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只要兩情相悅就好,其它的事情還重要嗎?”
柳夫人起身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柳大少放在花壇上的檀木盒子,蓮步輕移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傻小子,該說的為娘我都已經說完了。
至于是否打開這個盒子,取出里面的東西,就全看你自己的決定了。
你再好好的考慮考慮吧,為娘我就先回房間了。”
看著朝著房中走去的娘親,柳大少抬起左手按在身邊的檀木盒上面,仰頭望著空中的暖陽,舉起酒囊默默地獨飲了起來。
院中清風徐徐,吹的柳大少散落在耳邊的頭發輕輕的飄動著。
不遠處的樹杈之上,時不時的傳來幾聲鳥鳴。
小半天之后。
柳大少直接站了起來,彎腰拿起小花壇上面的檀木盒子,徑直朝著柳夫人的房間中走去。
正堂中,柳夫人此時正俯身在桌案前,手里拿著一把剪刀裁剪著鋪在桌子之上的絲綢布料。
她看到長子捧著檀木盒重新走進了房中,輕笑著放下了手里的剪刀。
“志兒,想好了?”
柳大少樂呵呵的點了點頭,直接把手里的檀木盒子放在了桌案上面。
“嗯,回娘親,已經想好了。
孩兒與清蕊丫頭我們之間的這段緣分,前前后后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我這邊的確是該給那個傻丫頭一個交代了。
再耽擱下去,孩兒真怕會傷到了那個傻丫頭的心了。”
柳夫人眉頭一挑,笑盈盈的對著柳大少點了點頭。
“呵呵呵,傻孩子,你呀,總算是走出這一步了。
想好了就行,想好就行。
既然如此,那你就打開盒子,取出里面的東西吧。”
“哎,孩兒知道了,我這就取出來。”
柳大少隨手把酒囊掛在了腰間,彎腰打開了檀木盒子的盒蓋。
檀木盒子里面,一個通體碧綠,晶瑩剔透的翡翠玉鐲,直接呈現在了柳夫人,柳大少母子二人的眼中。
柳大少拿起了盒子里面的翡翠手鐲,舉在眼前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好玉,當真是好玉啊,娘親,你老人家費心了。”
“臭小子,跟為娘我客氣什么呀,這本來就是為娘我應該做的事情。”
柳大少轉身看向了柳夫人,神色好奇的問道:“娘親,這個翡翠玉鐲,你是什么時候準備的呀?”
柳夫人稍加沉吟了一下,目光慈祥的看著柳大少柔聲說道:“為娘算了一下,大概已經三年多的時間了。”
柳大少聞言,神色一愣,一臉詫異的問道:“什么,已經三年多的時間了,這么久了嗎?”
見到長子臉上那詫異不已的表情,柳夫人輕笑了幾聲,不置可否的頷首示意了一下。
“呵呵呵,對呀,已經準備好三年多的時間了,再過上幾個月,就該四年的時間了。”
柳明志從袖口里掏出自己的手絹,仔細的包裹好手里翡翠手鐲后,直接把手絹給放到了自己的懷里。
“娘親,從三年多之前,你就把這個手鐲給準備好了。
你就不怕,不怕孩兒我會用不到嗎?”
柳夫人聽到兒子的問題,淡笑著從竹筐里拿起一把木尺,微微彎下腰肢在精美的布料之上測量了起來。
“傻小子,先前為娘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你可是為娘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別人不清楚,為娘我還能不清楚嗎?
