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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怨氣不小

  南宮曄轉動著手里的酒杯,神色略顯擔憂的沉吟了一下,轉頭掃視了張狂,完顏叱咤幾人一眼。

  “老哥幾個,這小子一連著數日沒有給咱們金雕傳書了。

  你們說,會不會是這小子遇到了什么麻煩,或者是變故了?”

  聽到南宮曄的這句話語,云沖,張狂,呼延玉,耶魯哈他們人皆是臉色微微一變,彼此之間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

  云沖呷了一口酒水,眉頭微皺的沉默了片刻,神色猶豫的把目光落在了南宮曄的身上。

  “南宮兄,不能吧,要知道這小子的手里可是握著十萬大軍啊!

  老夫我實在是想不到出來,有十萬大軍在手,他能遇到什么樣的麻煩和變故。”

  完顏叱咤隨意的換了一個姿勢,輕輕地砸吧一口旱煙。

  “南宮帥,云老弟言之有理。

  有十萬兵馬在手,什么樣的麻煩都不算是麻煩,什么樣的變故都不算事變故。

  十萬兵馬,別說是波斯國那邊的那些個叛軍了,就算是放眼西方大小諸國之中的任何一個王國之內,那都是可以橫掃天下無敵手的存在。”

  張狂舉起酒壇暢飲了幾大口美酒之后,重重的呼了一口酒氣。

  “那倒也不盡然。”

  張狂此言一出,引得在場的一眾人相繼把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

  “張帥?”

  “張帥?”

  “老張,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張老哥,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嗎?”

  張狂看著齊齊地望著自己的一眾人,隨意的抬起手掌擦拭了幾下花白胡須上的酒水。

  “老哥幾個,弟兄們,老夫我說一句不甚中聽的話語,咱們不能總是往好的一方面去想啊!

  誠然,定邦這小子的手里握著十萬大軍,而且還都是一等一的精兵強將。

  可是,有一點你們可不要忘了。

  定邦這小子手里的那十萬大軍固然都是精兵強將,固然氣勢如虹。

  然而,他們卻全都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

  咱們一個個的都是身經百戰,久經沙場的老人了,你們不會不清楚新兵與老卒的區別吧?

  新兵再怎么精銳,新兵就是新兵,沒有上過戰場終歸是沒有上過戰場。

  對于新兵來說,第一次殺人的那一關,很難一下子就適應的。

  老卒則是不一樣了,只要上了戰場,動起手來根本就不帶猶豫的。

  因為老卒的心里清楚,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什么好遲疑的。

  老夫我不怕定邦這小子,以及他手下的十萬將士們在戰場之上殺紅了眼。

  我就怕,他們會心慈手軟,反而被敵人給斬于馬下。

  定邦這小子率兵出征波斯國平叛之前,老夫不止一次提議,派出五千或者一萬精銳老卒去輔助他們。

  怎奈何,定邦這個小子卻始終不同意老夫的建議。

  他非要堅持自己率領十萬新兵,單獨出征去幫助波斯國平定叛亂。

  現在好了,一下子七八天沒給咱們傳書了。

  而今,這小子現在是否遇到了麻煩,咱們也不清楚。

  害的咱們這邊,平白無故的為其牽腸掛肚倒是真的。”

  張狂這一番語氣略帶不爽之意的話語一出,在場的眾人皆是不由得沉默了起來。

  完顏叱咤看著皆是默然不語的眾人,俯身在桌腿上面磕出了煙鍋里的灰燼之后,樂呵呵端起酒杯對著四周的眾人示意了一下。

  “來來來,喝一個。”

  “干杯。”

  “共飲,共飲。”

  “先干為敬。”

  呼延玉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之后,提壺給自己再次倒滿了一杯酒水。

  “程凱兄弟,不二兄弟,寧超兄弟,楚敬兄弟。

  你們兄弟四人與段兄弟,乃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

  如今,定邦這小子乃是你們兄弟四個人視如己出的侄兒,關于定邦這小子如今的情況,你們兄弟四個有什么看法嗎?”

