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萬春輕輕鼓掌道：“好啊，那就這么說定了，我會安排兩個教授帶你們，一定要抓緊時間出成果！”
楊飛見事情辦成，也長吁了口氣。
剛才，他還真有些心虛，怕拿捏不住這些桀驁不馴的才子佳人呢！
還好，一個激將法，就達成了目的。
接下來，楊飛又和姚萬春談到了人才合作。
姚萬春默然片刻，沒有直接拒絕，委婉的回答：“楊先生，這不還沒到畢業季嘛，這個，明年再說。”
楊飛微微一笑道：“姚主任，現在的大學畢業生，都是國家包分配，別說你們這樣的高等學府，便是一般的大學生，我也沒敢奢望招他們進私營廠工作。”
市場經濟剛剛起步，大學又沒擴招，畢業生找工作，主要還是選擇政府部門，或是國營企業。
合資廠和私營廠，工資雖然高一點，但整體福利、退休工資、社會地位等等待遇，還是比不上鐵飯碗。
姚萬春也笑了：“楊先生果然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楊飛微一沉吟，緩緩說道：“但是，我相信，總有一些藝高人膽大的人，不會死抱著體制的大腿不放，他們渴望更廣闊的江湖，期待綻放自己青春的大舞臺。”
姚萬春訝異的道：“楊先生，你的意思是？”
楊飛道：“我們愿意提供實習機會，一個月到一年期都可以，愿意來實習的學生，我們公司提供來回路費、包食宿，工資和正式工同級。實習期結束，我們不做任何約束，去留自由。在進入正式單位之前，能給學生們一個機會，參與到企業生產、經營、管理各個領域，對他們將來的工作，是有好處的。”
大學生實習，單位并不難找，但是一般都沒有實習工資，或者拿很低的補助。
在勞動法修改之前，在校就讀的大學生，到用人單位去實習，是教學的一個組成部分，是一種培訓性質的實習，不能算是一種用工行為。
實習生與用人單位沒有形成勞動關系，用人單位無需按照最低工資標準支付勞動報酬。
一些用人單位愿意提供給實習生一定的報酬，但這不能看作是工資，就其性質而言，是實習生從用人單位得到的一種補貼或補助。
楊飛見姚萬春沒有馬上反對，又提議道：“除了發給學生實習工資，我們還可以對學校提供一部分介紹費和組織經費。每個學生，我們每個月愿意付出兩千五百塊錢，其中兩千是學生的實習工資，五百是給學校的經費。”
九三年，尚海市的人均工資，只有471元。
大學生在市場上的工資，普遍也沒有達到兩千。
清大的學生，當然比較牛，工資也比較高。
不管怎么說，楊飛能給實習生開出兩千的高薪，實在是很高的月薪了。
因為楊飛知道，如果不出一個讓人心動的價格，是沒有學生愿意來實習的。
“每個月？每個學生？”姚萬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的，姚主任。”楊飛肯定的點點頭。
姚萬春開心的笑道：“你就不怕我派大部隊過去，讓你破產到懷疑人生？”
楊飛呵呵笑道：“我是個商人，商人的本質，就是不做虧本的買賣。”
“感謝楊先生，提供讓我們學生積累經驗的機會，我和系里的領導，會認真考慮楊先生這個真誠的建議。”姚萬春伸出大手，和楊飛握了握。
離開清大，楊飛又去了趟化工大學，找到相關負責人，用同樣的方式，和他們達成了用人協議。
一流的企業，要用一流的人才。
企業剛起步，要吸納人才，只能采取非凡手段。
就算有了用人協議，楊飛對此并沒有抱太大希望。
讀書為的是躍農門，進大城市，清大和化大的高材生們，有幾個人肯去自己公司實習？
楊飛來去匆匆，當天晚上就乘機回南方省。
坐上飛機，他忽然想起來，江涵影就在京里。