志兒你是什么樣的性格,為娘我心里清楚的很。
自從清蕊丫頭消失了一段時間以后,重新回到了京城里面之時。
當她再一次的住進咱們家里的那一天起,為娘我就知道,清蕊丫頭這個兒媳婦是沒有跑了。
也許,她真正的成為為娘的兒媳婦,還需要一段的時間,還有一段很長路的要走。
但是,為娘的心里卻十分的肯定。
臭小子你肯定不會辜負了人家姑娘的一番情意,遲早會走出今天這一步的。
事實證明,為娘我猜的沒錯。
時隔多年,你小子,終究還是走出這一步了。
為娘我提前準備了許多年的翡翠玉鐲,終歸是要屬于她真正的主人了。”
柳大少樂呵呵的點了點頭,伸手端起了桌案上的茶杯朝著嘴中送去。
“哈哈…哈哈哈,娘親英明,娘親英明啊。”
柳夫人放下了手里的木尺,拿起一旁的剪刀,動作流暢的剪開了手里的布料。
“臭小子。”
“哎,娘親。”
“咱們柳家,真正的傳家寶,唯有韻兒手腕上所戴著的那一個翡翠玉鐲。
不過呢,雅兒丫頭,嫣兒丫頭,婉言丫頭,蓉蓉丫頭…她們姐妹們手上的玉鐲,以及你放到了懷里的這一個翡翠玉鐲。
這些個翡翠玉鐲,雖說并不是咱們柳家的傳家寶,但是每一塊制作玉鐲的玉石,都是你娘我親自精挑細選出來的。
玉鐲如何,都是為娘我這個當婆婆的一番心意。
這些話,為娘早已經告訴過雅兒丫頭,清詩丫頭,小溪丫頭,靈依丫頭她們姐妹們了。
你把玉鐲給清蕊丫頭之時,別忘了我的這番話轉告給清蕊丫頭一下。
有些話,說開了就好。”
“嗯嗯嗯,孩兒知道了,孩兒一定把娘親你的話給清蕊丫頭帶到。”
柳夫人把裁剪好的布料疊放在了一起,重新拿起一塊蜀錦布料鋪在了桌子上面。
“臭小子,既然你都已經決定要走出這一步了。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實現你對清蕊這丫頭的承諾,用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把她給迎娶進咱們家里面呀?”
聽到娘親的詢問,柳大少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揣著翡翠手鐲的胸口,端茶手里的茶杯輕輕地徘徊了起來。
“先把定心丸給她吃了,至于什么時候真正將她迎娶進門的事情,我覺得還是暫時再擱置一段時間吧。”
柳夫人鋪著布料的動作微微一頓,眉頭輕蹙的抬頭朝著來回踱步的長子看了過去。
“什么?還要再擱置一段時間?”
“是呀,關于這件事情,孩兒打算再擱置一段時間。”
柳夫人沉默了片刻,鋪好了手里的絲綢布料,側身端起了桌案邊沿上的茶杯。
“臭小子,你都已經走出這一步了,為何還要再繼續擱置下去呢?
一段時間,一段時間。
你所說的這一段時間,猴年馬月才是個頭啊。”
柳明志喝了一口茶水,笑吟吟的看向了柳夫人。
“娘親,用不了多久了。
等孩兒我把儲君的位置正式決定下來,再昭告了天下之后,就是孩兒正式迎娶清蕊丫頭進門的時間了。”
見到兒子提到了儲君的話題,柳夫人嘴唇嚅喏了片刻,低頭喝了一口茶水之后,重新拿起了一旁的尺子。
“志兒,既然你的心里已經有了主意,那為娘我也就不再浪費口舌了。
只要清蕊丫頭她自己愿意,不感覺委屈的話,關于你們倆的終身大事,你們兩個商量著來就是了。”
柳大少輕輕地咀嚼著唇齒間的茶葉,轉身走到了桌案旁,放下了茶杯,隨手拿起一塊柳夫人裁剪好的布料翻看了幾下。
柳夫人沒好氣的搖了搖頭,拿著木尺直接在柳大少的手臂上敲打了一下。
“臭小子,干什么呢?
為娘我剛把布料給整理好,你再給我弄亂了。”
柳大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把手里的布料放回了原處。
“嘶嘶嘶,娘親,你還真打呀。”
看到長子揉著手腕呲牙咧嘴的模樣,柳大少沒好氣的嗤笑了幾聲。
“呵呵呵,打你怎么了?
真把老娘我的布料給弄散亂了,老娘我打不死你。
臭小子,離遠一點。”
柳大少苦笑著點了點頭,側身后退了幾步。
“好好好,孩兒離遠一點還不行嗎?”
“臭小子,你打算什么時候把玉鐲教給清蕊丫頭呀?”
“娘親。”
“嗯,怎么了?”
“相比孩兒什么時候把玉鐲交給清蕊丫頭,你不覺得,孩兒剛才所說的要冊立儲君的事情,更有的聊嗎?”