  見到呼延玉突然間詢問自己幾人,程凱,封不二,寧超,楚敬兄弟四人本能的對視了一眼。

  張狂,南宮曄他們幾人同樣神色好奇的朝著程凱,寧超兄弟四人望去。

  程凱一口氣喝完了杯中的酒水,眉頭微凝的吁了一口氣。

  “呼延兄,定邦這孩子不是那種自驕自大的人。

  他既然敢選擇獨自率兵出征,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至于他為何一連多日都沒有傳書給咱們報平安,我想他應該是因為某些事情給耽擱了吧。”

  有了程凱的帶頭,寧超,封不二,楚敬三人紛紛開口附和了起來。

  “呼延大哥,程兄說的沒錯。

  定邦這孩子是我們兄弟幾人看著他從小長大的,據我們兄弟對他性格的了解,他并非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

  他既然敢大包大攬的獨自出兵波斯國平定叛亂,就肯定有著他的把握。”

  “呼延大哥,老弟也是一樣的想法。

  說真的,以老弟我對這孩子秉性的老姐,我倒是挺相信他的。”

  “呼延大哥,諸位老哥,定邦這小子手里的十萬大軍,的確都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

  只是,不知道你們是否感覺到了,他手里的這十萬新兵與咱們以往所見到的那些新兵,在氣勢方面多少有些不太一樣。”

  南宮曄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輕笑著點了點頭。

  “怎么說呢,確實有些不太一樣。

  可是到底哪里不太一樣,一時間又說不出來。”

  聽到南宮曄的附和之言,張狂,完顏叱咤他們幾人紛紛面帶思索之色的瞇起了雙眸。

  程凱看著面帶思索之色的張狂,云沖等人,動作嫻熟的點燃了一鍋煙絲,樂呵呵的用力地抽了一口。

  “呼延兄,諸位老哥,有一件事情,你們應該還不知道吧?”

  張狂,完顏叱咤幾人神色一愣,目光疑惑的朝著程凱看了過去。

  “嗯?”

  “嗯?”

  “什么?什么事情?”

  “嗯?程老弟,什么事情?”

  程凱見到張狂他們幾人皆是疑惑不已的目光,輕笑著轉頭吐了一口輕煙。

  “諸位老哥,定邦這小子的手里有一本兵書。

  乃是他率軍出征之前,陛下親自交給他的。

  兵書上面的內容,乃是陛下他根據自己南征北戰,東征西討二十年來親身經歷的所有大大小小的戰例,一一撰寫出來的心得。”

  程凱的話音一落,眾人的臉色紛紛一變。

  旋即,張狂,南宮曄等人紛紛輕聲感慨了起來。

  “什么?有這回事?”

  “這!這!為何從來沒有見過定邦這小子提過此事啊!”

  “這個臭小子,藏的可真夠深的啊。”

  “陛下用自己半輩子親身的作戰經歷書寫書寫出來的心得,定邦這小子只要能夠吃透了一半,就已經足夠他受用的了。”

  “呵呵呵,怪不得這個臭小子如此的自信。”

  “如此一來,定邦這小子算是真正的天子門生了嗎?”

  程凱看到張狂,完顏叱咤他們感嘆不已的神色,輕笑著舉起酒杯四處示意了。

  “諸位老哥,諸位弟兄,咱們共飲一杯。”

  “干杯。”

  “干杯。”

  “共飲,共飲。”

  “喝!”

  杯酒入腹,程凱放下了酒杯,輕笑著砸吧了一口旱煙。

  “諸位老哥哥,眾位兄弟。

  不瞞你們說,關于定邦這孩子手里的兵書之事,我也是無意中才見到的。

  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對于定邦這孩子目前統兵的能力,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進行評價。

  我也是一個身經百戰,久經沙場的老人了。

  說實話,對于定邦這么一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年輕人,一上來就擔任三軍統帥,手握十萬精銳兵馬的事情,我的的心里也有不由的有些擔心。

  擔心他一個新人,是否能夠扛得起這么重的擔子。

  后來,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總算是想通了。”

  程凱言語間,伸手端起自己的酒水直接一飲而盡。

  “呼——”

  “諸位老哥哥,眾位弟兄們,你們知道我想通了什么事情嗎?”

  “愿聞其詳。”

  “程老弟,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程大哥,快說吧。”

  “快說,快說。”

  “諸位老哥哥,眾位弟兄。

  咱們的皇帝陛下是什么樣的人,是什么樣的性格,不止我程凱我一個人清楚,在座的眾位也全部都了解。

  你們覺得,如果定邦這孩子真的難當大任,陛下他會如此的看重他嗎?”

