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
“哎,志兒你說。”
柳明志低頭隨意的呷了一小口茶水之后,淡笑著抬眸朝著斜對面正在吞云吐霧的張狂看了過去。
“舅舅,對于你的想法,本少爺我是可以理解的。
那依你之見,在組建聯合商會的事宜之上,本少爺我應該如何的安排克里奇他的職務才合適一點呢?”
見到柳大少直接將問題拋給了自己,張狂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轉首對著車窗外吐出了口中的輕煙。
“志兒,那老夫就斗膽一言了。
我是這樣想的,將來等到這個聯合商會真正的組建成功了以后,你可以暫時先給克里奇他安排一個副會長的職務當上一段時間。
至于會長這一職,則是暫時先安排一個咱們自己的人手來擔任。
然后過上個一年半載,或者一兩年的功夫。
等到咱們確定了克里奇此人對咱們大龍天朝真的沒有異心之時,那時候你再讓他擔任聯合商會的會長一職也不遲。
這樣的辦法,乃是最為穩妥的辦法。”
柳明志聽完了張狂的回答,眼眸輕轉著的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端著手里的茶杯淺嘗了一小口茶水。
“暫時先擔任副會長一職,觀察個一年半載,或者一兩年的時間。
等確定他對我大龍天朝乃是真正的忠心,然后再讓其擔任真正的會長?”
聽著柳大少略帶反問的話語,張狂抬起手隨意的扇了兩下面前的煙霧。
“沒錯,正是如此。”
柳明志淡笑著點了點頭,默默地咽下了唇齒間已經咀嚼了好一會兒的茶葉之后,眉目含笑的側身把目光轉到了南宮曄的身上。
“舅舅,你的心里面又是怎么想的呢?”
南宮曄聞言,立即轉頭對著窗外吐出了口中的輕煙。
“回陛下,老臣…”
柳大少聽到了南宮曄對自己的稱呼,沒等他把后面的話語說完,就馬上一臉無奈之色的擺了擺手。
“哎呀,舅舅,正如張狂舅舅他之前所說的那樣,馬車里面又沒有什么外人所在。
所以呀,你就別張口陛下,陛下的,閉口老臣老臣的了。
再者說了,現在咱們出門在外,舅舅你一直稱呼我陛下也不合適。
你呀,就跟張狂舅舅一樣直接稱呼本少爺我志兒,明志,或者小子就行了。”
南宮曄與柳大少都已經打了幾十年的交道了,深知他的性格怎么樣,自然也就不再堅持什么了。
“呵呵呵,好吧,那老夫也就稱呼你志兒了。”
見到南宮曄這樣一說,柳大少登時樂呵呵的點了點頭。
“哎,這就對了嘛。
舅舅,先說一說你心里的想法吧。”
南宮曄輕輕地砸吧了一口旱煙后,神色鄭重的朗聲說道:“志兒,關于這件事情,老夫我倒是有些與張兄他不同的想法。”
柳大少眉頭一挑,雙眸中直接露出了好奇之色。
“哦?愿聞其詳。”
“志兒,老夫我心里的想法與張兄的想法雖然有那么一點點的不同之處,但是真要仔細的說起來,終究卻還是大同小異罷了。
老夫我的意思是,你倒是可以直接讓克里奇此人擔任聯合商會的會長一職。
只不過,為了避免克里奇他在此期間做出了什么欺上瞞下的事情,或者生出了某些不該有的不臣之心。
咱們這邊必須派遣出來一個或者兩個信得過的自己人,來擔任聯合商會的副會長一職,從而對克里奇的做法進行監督和觀察。
志兒,你想要組建出來的這個聯合商會,可不僅僅只是一個商會那么簡單啊!
往小了說,志兒你打算組建起來的這個商會,從表面上來看就只是由各國之間眾多的大小商隊,還有眾多的大小商家聯合在一起的一個可以快速的進行貨物貿易,互通有無的商會而已。
然而,如果要是往大了說,這個所謂的聯合商會可就不簡單了呀。
往大了說,這個商會乃是咱們大龍天朝在掌控大食國,天竺國這兩國之時,同時又是與其余的西方諸國之間進行溝通的橋梁啊!
