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叫?
師父?
誰是師父?
陳亦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翻來覆去,耳邊一直傳來不斷呼喚的聲音。
不知道叫了多少遍,陳亦像是受不了一樣,猛地清醒過來,睜開雙眼。
這一睜眼,卻又瞬間傻眼。
他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又變了。
明明是在自己的房間的床上,此時卻是在一個十分高闊寬大的石洞之中。
周圍四壁都是灰撲撲的嶙峋怪石。
怪石之上,一根根綠藤攀爬,一朵朵鮮花點綴。
他此時就躺在石洞中間一個花亭之中的石榻上。
畫柱雕閣,粉紗輕綢。
充滿了媚惑的妖異。
蝎子精的琵琶洞?!
陳亦下意識地摸了摸腦殼。
又變得光滑無比 向身上一看,一身僧衣僧袍。
怎么會這樣?!
那不是夢?
可若不是夢,又為什么在琵琶洞中?
難道他真的穿越了?
灰幕呢?
陳亦終于想起灰幕的存在。
心中一喜,不斷地默默呼喚著。
但是毫無反應。
正自疑惑,鼻間傳來一陣陣幽幽暗香,眼前便是一陣陣恍惚。
隱隱約約間,他又看到了靳芳菲。
仿佛回到了他們初識的那一個月。
“哎呦!”
正當他面紅耳赤,心跳如鼓,沉浸在那一段荒唐又快樂的時光中。
一個極其嬌美妖媚的聲音突然傳來。
“我的御弟哥哥,這七情花香你可不能聞了去。”
一陣奇香輕撓鼻頭,迥異于那種幽幽的暗香,柔媚萬分,讓陳亦瞬間從那種恍惚中清醒了過來。
便發現一個女子,美目顧盼,帶著一絲揶揄看著他,玉指輕掩嬌笑。
一頭如云秀發,點點羞春暗藏,肌膚欺霜賽玉,美貌如金珠,嬌容似錦繡…
“是你?!”陳亦猛然一驚。
蝎子精!
“咯咯,御弟哥哥,可不是我么?”
蝎子精掩口輕笑:“哥哥,你方才可是在夢中與誰歡好?還道你是佛祖座下,觀音親點的圣僧,十世禪行,卻原來早已破了那戒律清規,那女子可真是好大的造化,可能說來我聽上一聽?”
陳亦滿目呆滯。
他已經徹底亂了。
“咯咯,好好,我也不問了。”
蝎子精笑道:“御弟哥哥,你盡可放心,我也不是那紅塵間的尋常女子,這爭風喝醋慣是做不來的。”
“你也不過是夢中與那女子歡好,元陽也未泄,想是你是愛煞了那女子,如此一來更好,那西方佛地,都是些只會誦經,慣能打坐的無趣之人,你取的甚子經?”
“倒不如舍了那癡念,褪了這僧袍,與我在這洞中逍遙快活,豈不勝過那勞什子成佛做仙?”
蝎子精說著,幾根纖纖玉指已經撫上他臉龐。
陳亦猛地打了個寒顫,想要避開,那如凝脂般的滑膩觸感卻讓他有些舍不得。
他現在可沒有“夢中”的灰幕相幫。
也沒有真經可念。
別說什么七情花香,便是這色邪之姿,就足以讓他意亂情迷,色授魂與。
原來…
這女妖竟是這么的美…
那“夢中”的他,是真的太不解風情了。
有如此佳人再前,當的什么和尚?取的什么經?
不對,好像“夢中”的他,也一樣是被迫成了光頭,背上了一身勞什子戒律。
若依他本心,本不該拒絕這般好事才對。
總算他還有一絲清明,想起這妖精的身份。
從迷醉中露出一絲警惕:“你…不會吃我?”
蝎子精又是一聲嬌笑:“咯咯,御弟哥哥,我吃你作甚?你莫不是以為,外間傳聞,吃了哥哥的肉,便能長生不老之事是真的不成?”
