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維加斯更像白天,每家賭場都擠滿了人。
街道上人流、車流不停穿梭,卻沒有人關注這片娛樂之地以外的地方,哪怕近在眼前。
坑已經哇好了,一顆有百年樹齡的胡楊,在20多人的齊心協力下被放入坑里。
“你們可以離開了。”給司機結清尾款,對方很樂意的離開。
他還以為自己需要幫忙填土,能夠輕松拿錢走人再好不過。
等車子走遠,一輛漆皮全都脫落的凱迪拉克停在路邊,它的每個零件都在咯吱作響。
好在今天它就可以入土為安,只需要在被報廢前先把里面最后的貨物卸下來。
“這該死的后備箱。”用力對著后備箱的鎖猛踹幾腳后,箱門猛地彈起打開。
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人們各司其職,沒有任何人露出好奇的神色胡亂張望。
“把它們丟進去。”科利亞后退幾步,避免自己剛換的高檔襯衫又染上血跡。
到這前他已經燒掉一件最愛的襯衫,如果這件也被毀了他會很困擾的。
滴答,滴答!
兩袋處理好的天然肥料被扔入坑里,接下來要做的只是把土填上,靜待它茁壯成長。
等胡楊樹被填埋好之后,用檀木為主材,外鑲純金表面的棺木被抬了過來。
終于,到了最后時刻。
統一黑色茁壯的人群聚集在胡楊樹前的長方形土坑前,每個人的表情都寫滿沉重。
李子濤拉著艾利兒的手站在隊伍最前面,在他們身旁還有些人。
多麗絲,加斯蒂娜和她的兒子,戴夫里卡。
還有收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趕來,等到這時才悄然出現的艾登。
艾利兒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很好奇,以至于母親下葬時的悲傷也因為分神減輕許多。
葬禮的到場者很多,莊重卻并不盛大。
徐曼不希望自己的葬禮驚動太多人,她只想要一片凈土,能夠讓自己安詳場面。
為了滿足她這一愿望,李子濤在和艾利兒商議后,做出了一個決定。
徐曼的墓碑將不會有任何的標志,上面寫著的只有一段話:維加斯,我與你同在 1951年6月22日。
除此之外上面再沒有任何文字,漆黑的大理石方碑莊重、神秘。
拿著一支鮮紅的玫瑰,李子濤微笑著蹲在墓碑前,把花放在上面輕聲說著:“過了這么久,竟才想起送你花。”
“也不知道你在下面會不會恨我!”把手搭在碑上,李子濤就像一座雕像般的定在原地。
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一天,墓碑前聚集的人群自發散去,就如同他們來時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艾利兒站在父親身后,聽著耳邊一聲聲的節哀,機械的點頭道謝。
艾登就站在她身側,默默的看著父親的背影,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么。
“艾利兒。”加斯蒂娜是最后一個走的,“節哀,如果有任何需要,你知道我在哪里。”
“謝謝。”艾利兒已經不清楚,自己臉上的笑容到底還有沒有,她也只是本能的維持著基本的禮節。
所有人都走光了,除了墓碑前的雕像和兩個孩子。
就算是從不離開他身邊的丹尼和艾娃,也自發的繞到馬路對面靜靜等候著。
天空放輕,晨曦照耀在石碑上。
感受到來自陽光的溫暖,那座雕像才重新活了過來。
渙散的瞳孔重新凝聚焦點,李子濤有些艱難的站起來,蹲了一夜讓他的腿都發麻了。
抬頭看著正越過地平線的太陽,他的臉上首次出現笑容。
“艾娃,艾娃!”
聽到老板的召喚,馬路對面的艾娃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腳上的高跟鞋直接被她甩飛出去。
在這個特殊時期,就算是她也摸不清bss的心思,所以最好能夠投入百分之兩百的精力才好。
“兩小時后,我要所有會員出現在會議室里。”李子濤壓了壓皺起的領子,語氣輕松的說道。
就好像經過一夜的沉思和回憶后,所有的重擔和悲傷都被清理歸整干凈,而他已經做好開啟嶄新生活的準備 兩小時整,身上煥然一新的李子濤精神抖擻的走進會議室。
“各位,好久不見。”神采飛揚的李子濤,無論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剛剛經歷過巨大悲痛的人。
一系黑衣胸帶白花的艾利兒緊隨其后,看到她的裝扮和胸前的白花。
他們這才意識到李子濤胸前的白花并不是特立獨行的裝扮。
地震了。
徑直走到主席位置前的李子濤拉開座椅,微笑著看向眾人,卻并沒有坐下。
反而是跟在他身后的艾利兒,在說了聲謝謝后當仁不讓的坐在那個位置上。
紳士的為她調整好椅子,李子濤拉開往日屬于馬加諾家族的空位置,一屁股坐在上面。
咯吱!
皮椅發出一聲輕響,卻如驚雷般落在眾人心頭。
他們之前還在好奇,馬加諾還沒到是因為要給艾利兒這個小女孩一個下馬威?
現在,一切都明了了。
先是李子濤的出現讓他們驚訝,兩人的裝扮,無疑說明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人過世。
現在,李子濤親自把艾利兒送上王位,坐在了屬于馬加諾家族的位置上。
而這張椅子的原主人,直到現在也沒有出現。
這些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短短兩三天時間里,維加斯的勢力就進行了大洗牌。
對身處其中的人來說,不亞于是一場震撼人心的顛覆。
有人曾預測過這個結果,只是他們從未想到一切會如此的簡單,沒有濺起絲毫的波瀾。
“各位,我要向大家宣布一個不好的消息。”在所有人安靜后,李子濤沉重的說:“徐曼女士在兩天前的下午因病離世,請大家一起與我默哀,為她祈禱。”
低頭,雙手合十貼在眉心前。
2分鐘后,李子濤重新睜開眼睛,欣慰的說:“謝謝大家。”
“下面,我將提出一項新的決議。”李子濤指著上首的艾利兒說道“推薦艾利兒接任協會主席一職。”
“現在,誰贊成,誰反對。”溫和的雙眸驟然收斂,如鷹般尖銳的視線掃過每個人的臉龐。
沒有一個人敢于和他對視,就連往日在會議上保持超然的多麗絲和艾薇兒的代表也尷尬的挪開視線。
那雙懾人的眼眸如同大海般廣闊,平靜的表面下卻醞釀著滔天巨浪,任何的阻礙都只會被拍個粉碎,尸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