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問您有預定位置嗎?”
“有人在我之前,埃森豪…”
招待帶著他來到靠后的卡座,李子濤也看到了起身爽朗大笑的埃森豪,“查理,哈哈,快過來讓我抱抱。”
“嘿!”李子濤故意取笑的說:“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多愁善感,我可不想被人誤會。”
“過來吧!”埃森豪上前伸出雙手,用力給他一個熊抱,拍著他的脊背,像是對此期待已久。
李子濤能察覺到,他經歷了一些事,讓他對現在格外感恩。
并不是自己,而是有些事改變了他的想法和態度,讓他對生活中擁有的一切都感到慶幸。
“出什么事了嗎?”
李子濤看著他認真說道:“別瞞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埃森豪陷入沉默,許久后慘淡一笑:“你知道我有兩個孩子嗎?”
李子濤想了想道:“是的,我知道…那是個悲劇。”
看到他那種心痛到極致的表情,李子濤不可思議道:“不,別告訴我悲劇再次發生了,這不公平!”
他的小兒子走了,因為一場意外。
自己本該禁止他去的…和朋友開小飛機去百慕大度假,自己不該答應讓他去的。
“德懷特,別這樣,你不想的。”李子濤扶著他的肩膀,表情沉重的說道。
失去心愛人的感覺,李子濤感同身受,到現在每每回想起,內心的缺口都好似無限放大,瞬間吞噬整顆心臟。
那種孤寂、失落,好似整顆心都在由內向外消融的感覺,足以讓任何人崩潰到痛哭流涕。
埃森豪的手上不知染了多少鮮血,他的一道命令,就能決定無數生命的生死。
生命凋零對他來講,應該是司空見慣的常態。
可當生死涉及的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是他也不禁熱淚盈眶。
用手捏著眼角,不著痕跡的抹掉眼底的淚水,埃森豪笑著說道:“謝謝,查理,你是個好人。”
又被個老男人送‘好人卡,’看在對方剛死了兒子的份上,李子濤大度的選擇原諒他。
飯桌上的氣氛陷入沉默,等餐前酒送上來,埃森豪才親自上手為兩人倒酒,道:“干一杯。”
“干杯。”
不需要什么慶祝或緬懷的理由,兩人一飲而盡,埃森豪的表情也逐漸恢復正常。
放下酒杯砸吧幾下嘴,埃森豪用餐布擦了擦嘴道:“你該知道,我正在參加總統競選。”
“嗯。”李子濤點點頭表示知道。
“我的競選團隊認為,如果能擴大我在二戰的貢獻和表現,再加上承諾結束戰爭,能讓我輕易入主華府。”
“你怎么想的?”
埃森豪以為自己說的夠清楚了,可李子濤的反問卻讓他不知該怎么去接。
看到他猶豫的樣子,李子濤再次問道:“半島戰爭,如果你入主華府,真的會像承諾一樣結束嗎?”
埃森豪本能的就要張口說‘是,’可當他對上李子濤的目光,那些話卻如鯁在喉。
埃森豪內心的想法從未對誰說起過,可此時對面的李子濤,卻像能夠一眼看穿他的內心,讓想要敷衍的借口還未說出就已蒼白。
取出雪茄盒,李子濤點燃后把煙遞給他,隨后又給自己點上一根,兩人就這么面對面坐著吞云吐霧。
“如果你能向承諾的那樣結束戰爭,我會全力支持你入主華府,不然…”
“不然?”
“我想我有更合適的人選。”
聽到李子濤這么說,埃森豪眼眸微微瞇緊,充滿危險的問道;“哦?能夠被你看重的人肯定不凡,能告訴我是誰嗎?”
“只是個年輕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李子濤神秘的笑了笑,在對方眼里卻顯得高深莫測,讓人捉摸不透。
實際上,他根本就沒什么合適人選,不過是想要用‘莫須有’來逼埃森豪一把。
當選前,他可是滿口答應的說要結束半島戰爭。
可等他一當選,親自去了趟半島后,回來立刻變了主意,堅定不移的表示要支持這場戰爭繼續下去。
其實,這時候的戰爭已經快要進行不下去了。
麥克阿瑟即將被解除職務,在半島的美軍更是被打的懷疑人生。
為什么對面武器不行、裝備不行,打起仗來卻很行。
他們是美軍自立國以來遭遇的最可怕的敵人。
為了勝利,他們可以在機槍掃射下,頂著彈雨懷抱炸藥沖入堡壘拉燃引線。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為掩護戰友,一路沖上碉堡,用身體堵住機槍眼,為沖鋒部隊開辟勝利的道路。
在身中數槍的情況下,用最后的力量沖入盟軍碉堡,拉燃導火索與40余名盟軍士兵同歸于盡。
雙腿炸斷,整個陣地僅剩一人,也要堅守位置,用機槍對沖鋒的盟軍展開掃射。
當他們沖上陣地,剛看清自己的敵人是一名身體自胯部以下消失,鮮血流了一地的將死之人時,對方拉響了藏在懷中僅剩的三顆手雷…
美軍這一時期的素質還是挺高的,雖然震驚,但也同樣敢打敢拼。
上刺刀,白刃戰,同樣也是玩兒的起的。
可關鍵是架不住人家人多啊!
一邊是死一個少一個,一邊是死一個來三個,這怎么打?
國內的反戰情緒更是一波高過一波,搞得總統競選以‘停戰’為任期主要責任這樣的承諾,都能成為最大的政治資本。
麥克阿瑟下課,那也是因為華府急需一個有分量的背鍋王,正好他名頭最響,軍銜最高,拿來下鍋正合適。
李子濤沉默不語,埃森豪也在思考,他心里的另一個人選到底會是誰?
李氏的支持可不僅是口頭上說說,或簡單的給錢就完事。
僅是其掌握的‘口舌,’就足以影響整個社會的輿論方向,特別是LANC名下的《新聞周刊》。
號稱‘平民政治風向標,’‘政策指南,’‘政治柳葉刀,’自創辦以來對當局政府的每一條政令、行動,都分析到骨子里。
政治在平民眼里已經不再是什么高深莫測,高不可攀又神秘詭異的玩意,而是人人都能參與其中,并與自身息息相關的問題。
而在華府眼里,《新聞周刊》堪稱‘輿論攪屎棍,’懟天懟地懟空氣,不管是誰都敢抓住咬兩口。
更要命的是,對方的文章和分析總是一針見血,戳到當局的痛楚。
死不死的不重要,反正是別想完好無損,能入駐華府,誰屁股底下還沒點擦不干凈的黃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