“即便真是如此又如何?我早已退去妖軀,化身成人,那犖血生肉,早已不沾。”
“長生不老?哈哈,我自佛前聽經,就已有數萬年,從那雷音寺逃出,至今也有千年有余,以我道行,不說與天同壽、與日月同齊…”
她伸出玉指往頂上一指,那石洞頂竟化作了透明,滿天星辰便出現在頭頂,燦爛無比。
“但這天上的星辰,怕是落了一半,我也仍是這般嬌容,御弟哥哥,你說說,我這算不算是長生不老?”
陳亦臉上仍舊隱露畏懼。
蝎子精直接攀附了上來:“御弟哥哥,你來我洞中已有幾日,我待你如何卻尚不知?今夜之后,你我便是夫妻,我怎舍得傷你毫毛?”
嬌笑聲中,陳亦便覺一陣陣幽香襲襲,一點點肌香膚膩,立時便顧不上別的,就此沉迷…
一段如在云端沉浮的時光之后,陳亦心滿意足,沉沉睡去。
耳邊卻又再次傳來一陣陣呼喚聲…
仍然是那個尖銳難聽的聲音,在一聲一聲喚著師父。
惱得他幾次揮手去趕。
最后實在煩不勝煩,直接睜眼坐了起來。
“陳亦,你終于醒了!”
靳芳菲正坐在床邊,一臉關切地看著他。
“你怎么了?昨晚突然那樣跑了,我打你電話都不接,來你家才發現你都快睡死過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你別嚇我啊。”
陳亦兩眼呆滯。
哪里還有什么琵琶洞,哪里還有什么蝎子精?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小樓里,自己房間的床上…
這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會這樣的…
到底哪個是真的,哪個又是夢…
陳亦極力地想要找出答案,腦殼卻突然又是一陣劇痛起來。
忍不住抱著頭呻吟起來。
“陳亦!”
靳芳菲已經被嚇得帶上了哭音,見他模樣,又是一陣心疼。
伸出手將陳亦抱在懷中,一邊哭一邊反反復復道:“陳亦,你別這樣,我不問了,我不問了…”
她的懷抱似乎真有讓陳亦安寧的作用。
陳亦在她的哭音中漸漸安靜了下來…
“菲…菲?”
有點不習慣地叫出這個名字,記憶中,他就是這么叫她的。
“是我,是我啊,陳亦,你沒事了吧?”
靳芳菲捧著他的臉,臉上帶淚痕,卻是一臉欣喜。
陳亦有些呆滯地道:“這…不是夢?”
“夢?”
靳芳菲似乎一愣,旋即輕咬下唇,又嗔又好笑道:“你這話都說過多少遍了?我說過,明星只是我的職業,我和你,是一樣的,你別老是胡思亂想好不好?我們相愛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雖然她誤解自己的意思,但陳亦聽著這話,心中還是沒來由地十分喜悅。
相…愛?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
陳亦真的很喜歡這種感覺。
在“夢中”,他戀愛的可能似乎已經完全斷掉了。
幸好,好只是夢…
心中慶幸,陳亦雙手微微用力,將這個令他喜悅的女孩緊緊地抱在懷里,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輕聲道:“有你在,真好…”
靳芳菲笑得眉眼都彎了,說話聲音似乎都有歡快的音符在跳躍:“我也一樣,陳亦,有你在,真好。”
從這一日,這一時刻開始,陳亦似乎已經把那個“夢”給放下了。
移山倒海的偉力又如何?
圣僧又怎樣?
都不如眼前的這個人值得他去珍惜。
像尋常的都市小情侶一樣,陳亦和靳芳菲過上了熱戀的小日子。
吃飯,看電影,逛街…
但是他們最喜歡的,還是兩個人躲在陳亦的小樓里,窩在沙發上,看恐怖電影。
當然,其中肯定有那么一些不同,畢竟靳芳菲的身份職業比較特殊。
不過那種偷偷摸摸避著人的感覺,又讓兩個初嘗禁果的男女在甜蜜之中,感覺到一絲刺激,十分美妙。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陳亦覺得很滿足。
但是在這些日子里,他心里也有一個小秘密。
每天晚上,他依然聽到那個尖銳的聲音,呼喚著師父。
然后就夢到那個琵琶洞,夢到了蝎子精。
而他,每次都在和蝎子精做著難以告人的事情。
白天和靳芳菲,夜晚就見到蝎子精…
他是真的非常開心。
當然,如果沒有那個討厭的呼喚聲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