  “嘶,這個。”

  “仔細想一想的話,還真是如此啊。”

  程凱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拿起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丟到了嘴里。

  “諸位老哥哥,我剛才說了,對于定邦這孩子的能力,我自己都有一些懷疑。

  畢竟,他是第一次上戰場,咱們誰也不知道他統兵的能力如何。

  可是呢,話又說回來了,連咱們的陛下都相信他統兵的能力,對他委以重任。

  咱們這些前輩,或者叔叔,伯父,沒有理由不相信他的能力呀。

  換而言之,咱們不是在相信定邦這孩子,而是在相信咱們的皇帝陛下。

  老弟我跟隨陛下多年,多少還是了解他的性格的。

  以我對陛下的了解,他肯定不會拿國之重事當做兒戲的。”

  在場額的眾人聽完了程凱的這一番長篇大論之后,彼此之間相互對視了幾眼,一個個皆是似有所思的沉默了起來。

  張狂率先回過神來,哈哈大笑地提起了桌案上的酒壇。

  “哈哈哈,既然幾位老弟對定邦這小子有信心,那咱們也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一句話,安心的等待這小子的傳書就是了。

  來來來,喝酒,喝酒。”

  聽到張狂爽朗的笑聲,正在沉思的眾人相繼回過神來。

  “好好好,干杯。”

  “張老弟,請。”

  “老張,共飲,共飲。”

  “張帥,諸位老哥哥,我等先干為敬。”

  一眾人相互對飲了一番后,再次有說有笑的談論了起來。

  張狂丟下了手里已經見底的酒壇,重新提起一壇酒水放在桌案上,抬手一把拍掉了酒壇上的封泥。

  “兄弟們,根據潛伏在法蘭克國境內的探子匯報,最近這一兩個月的時間里,法蘭克國的那個小國王,又開始有些不安分了。”

  聽到了張狂的話語,南宮曄連忙吐出了嘴里的魚刺。

  “消息確定了嗎?”

  呼延玉,完顏叱咤,程凱,寧超他們一眾人,紛紛朝著張狂望去。

  “對對對,消息確定了嗎?”

  張狂吃了一大口手里的烤駝峰,眉頭微皺的嘆息了一聲。

  “唉。”

  “具體的情況,老夫也不太好說。

  老夫收到了密探的書信之后,就已經派遣五十路斥候喬裝打扮的前去法蘭克國那邊打探消息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還要等斥候的金雕傳書,或者是鷹隼傳書。”

  “老張,密探的書信上是怎么說的?”

  “對對對,張老哥你先跟我們說一說,密探們都匯報了什么樣的情況。”

  “根據密探匯報,最近這一兩個月的時間里,法蘭克國的小國王私下里沒少與那個所謂的日不落國,還有白衣大食國,以及那個普魯士國這三國的王上進行書信來往。

  至于他們在書信上面都說了些什么東西,探子們就不清楚了。

  不過,以目前西方各國的局勢而言,他們在書信上面談及的內容,十有八九與聯合在一起共同抵抗咱們大龍鐵騎的事情有關。

  具體的情況如何,就看斥候弟兄們是否能夠用金錢的攻勢打入他們的內部了。”

  南宮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端起酒杯走到了城墻的垛口邊,眺望著城外的景色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陛下嚴令咱們好好的治理打下來的疆土,不能再繼續西進用兵了,咱們又何至于在這里猜來猜去啊!”

  完顏叱咤眉頭微皺的沉默了片刻,起身朝著南宮曄走了過去。

  “南宮老弟,以目前的局勢來說,陛下的命令是非常的正確。

  當初,大軍開拔西征之時,陛下總共派遣了咱們八十萬兵馬。

  左右兩路西征大軍加上輔兵,共計四十五萬的兵力。

  安西都護府的兵馬,加上西域諸國的兵馬,合計三十五萬的兵力。

  八十萬大軍,確實很多。

  放眼全天下,除了咱們大龍天朝,再也沒有任何一國能夠一下子聚集八十萬大軍進行萬里遠征。

  可是,隨著咱們三路大軍一路上攻城拔寨,兵力也就逐漸的分散下去了。

  再加上咱們每一次戰斗,兵力逐漸的損耗。

  現如今,咱們八十萬大軍,如今也就剩下七十幾萬余人了。

  咱們剩下的這七十幾萬余人,卻要分管三百二十六個大大小小的城池。

  僅僅就這樣,咱們手里的兵力便已經捉襟見肘了。

  若是再繼續西征下去,咱們打下來一處城池容易,可是拿什么兵力去治理啊?

  陛下也許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于是就又派遣了十萬二路大軍前來協助咱們。

  然而,對于西方各國偌大的疆土而言,再加十萬大軍依舊是杯水車薪。

  正應了陛下那句話,打下來容易,治理起來卻難啊!”

  南宮曄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水,隨即轉頭看了完顏叱咤一眼,然后又掃視了一下張狂,云沖他們一眾人。

  “這些事情,老夫的心里全都清楚。

  只不過,老夫多少有些不甘心而已。

  一別故里四五載,鄉關在何方啊!

  繼續這樣下去,咱們這些個老東西,還有機會重回家鄉嗎?”

  城墻內的樓梯上面,忽的傳來了一聲話語。

  “看來,爾等對本少爺的怨氣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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