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療傷的藥,還是修煉的藥材,都需要大量的錢財。
為此十天前,李逸之把身上的錦衣華服也拿去當了,換了一身普通的青裳。
李逸之問道:“我們還有多少錢?”
徐子陵忙說道:“還有一兩銀子,以及五十三枚五銖錢。”
李逸之點點頭,道:“你們去買一只毛筆,十張上好的紙張,以及各色顏料。”
寇仲疑惑道:“李老大,你買這些東西干嘛,很貴的。”
徐子陵卻恍然道:“你真笨啊,仲少,李老大自然是要用這些東西做生意了,比如賣畫什么的,否則我們接下來怎么辦,難道喝西北風啊。”
李逸之擺了擺手,道:“趕緊去吧,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溫暖,春風和煦,想來會有不少人出游。”
揚州,城東城外。
確實如李逸之所說,今天出游的人特別多。
不僅有普通市民,還有不少的富家弟子,或是騎著高頭大馬,或是乘坐這華麗的馬車。
李逸之坐在桌前,閉目養神。
寇仲兩人則是賣力的吆喝著,只是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就是沒人上前來。
寇仲抬頭看著他們的旗桿,上面寫著‘千兩銀子一幅畫’,就不由都感覺到肝疼,道:“李老大,千兩銀子是不是太夸張了些,要不我們降低一點,一兩銀子怎么樣?”
徐子陵連連點頭道:“是啊,李老大,這可是千兩銀子,都足夠買套不小的院子了。”
李逸之沒有睜眼,只是淡淡道:“我的畫,豈能賤賣。”
這時,有兩人剛好走了過來。
其中的少女說道:“真是好大的口氣,既然這樣,那就給本小姐畫一幅吧。如果不好,那就別怪本小姐掀翻了你的攤子。”
李逸之睜開了眼睛,眼前站著兩個人。
少女穿著鵝黃色裙子,身形曼妙,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如玉,帶著一絲嬌蠻之氣。
她旁邊的青年忙說道:“先生海涵,舍妹心直口快,其實并無惡意。勞煩您動筆,潤筆費不會少您的。”
李逸之輕輕一笑,說道:“無妨,如果這位小姐不滿意,不用她掀翻,我也無臉待下去。”
話落,李逸之拿起來毛筆,沾著顏料,就低頭畫了起來,用筆入神。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其實用毛筆和鉛筆,已經沒有了什么區別。
同時,僅僅一眼,他就已經把眼前少女的樣貌記載了腦海里,根本用不著抬頭。
黃裙少女宋玉致冷哼,瞥了眼青年宋師道,道:“大哥,你看,這人就是個招搖撞騙的,還千兩銀子呢。既然要給我畫像,卻都不抬頭看我一眼。”
“玉致,不要打擾先生作畫。他既然敢喊出千兩銀子一幅畫,自然有他的底氣。”宋師道皺眉道。
他雖然看不出李逸之的深淺,但是總感覺像是在面對父親宋缺一般,隱隱有著一種很深沉的威嚴在。
這樣的人物,恐怕來歷不凡,怎么可能是江湖騙子。
宋玉致撇了撇嘴,掃了眼寇仲和徐子陵。
兩人也是滿臉尷尬,心中暗自祈禱,李老大可別砸了招牌啊。
只是很快,宋玉致臉上就露出了驚訝之色,因為紙張上已經顯出了她的輪廓,她不由認真看了起來。
周圍路過的人當中,也漸漸有不少人圍聚了過來,并且越聚越多。
半個小時后,李逸之終于放下了毛筆,而周圍的人則全部震驚了,愣愣地盯著畫紙上。
只見畫上一個穿著鵝黃色襦裙的少女,神情帶著一絲嬌蠻,卻又不讓人生厭,反而給人一種天真可愛的感覺。
眉似柳葉,眼眸如水,帶著一股靈秀之氣;嘴角翹起,露出幾顆貝齒,似乎有聲音要從畫中傳出。
而最最重要的是,這不是主流的仕女畫,而是完完全全的寫真,畫像和真人一般無二,宛若活人。
如此畫法,對這個時代人的心靈,實在是無比劇烈的沖擊。
宋玉致癡癡地看著畫像,不由面色有些緋紅,喃喃自語道:“我有這么美么?”
轟!轟!
人群一下子炸開了,議論紛紛。
“天啊,這畫像也太像了吧,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最厲害的是,這位先生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頭,說明對方早已經記下了這位小姐的容貌,以及其他所有人細節。”
“你們根本沒有說到點子上,如此新穎的畫法,可謂開一派新河,今后注定是要名傳千古的人。恐怕就算是晉時顧愷之,也是萬萬比不上啊。”
一個身著華麗襦裙的貴族小姐,突然尖聲喊道:“先生,我也要畫一幅。”
隨后,周圍的很多富家公子小姐們,都紛紛要畫像。
寇仲和徐子陵也恢復了過來,忙喊道:“諸位諸位,麻煩要畫的人到這邊來排隊啊,一個個來。對了,準備好銀子吧,我們概不拖欠。對了這位大哥,麻煩你也交下銀子,我們李老大可是已經把畫好了。”
宋師道哦了聲,忙道:“應當的,應當的。玉致,你現在這待著,我去船上拿銀子。”
時間緩緩過去,很快就到了午時了。
李逸之畫完第五幅,抬起頭來說道:“諸位,如今已經是午時了,我是饑腸轆轆,手也酸了,今天畫像就到這里了,我明日再來。”
周圍的人雖然有人不滿,但也只能散去了,紛紛叮囑李逸之明天一定要再來。
寇仲興奮地說道:“李老大,僅僅一上午,我們就賺了五千兩銀子。天啊,如果是一個月,那我們豈不是就要發大財了。”
“仲少,不是我們賺了,是李老大賺的。而且,有了這么多銀子,足夠我們花費很長一段時間了,不用再出來賣畫了。”徐子陵說道。
李逸之說道:“子陵說得不錯,作畫終究是小道,修煉才是根本,日后我都不會賣畫了。”
“不是吧,李老大,那你剛才還說明天再來的?”寇仲道。
徐子陵鄙視了一眼,道:“不這么說,這些人會走么。”
三人把銀子收拾好,宋師道和宋玉致走上了前來,躬身一禮道:“在下宋師道,這位是舍妹宋玉致,希望能夠請先生吃個午飯,還望先生賞臉。”
李逸之笑道:“哦,原來是宋家公子和宋小姐啊,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先生請。”
宋師道右手虛請,問道:“還未請教先生,以及兩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李逸之。”
李逸之指著寇仲兩人,道:“這個是寇仲,這個是徐子陵,算是我徒弟吧。”
一路交談著,一行人進入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