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來兩本吧！”李子濤取出在酒店換的銀元。
看是銀元，侍應高興的笑了笑，這年頭銀元比紙幣受歡迎，畢竟保值率高，不用擔心哪天變成廢紙。
酒水上來也是先買單，李子濤雖然穿著不凡，可是面孔生。
這一瓶酒幾十、上百塊的，別說是普通的侍應，就是經理他也擔不起。
舞廳里最賺錢的是舞女，一名小有名氣的舞女，月入大概在100元，10塊銀元，是舞廳中產的10倍。
也就是說像這種領班，內廳侍應，月工資在10元的樣子，不高，但也不低。
比起郊區住著茅草房，每天撈螃蟹度日的，那就是金主。
“再來些茶水，水果之類的。”桌子上只有一瓶酒，看起來太單調，李子濤又掏出2塊銀元放他手里。
把舞票交給保鏢，讓倆人自己找樂子，對這些庸脂俗粉他沒興趣。
大舞廳消費就是貴，剛進門這就十幾塊大洋出去了。
剛才來的路上，他看到有家牌子寫著一元6場，一塊大洋能跳60場，腿都能跳瘸了。
交際茶舞，氣氛還行，就是李子濤帶著倆保鏢，三個大男人坐著，顯得特別尷尬。
他倒是也想找個舞女先坐著，可一個個上門自薦的，實在是不忍直視，半老徐娘都有。
別說是他，就是倆保鏢都目視前方，裝作眼瞎看不見。
看著場地里一些面帶青澀的學生，摟著女同學在舞池里扭動著，李子濤倒是有些意動。
可想想他這種過客，還是別禍害大學生了，最后無奈的嘆了口氣，把頭扭向一側不再去看。
沒想到這往左一看，李子濤反倒是挪不開眼睛。
“這是誰？”好奇的對著侍應勾了勾手，李子濤朝左后方抬了抬下巴道：“這桌客人是？”
“哦，您說那桌，大明星殷賢珠啊，您不認識？”看他還真不認識，侍應主動介紹起來。
大明星殷賢珠，第一個以女性角色扮演電影女主角的明星。
就是從她開始，電影里才不再是男扮女裝，而是真正讓女人但當女主角色。
坐在她左手的是林詩音，聽說是個老師，還順便做做學問，負責記錄和保護古代建筑之類的。
右手那位就厲害了，坤伶須生的名角，在北平很是出名，還跟伶界大王有一段短暫的感情。
不過后來因為張漢舉血案，無疾而終，“至此兩不相見，誒，慘吶！”
侍應講著講著，還給投入進去了，面色凄苦，揮袖擺手，跟要來一段似得。
“行，知道了。”給了一塊紙幣的賞錢，李子濤起身朝著那桌走去。
“打擾一下，請問是，孟宛平小姐？”李子濤插話站在座位旁，目光直視向右手的女子問道。
“我是孟宛平，您是？”孟宛平站了起來。
“說來冒昧，我跟梅先生有過一面之緣，相談甚歡，剛聽到服務生說宛平小姐在這，就想來打個招呼。”
李子濤說著低頭頷首，向其他兩位女士聊表歉意。
“梅先生？”孟宛平面色有些難看，沒想到躲在這也能被人找到。
“忘了介紹，李子濤，現長居海外，這是第一次回來，想要來見見大明珠的繁華，沒想到湊巧碰到幾位。”
李子濤做完介紹，聽到他常年在海外，第一次回到，孟宛平的表情這才好了些。
當初慘案發生后，梅蘭芳自言愧對好友，選擇和她背道相馳，自此孟宛平就決定再不與其相見。
所以此次杜家祠堂建成，杜月笙邀請各地名角前來捧場，她明明到了明珠，卻又躲在這里，就是因為他也在。
“幾位不介意的話，不如到那邊一起坐坐。”李子濤把目光轉向正位，也就是那位大明星殷賢珠。
對未來的冬皇，梅蘭芳的紅顏他沒什么興趣，反倒是這位大明星的裝扮，讓他有些欣賞。
開叉旗袍，高跟鞋，胸懷開闊，桃心的領口深不見底。
“好啊！”殷賢珠和孟宛平沒說話，倒是林詩音先站了起來。
看到好友如此，兩人也就跟著一起過來，保鏢很識趣的先換了個臺子，坐在右手隔壁。
“李先生定居在美利堅？”林詩音表現的很熱情，倒讓李子濤有些意外。
“是，在國內有些小產業，所以這次回來看看。”李子濤隨便扯了個理由。
雖然華聯目前在東三省，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鋪設到明珠，可他總不能說回來是為了泡妞吧！
“殷小姐，不知會不會唱歌？”李子濤總是把話題往殷賢珠身上扯，其中的意思任誰都看得明白。
“賢珠可是有一把好嗓子，史密斯先生，也就是她的丈夫，最喜歡聽她唱桃花河。”孟宛平把話茬接了過去。
結婚了？
史密斯，聽起來還是個老外，夠時髦的啊！
既然人家結婚了，隱隱還透著股傲氣，表現的禮貌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子濤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就和林詩音聊了起來。
可聊著聊著他就覺著又不對勁了。
這姑娘總是把話題轉到歷史啊，古代文物，建筑，價值這方面，還旁敲側推的想要打探他的家底。
“這是想讓我捐助呢？”李子濤算是搞明白了。
可這就讓他有些郁悶，半天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人家是看上他口袋里的錢，跟他本身沒什么關系。
林詩音心里頭同樣憋屈，她這明里暗里問了不下數次，都被李子濤給岔開話題，到現在也沒點表示。
無奈之下，林詩音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好友，孟宛平。
為了保護古文物，她這幾年可是跑遍大江南北，連身子都弱了許多。
可這里面涉及的問題，需要的資金，僅憑她一個人籌備，宛如杯水舟車。
這次來明珠，她也是想借著兩位好友的名頭，看能不能辦一場慈善募捐，好籌集些資金用來對文物進行保護和修繕。
剛好碰到個看起來有錢的主，要是能說動他，得到一筆捐款，那她正頭疼的事不就迎刃而解了。
“李先生和和那位先生，是怎么認識的？”愛之深，恨之切，孟宛平現在連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叫出口。
“梅先生訪美的時候碰到的——”對孟宛平，李子濤表現的謙謙有禮，這可是未來的坤伶須生泰斗。
“原來是這樣。”孟宛平點點頭，接著道：“聽戲劇前輩說，這次他碰到位名叫查理的同胞，身份尊貴，
在美利堅的生意做的很大，不知道李先生認識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