢復了民國時期的風情。
看一部電影的配角和路人甲,就大致能看出這部戲是不是用了心。
碼頭上的每個人,都恰如其分的表現出自己的身份。
扛大包的揮汗如雨,喝茶的閑客,悠閑的逗鳥。
外國貴婦對腳夫喝來喚去,留學生趾高氣揚。
每個人都在演自己的角色,不管主角那邊的事。
楊飛看得頻頻點頭,覺得這電影一開頭就抓住了人的眼球,將一幅民國風俗畫展現在觀眾面前。
女主角明菜,是島國人,跟隨父親來華經商。
而男主角是一個華人,在國內混得很不如意,聞聽海外錢多多,有金山銀山可采,正準備出國淘金。
影片一開始,就是男主角馬不停蹄趕船的鏡頭,但他還是遲到了,船馬上就要開了,大副禁止他登船。
男主角亮出船票,又塞給大副一錠銀子,這才順利的上了船。
而此刻,女主角正在艙里,接受父親安排的一場相親,男方是英國的一位伯爵,在華和島國都有生意,和女主角父親也有生意往來。男方十分高傲,又滿嘴的銅臭,有著上層社會的精致毛病,談論起女人來,顯得十分的老練油滑,又不帶一點點的尊敬。
不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這個相親對象,都不符合女主角對另一半的想象。
少女情懷總是詩,誰不想找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
男主角為了登上這艘船,已經費盡積蓄,為了籌措吃飯的銀子,他只好在甲板上賣起藝來。
他雖然像個混子,但卻懂得吹笛子,他拿出隨身攜帶的笛子,吹給旅客們聽,旅客們大都是西洋人,聽到這悅耳的笛音,紛紛叫好,很多人把零錢投向男主角面前的帽子里,有些銅板丟在外面,發出叮當叮當的響聲。
女主角出來散心,正好看到男主角吹笛的一幕,被曲子所表達出來的情感所深深打動。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晚上,女主角參加完晚宴,又被那個英國伯爵成功的惡心到了,她忽然很想聽音樂,但宴會廳那種吵鬧的音樂,并不入她的耳,她只想聽那清越的笛聲。
她找到男主角,要花錢買他吹曲子。
男主角說音樂人最難得的就是遇到知音,你要是想聽,我可以免費吹給你聽。
女主角聽了一曲,十分驚訝的問這是什么曲子?
男主角迎著海風,理了理長發,說這是我剛編的曲子,還沒有名字,這是我看到你的美貌和氣質,忽然間靈光迸發想出來的,要不你給起個名字吧?
女主角被這支曲子的音調深深的打動了,說暫時想不到名字。
接下來的航程里,女主角無聊就去聽男主角吹笛子,好奇的問這只笛子是哪來的,不像是竹子制作的。
男主角神色黯然的說,這是父親留給他的遺物,是父親親造的一支銅笛,他用刀子在上面刻上女主角的名字,并送給她當禮物。
兩顆孤獨的心,碰撞出了火花,又因為音樂而產生了共鳴。
在航程快要結束的時候,女主角主動的吻了男主角,兩個人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發生了最親密的關系。
就在當天晚上,海面上忽然刮起了颶風。
島國海岸正在鬧海嘯!
商船在風浪中,不幸觸礁,即將沉沒。
船上的救生艇有限,船長組織女人和小孩先上救生艇。
但那位英國伯爵,很霸道的獨占了一艘救生船,率先逃命去了。之前還說要迎娶女主角的他,早就不顧她的死活了。
混亂過后,女生角和男主角很不幸的被留在了破船上。
船一點點在下沉。
明知道沒有活的希望,人們還是往桅桿上爬,最終無一幸免的落下茫茫的冷涼的海水里。
男主角水性好,費盡全力,抱著女主角,奮力的無助的漂浮在海面上。
忽然,前面發現一塊斷裂的船板,木板不大,但正好夠一個人浮在上面。
男主角將女主角托上木板,他把唯一的生還機會,留給了這個深愛的女人。
他扶著木板,身體泡在冰冷的海水里。
兩個人深情的對白,海浪無情的拍打。
他的體力,像生命一樣在流逝,最終僵硬的松開了木板。
女主角嘶聲裂肺的叫喊他的名字,伸出手去抓他,但無情的巨浪,已經將他吞沒。
半夜里,孤苦、寒冷的女主角凍昏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很幸運的,她被海岸救援隊找到并援救上岸。
故事到這里,已經結束了。
但影片還沒有完結。
鏡頭轉換,時間來到了現代,一家沉船打撈公司,將這艘沉沒的商船打撈了上來,在上面找到了一支銹跡斑斑的華夏銅笛。
女主角正好看到了這則打撈沉船的新聞,并從畫面中看到了這支銅笛,于是趕來相認。
她深情的撫摸著銅笛上刻著的自己的名字,喃喃的說道:“那支曲子,我已經有了名字,就叫《難破船》。”
她找了島國最好的作曲家,把這支曲子譜了出來。
影片的結尾,放的就是這支曲子,哀幽感人。
影片放映結束了,全場響起哭泣聲。
所有的女生都哭了,寧馨哭得最傷心,眼淚止都止不住的流。
“楊飛,我還要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