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通俗些,倒和常有流傳的寸勁、隔山打牛之類有些相似。
方寸之間,摧金斷玉,開碑裂石。
拳擊堅木,外皮無損,內中盡成敗絮。
這些都能做到。
霸道得很。
打著拳,陳亦又忽然想起自己的外賣。
怎么還沒到?
拿起手機一看,竟然快一個小時了。
太囂張,太肆無忌憚!
“怎么還沒到?你都超時快半小時了!”陳亦怒氣沖沖地在APP上聯系某團騎手。
“不好意思,你等會,掉溝里了。”外賣送得賣,回復倒是秒回。
“…”
陳亦呆了一下,然后更怒了:“掉溝里的東西你難道還打算送給我吃?!”
“不是你的外賣掉溝里了,是我掉溝里了。”
“…你慢慢爬,我不急。”
陳亦默默放下手機,回到屋里。
唉,都不容易啊,我就是太善良。
“噗~哈哈哈哈哈哈!”
很快,屋中傳出一串幸災樂禍的張狂笑聲。
“你好,您的外賣到了,請慢用。”
一身污泥水漬的外賣小哥看著眼前緊閉著嘴,臉色通紅,肩膀一陣陣聳動,穿得怪里怪氣的白癡禿子,面無表情地遞過外賣。
“謝…噗~謝!”
“…”
“噗噗…”
陳亦嘴里漏氣一樣,強忍著道:“那啥,我不是故意的,噗~你要不要進來喝杯水?”
外賣小哥遞過快遞,轉身就走。
陳亦聳聳肩,一手提著一沓披薩盒子回到屋里,拿出鎮宅的快樂水,開始胡吃海塞。
沒多久,被二十張披薩墊巴得很愜意的陳亦,忘記了急速空虛的錢包,又站在房間里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
紋絲不動,就像一尊造型極其古怪的雕像。
金像功有動靜兩門練法,這是金像功的靜功法門。
這并不是像武俠小說里那種內功。
除了鍛煉筋骨的強韌性,控制血液流動,來潛移默化地提高身體各方面的素質,不過他感覺這個法門最主要還是起到收束心神、磨煉心境的作用。
因為不管是鍛煉筋骨、還是控制血液,都必須有一個前提,就是能控制自己的“心”,做到所謂的心無雜念,否則這門功夫連入門都做不到。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心如止水”的恒定境界,對于正常人來說,這一點本該是最難做到的,他卻輕而易舉。
這一站,他就忘記了剛才的那糟心事,甚至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外界一切,耳中、心中,只有體內血液汩汩流動的聲音。
等他再次感知外界時,陳亦發現窗外天已經微亮。
竟然站了整整一夜。
在金像功沒有大成之前,這么個練法恐怕不躺個三四天是下不來床,不過陳亦現在也只不過是感覺筋骨有點微微發酸,精神卻是熠熠煥發。
這種功夫,也就是因為開了掛,否則打死他都練不成,太考驗人的意志。
“頂你個肺的,又餓了…”
陳亦摸摸肚子,臉色一陣青一陣黑。
青是因為他餓,黑是因為錢包餓…
“我我、我說…靚仔,你、你、你這個吃法,不不會出事吧?”
嗯,陳亦又去了那家米粉店,上來就先叫了二十大碗豬腳米粉。
煮米粉的小哥忙得滿頭大汗,幾乎跟不上他吃的速度。
親自出馬的老板歲端來一碗,就見他上一碗已經快空了。
接連幾次,臉都白了。
心里暗罵:這孫子,怎么又來了?
都說開飯店的不怕大肚漢,老子怎么那么不信呢?
老板再也忍不住了,戰戰兢兢地問道。
陳亦反正已經是破罐破摔了,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填飽他越來越空虛的肚子才是真理。
一邊嗦著米粉,啃著豬蹄子,一邊含糊道:
“老板啊,吸溜~你就是見識少,吧唧…少見多怪,網上那么多大胃王比我能吃多了,你膽子這么小,吸溜~吧唧…要是他們哪天,吧唧…到你店里來,還不得馬上趴下啊?吧唧吧唧…”
“…”
老板很想吼出來:你才見識少!你全家都見識少!別以為老子不上網不刷抖Y!那些大胃王都是騙人的!你才是真·餓鬼投胎!還有,你特娘的能不能停下來再說話?有狗跟你搶食嗎?
“?!”
老板剛在腦海中吼完,就有一道黑影嗖一下躥到陳亦桌底下,叼起一塊他啃得干干凈凈的豬蹄子骨子,又嗖一下跑了出去。
“…”
“…”
那個黑影是一條狗。
老板和陳亦都愣愣地看著那條狗。
老板是因為被瞬間打臉。
陳亦卻是因為這條狗,太…慘了。
這是一條瘦骨嶙峋的狗,一身毛幾乎都禿了,只有幾塊稀疏的長毛,也臟得糾纏結成了一根根硬實的條狀。
這也就罷了,狗尾巴斷了一截,四條腿只剩下三條,一條后腿齊根而斷,兩只眼睛還瞎了一只,剩下的一只…
陳亦從那僅剩的一只眼中,竟然看到了…哀傷?
一只狗?
陳亦抬起頭,想問問老板,卻發現除了少數幾個嫌棄狗太臟太難看,老板和大部分食客好像都習慣了這只狗的存在,偶爾看去的眼神還有幾分嘆息。
“老板!還做不做生意了?這么臟的狗你也放進來,特么的存心想惡心人是吧?你這么搞以后我們可不來了!”幾個嫌棄狗臟、惡心的客人罵了起來。
陳亦覺得一向很和氣生財,哪怕幾次被他嚇得戰戰兢兢,也只是前前后后小心服務,被他覺得很慫的老板,竟然出乎他意料的,手一甩,瞪著幾個人罵道:“愛吃不吃!愛來不來!嫌臟,就滾蛋!”
嘖嘖,陳亦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霸、氣、側、漏!
“嘿?我這暴脾氣!”
一個人就捋著袖子站了起來,被旁邊的同伴一邊一只手臂緊緊拉住。
“行了行了,別人的店人家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大不了以后不來了,走走走。”
那人也是外強中干,被同伴半拉半就地就走了。
“呸!什么玩意兒?”老板還朝著幾人背后啐了一口。
“老板,有個性啊。”
陳亦收回呆滯的視線,朝著老板豎了個大拇指。
“那還用說。”老板頭一昂,腰一叉,來了個戰術性后仰。
“…”
陳亦眼角微微一抽,心里鄙視著老板,嘴里道:“老板,拿個豬腳給它吧,算我賬上。”
這狗實在是看著太慘,他做不了什么,不過碰見了給一頓好飯還是舉手之勞。
哪知老板搖頭道:“不需要的,你給了它也不會吃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