張兄剛才也說了,克里奇他乃是一個出身于羅馬國那邊的商隊的家主。
他自身的根基,自身的基業大多都在羅馬國那邊。
偏偏羅馬國境內的主要大局,現在并不在咱們幾路西征大軍將士們的掌控之中。
志兒你讓克里奇他這么一個不在咱們掌控之內的人來擔任聯合商會的會長,且獨攬商會內的一切大小權利。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從哪個方面去考慮,似乎都有些不太合適。”
南宮曄說著說著,端著手里的旱煙袋用力的吞吐了兩口旱煙。
“志兒,非是老夫我和張兄我們這兩個老家伙性格多疑,而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啊。
常言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咱們這些人之間,誰能保證得了克里奇此人對咱們大龍天朝一定是忠心耿耿的呢?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一句經久流傳的俗語,可不單單只是說一說那么簡單的啊!
現在先小人一些,提前提防一些,總比以后真的發生了什么不可預料的情況之時,再怒火中燒,罵罵咧咧的收拾爛攤子要強一點吧?
為了以防萬一,舅舅我建議你還是要穩妥一點更好一些。”
隨著南宮曄口中這一番長篇大論的話語落下之后,張狂忙不吝的沉聲附和了起來。
“對,對對對,志兒呀,南宮兄他說的太有禮了。
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咱們提前防備著一些,終歸是好的。
有句話說得好,小心無大錯嘛。
志兒你身為一國之君,想要重用人才,老夫我和南宮兄是不反對的。
可是呢!這人心隔肚皮,該防備的時候多少還是要防備的。
就眼下的情況而言,無論是老夫我剛才所提議的先讓克里奇他擔任副會長一職。
等到他經過了咱們的考驗之后,再讓其擔任聯合商會的會長一職的想法。
還是南宮兄他剛才所說的可以直接讓克里奇他擔任聯合商會的會長一職,可是卻必須要派遣出一個或者兩個的咱們自己人擔任副會長一職,對其進行監督和觀察的建議。
我們兩個老骨頭的這兩種有些不同,最終卻殊途同歸的建議,都是目前最為穩妥的做法了。”
聽完了張狂和南宮曄他們老哥倆的勸說之言以后,柳大少隨意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眼底深處快速的閃過了一抹失望之色。
自己并不否認,張狂和南宮曄他們兩人的想法,卻是是為了自己而著想,更是為了大龍天朝而著想。
只可惜,他們兩個卻并不懂得自己心里面真正的想法呀。
“唉。”
柳大少在心里面暗自的嘆息了一聲后,看著眼前全部都在吞云吐霧的宋清,張狂,南宮曄三人,習慣性的抽出了腰間旱煙袋。
然而,當他剛一扯開了手里裝著煙絲的煙袋,正要從煙袋里面捏出一撮煙絲之時。
突然之間。
柳大少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立即隨意的將手里的旱煙袋放到了身前的矮桌之上,然后伸手從矮桌上的碟子里面抓起了一小瓜子。
“咔嚓。”
一聲輕響之后,柳大少隨意的將指間的瓜子殼丟到了車窗外,淡笑著看向了對面老神在在的宋清。
“大哥。”
“哎,三弟?”
柳明志再次嗑了一顆瓜子,輕笑著看著宋清朗聲問道:“大哥,現在兩位舅舅他們都已經說完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這邊,是不是也該說一說你自己的想法了?”