到省城后，楊飛回到皇家花園，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
這次去京里，他買了不少音樂CD，打開家里的音響，放上碟片，洗完澡，舒服的躺在沙發上，一邊看書，一邊聽音樂。
忽然響起敲門聲。
楊飛心想，知道自己這個住處的熟人并不多，會是誰？
他打開門，看到姜曉佳站在外面。
“曉佳？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睡？”
“楊飛哥哥，我一個人在家，爸爸媽媽還沒有回來。我很害怕。”
“姜哥和萬姐還沒有回家？他倆都在加班嗎？”
“不知道，我放學回來，家里就沒有人。我作業做完了，歌也練了，澡也洗了，他們還沒回家。”
“要不，你到我家坐坐？”楊飛請她進來，想起一事，問道，“那你吃晚飯了嗎？”
姜曉佳搖了搖頭。
楊飛屋里，只有泡面和餅干，拿出來給她吃。
姜曉佳倒是很高興，聞著泡面的香味，哇哦一聲，流出了口水。
她津津有味的吃完，窩在沙發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楊飛將她抱到床上，把她身子放正，拿了床被子給她蓋上，心想姜子強夫妻做什么去了？這么晚都不回家？
他拿了張紙，寫上一行字，用膠帶貼在姜家門上。
天空響起炸雷，瓢潑大雨，說來就來，打得窗戶啪嗒、啪嗒響個不停。
楊飛起身關好窗戶，轉過身，看到姜曉佳驚醒了，扁著嘴站在面前，眼看就要哭出聲。
“曉佳不怕。”楊飛走過來，溫聲安慰道，“只是打雷下雨而已。”
“楊飛哥哥，我怕，你抱著我睡，好不好？”姜曉佳撲進楊飛懷里，把頭埋在他胸口。
又一聲雷炸響。
她嬌小的身子，輕輕顫抖。
楊飛摟著她，拍拍她的背，看看時間，已經是零點了。心想姜子強夫婦做什么去了？這么晚還沒回家？
姜曉佳緊緊摟住他的腰，枕在他腿上睡覺。
楊飛想起身上洗手間，輕輕一動，她就有感覺，雙手抱得更緊。
一直等到零晨一點半，也不見姜子強兩口子回家，楊飛眼皮沉重，也呼呼睡去。
凌晨六點多鐘，萬愛民才回家，看到紙條，敲開楊飛的門。
“萬姐，你們去哪里了？”楊飛打了個哈欠，見她一臉的憔悴，便知她家是遇上事了。
“唉，事情都趕一塊了。你姜哥出差了。昨天快下班時，我爸突發心臟病，我趕過去，送他到醫院，沒想到耽擱這么久，這不，剛從醫院趕回來。還好你在家，謝謝你幫我照顧曉佳。”
“伯父沒事吧？”
“還沒脫離危險，我安排好曉佳，還得去醫院。”
“萬姐，我這兩天就在省城，你要是信得我過，就把曉佳交給我，我送她上下學，你安心在醫院陪伴令尊好了。”
“這？太麻煩你了，多不好意思？”
“萬姐，你別太見外了。俗話說得好，遠親不如近鄰呢。鄰里之間，就應該互幫互助嘛。”
“真能如此，那你就幫我大忙了。太感謝你了！”萬愛民來到女兒房門口，看了看熟睡中的她一眼，親親她緋紅的嫩臉，又拉上房門。
楊飛見她欲言又止，便道：“萬姐，你還有什么難處，只管向我開口。能幫的，我一定盡力。”
“沒事了，沒事了。”萬愛民一宿沒睡，疲倦的打了個哈欠，“我還得去醫院，我媽一個人忙不過來。那曉佳就拜托你了。”
楊飛拿出一袋子錢，這是他留在家里備用的，遞給她：“萬姐，手術花錢，不好預算的。這筆錢就存在你們銀行，你先拿著，能用得著就用。”
“這？”萬愛民的確缺錢，只是不好開這個口。
她家剛買了新房，又添置了幾個大件，家里錢都出去了。人有旦夕禍福，誰能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發生這種花大錢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