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發現,這個秘密光環太好用了。
只要他自己不吭聲,縮起頭來當鵪鶉,就跟隱形了似的。
他從警車和救護車到來那時起,其實一直跟在曲樂清旁邊,完全沒有人注意到他。
直到現在主動說話,曲樂清才察覺到他的存在。
他的本意是不想麻煩,同時想看看能不能等到那些“有關人士”,他可以偷偷了解一下。
畢竟怪物這種事,普通的警察估計還沒能力處理。
結果沒等到,而且麻煩可能還是免不了。
因為他的底子太容易摸了,一清二白的。
“不可能!”
對于陳亦的敷衍,曲樂清一口否定,當她是傻白甜啊?
“隨便你嘍,”
陳亦撇嘴,從沙發上站起:“行了,我走了…”
轉身的時候忽然面露嫌棄:“對了,給你句忠告,以后別大晚上的,別穿那些省布料省得屁屁都包不住的衣服在街上亂晃,看看,狗都招來了。真不明白,就你這小短腿,你還好意思露?”
陳亦肆無忌憚地嘲諷著。
要是沒打算辭職前,看在“上級領導”的份上他是不敢這么囂張的,但現在他不干了!
做人要誠實。
由此可見,空有著一張天怒人怨的臉,卻單身了二十一年,一點都不僥幸…
“??!!”
曲樂清今晚,也是今生,第二次被人嘲諷腿短,還是同一個人!
腦門上一股黑煙上沖,淹沒了理智。
一把將陳亦推倒在沙發上,直接拉起裙子,一條右腿高高抬起,直接跨過他左肩,搭到沙發的靠背上。
扯著陳亦領子,扭到這右腿前,面目猙獰地叫著:“給老娘好好看清楚!哪里短了?!給你個機會重新組織語言!”
陳亦眨了眨眼,好白…
但還是短!
區區美色也想讓他屈服?他堅持自己的原則!
盡管自己的鼻子都快要被這女人按到腿上,陳亦仍然倔強地梗著脖子。
我!就不!
“咔嚓…”
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了,一個白大褂半張著嘴,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白大褂覺得自己快流鼻血了,猛地一抖:“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下班了呢,進來拿點資料的,你們繼續,繼續!”
白大褂捂著臉,狼狽而逃。
跑出去后,才一臉見了鬼似地回過頭,帶著一絲緊張刺激看了眼辦公室門,感嘆了一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沒想到曲主任原來這么會玩,還這么狂野,嘖嘖…”
“不過…那個男的好像有點眼熟啊,那不是精神科的小白臉嗎?聽說他這幾天沒來上班了呀,都快把嚴禿子氣得長毛了,難道就是因為和曲主任那啥了,主動避嫌?咱醫院也不禁辦公室戀情啊?”
“他怎么變成光頭了?制服?嘶~竟然能跟曲女神…果然,這個看臉的世界,長得帥真的能為所欲為,嘖嘖!”
白大褂在腦子里瘋狂地進行著某種刺激畫面的腦補,第二次“嘖嘖”聲中,充滿了對這個社會不公的控訴,和對陳亦這樣的生物的羨慕嫉妒恨。
然后帶著悻悻的臉色,白大褂興沖沖地跑了。
他要去分享這個勁爆的八卦!
辦公室里…
曲樂清:“…”
陳亦:“…”
兩人從白大褂的狼狽背影收回目光,大眼瞪小眼。
空氣一陣安靜…
陳亦目光下移,曲樂清也跟著目光下移,然后臉上瞬間充滿電…不對,是充滿血,彤紅彤紅的,閃電似地收回長腿,手忙腳亂地整理衣裙。
“混蛋!都怪你!”
曲樂清惱羞成怒。
她已經可以想象到,明天,流言匪語將會像是風暴一樣襲卷整個醫院。
但事實是,她仍然低估了白大褂的效率,不是明天,是今晚!馬上!
“??”
對于她的指揮,陳亦滿臉無辜。
“明明是你自己撲上來的,關我什么事?”
“還有,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看電視劇,意外加曖昧再加誤會,然后矮挫窮的傻白甜化身灰姑娘,俘獲男神的套路嘛,你這樣是得不到我的我跟你講。”
陳亦一副嫌棄外加我早已洞穿了一切的犀利。
曲樂清半張著紅唇,兩眼發直。
她已經連生氣都忘了,完全被這個人的無恥和奇葩給驚呆了!
“哼哼,走了。”
陳亦趁著她呆滯的時候,揮一揮衣袖,帶著一種“我是你得不到的美麗煙火”的瀟灑離開了辦公室。
許久,只剩獨自一人的曲樂清,又渾身發抖,然后雙手抱頭,發出了壓抑著聲音的抓狂扭曲的尖叫。
壓抑的尖叫沒能瞞過離開了辦公室的陳亦,回頭看了一眼,拍著胸脯,長長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保住了清白,女人這種生物…呵呵。”
聽聽?這是人話?
剛從醫院出來,陳亦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嗯?”拿出手機,看著來電顯示,陳亦臉色有點發苦。
算了,該來的一天,終究會來的。
“歪?裴教授您好啊。”陳亦用少有的諂媚聲音接聽電話。
裴教授,全名裴松茂,大華國現代醫學心理學大拿泰斗級人物。
這樣的牛人已經是很少帶學生了,但陳亦偏偏就踩了那么大一泡狗屎,攀上高枝兒了。
“臭小子!”
一聲暴喝震耳欲聾,陳亦早有先見之明地將手機遠離耳朵。
拿回手機放到耳邊,苦著臉:“教授,我沒招您吧?”
“哼!別跟我裝模作樣,我問你,聽說你要辭職?”
“啊。”
“原因。”裴教授簡潔冷酷地丟出兩個字。
“這個…那個…”陳少有地亦扭捏起來,這個那個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他實在不知道怎么說啊,難道直接說我看破紅塵,出家了?
對別人可以,對這老頭,他怕說出來老頭直接氣抽了呀。
“行,我給你時間打好草稿,等我回國,你直接過來跟我編,看我信不信。”
裴教授很貼心地警告。
“呃…好的…”
陳亦苦著臉應了一句,等對面掛了電話,他才有氣無力地將手機揣回兜里。
其實他并不是怕見裴老頭,而是有點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釋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又為什么要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