聽到柳大少的問題,宋清眉頭微皺的沉默了片刻后,隨意的端起了矮桌上面的茶杯。
“三弟,那什么。
說實話,關于聯合商會的會長之事,為兄我的心里面還真的沒有什么好的想法。
不過呢,為兄我倒是有幾句話簡簡單單的話語想要跟你說一說。
就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柳大少連忙對著車窗外吐出了舌尖上面的瓜子殼,樂呵呵的對著宋清抬手示意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大哥呀,咱們兄弟之間就沒有什么事不能說的。
你有什么想說的,但說無妨。”
宋清淡笑著頷首淺嘗了一口杯中的茶水之后,隨意的將手里的茶杯放回了矮桌上面。
“三弟,為兄我聽你和兩位舅舅聊了那么久的話語。
而今,為兄我的心里面就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句話。
誰來擔任這個所謂的聯合商會的會長一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的羅馬,波斯,法蘭克,日不落等國屬于誰。
同時,又在誰的掌控之下。
換而言之,正如兩位舅舅他們剛才所說的那樣,這個聯合商會的會長一職,乃是溝通咱們大龍天朝和西方諸國之間的橋梁。
對于這一點,兩位舅舅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可是呢,話又說回來了。
誰來擔任這座橋梁的溝通人,真正的很重要嗎?
一句話說到底,就西方諸國境內目前的局勢來說。
對于這個橋梁進行溝通的人是什么身份,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問題,更不是重要的事情。
重要事的乃是這一座橋梁乃是由誰來建造的,最終又是由誰來走的。
這一點,才是最為關鍵的,同樣也是最為重要的。”
宋清口中的話語聲一落,目光平靜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左右兩邊的張狂和宋清二人。
“三弟,關于這件事情,為兄我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些了。”
柳明志聽完了宋清所說的這一番看似平平無奇,實則蘊含了深意的話語之后,瞬間眼前一亮。
旋即,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轉頭沖著車窗外吐出了嘴里的瓜子殼。
不愧是與自己朝夕相處了幾十年的好大哥了,要說了解自己心中的心思,還是他最為了解自己真正的心思呀。
張狂,南宮曄老哥倆看到了柳大少的神色變化,立即快速的回憶了一下宋清剛才所說的那些話語。
驀然間。
張狂,南宮曄二人快速的對視了一眼,隱隱約約的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似的。
柳明志對著車窗外長吁了一口氣,笑吟吟地用指甲剝開一顆瓜子丟到了嘴里。
“兩位舅舅。”
“哎,志兒?”
“志兒?”
柳大少看著張狂和南宮曄老哥倆似有明悟的神色,樂呵呵的咀嚼著口齒間的瓜子仁。
“兩位舅舅,本少爺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一問你你們。”
“志兒,你有什么問題盡管問也就是了,老夫我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南宮曄等到張狂口中的話語一落,馬上朗聲附和了一言。
“志兒,老夫亦是如此。
你有什么問題,直接說出來就行了。”
柳明志輕笑著砸吧了幾下嘴唇,眉頭輕挑著的笑呵呵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兩位舅舅,你們兩個全都軍中久經沙場,身經百戰的老將軍了。
將來有朝一日,倘若本少爺我突然調派了一個完全不懂用兵之道的文弱書生,亦或者根本就沒有接觸過用兵一道文臣官員,對你們這兩位身經百戰的老將領進行督軍之事。
那么,你們兩個這久經沙場,身經百戰的老將領,到時候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呢?”
張狂身體一震,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這!這!這!我…我…”
南宮曄亦是臉色一變,情不自禁的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志兒,讓外行指揮內行,這不是在開玩笑嗎?不是在拿事關我朝廷安危的事情當做兒戲嗎?”
柳明志看到了張狂,南宮曄二人臉上的神色變化,淡笑著端起了矮桌上面的茶杯。
“外行指揮內行,是在開玩笑,是在拿軍機大事當做兒戲。
這樣的大禮,看來兩位舅舅你們也是懂得的啊!”
“志兒。”
“志兒,這!這這!這這這!”
柳明志輕笑著頷首吸溜了一口已經涼卻的茶水,神色慵懶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眉目含笑的車身依靠在了身邊的車廂上面。
“外行指揮內行,無異于是在開玩笑,無異于是在拿大食當做兒媳。
這么淺顯的道理,你們你兩個的心里面都是非常的清楚的。
那么,你們兩個跟本少爺我說一說。
在咱們西征大軍的將士之中,有誰是深諳經商一道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