柳夫人神色無奈的瞪了柳大少一眼,張口吁了一口長氣。
“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
關于這種事情,為娘我才懶得去理會了。
你小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行事不就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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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你多少給孩兒一點建議唄。”
“給你什么建議?老娘我什么建議都沒有。
老娘我還是剛才的那句話,你的心里面實是怎么想的,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行事。”
柳夫人說著說著,一把舉起了手里的尺子,直接沖著柳大少的手臂揮舞了幾下。
“臭小子,再敢跟老娘聊這種事情,休怪老娘我翻臉不認人。”
看到柳夫人揮著手里的尺子,柳大少的神色驟然一緊,一個箭步朝著桌子的對面躲閃了過去。
“別別別,孩兒不說了,孩兒不說了還不行嗎?”
“滾滾滾,翡翠玉鐲你已經拿到了。
現在,你該干什么去就干什么去,少在這里耽擱老娘給孩子們制作衣裳。”
“娘親。”
啪的一聲脆響,柳夫人直接把手里的尺子拍在了桌子上,神色無奈的瞪了柳大少一眼。
“祖宗啊,又怎么了呀?”
“娘親,孩兒還有一件其它的小事情,想要問一問你老人家。”
“有屁快放。”
柳大少探著頭朝著房門外張望了幾下后,撐著雙臂趴在了桌子上面。
“娘親,孩兒就是想問一問,關于當年那位妖后‘任清蕊’的情況,你了解嗎?”
聽到兒子的問題,柳夫人眉頭一凝,默默地坐在了身后的圓凳上面。
“臭小子,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來詢問這件事情了?”
“娘親,這不重要,你只要告訴孩兒,關于她的事情你了解與否就行了。”
柳大少話音一落,目不轉睛的觀察著柳夫人的神色變化。
柳夫人頷首輕飲了一口茶水,淡笑著對著柳大少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了解。”
“一點都不了解嗎?”
“要說是一點都不了解,那倒不至于,為娘我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哦?不知娘親你都知道什么事情?”
“呵呵呵,為娘我知道的事情,自然是跟你知道的事情大同小異了。
畢竟,當年的那件往事鬧得那么大,為娘我既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想要不知道都難呀。”
“除此之外,還有嗎?”
柳夫人默默的搖了搖頭,淺笑著重新拿起了一旁的尺子。
“除此之外,那為娘我就不了解了。”
柳大少屈指撓了撓頭眉頭,神色失望的暗自默然了一會兒。
“娘親,老頭子他了解嗎?”
柳夫人捋起了自己的衣袖,一輛輕笑的舉起手里的木尺指了指隔壁的院落。
“你爹他了解與否,那你就要去問他了。
現在他應該還在書房里面待著,你此時過去,應該能見到他。”
柳大少神色無奈站直了身體,隨手蓋上了一旁的檀盒蓋。
“好吧,孩兒知道了。”
“行了行了,沒有其它的事情,你就先滾吧,別耽擱老娘忙活手里的事情了。”
“得嘞,那孩兒就先告辭了。”
“去吧,去吧。”
柳大少微微頷首,轉身朝著房間外走去。
等到柳大少快要走出房門之時,柳夫人忽然開口了。
“志兒,先等一等。”
柳大少腳步一停,立即回頭看向了自家娘親。
“娘親,怎么了?”
“傻孩子,這翡翠玉鐲意味著什么,你的心里最清楚了。
當清蕊丫頭收下了玉鐲之后,也就相當于收下了你給她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定情信物。
這四個字,可不僅僅只是四個字那么簡單啊。
既然把定情信物給了人家姑娘了,那就要好好的待人家姑娘,千萬莫要辜負了人家姑娘的一番情意。”
聽著娘親鄭重其事的交代,柳大少伸手拍了拍懷里的翡翠手鐲,用力的點了點頭。
“哎,孩兒明白,娘親你就放心好了。”
“好的,去吧。”
“是,孩兒先行告退。”
柳大少回應了一聲,大步昂揚的朝著房間外走去。
目送著長子的柳大少的背影遠去之后,柳夫人輕輕地轉動著手里的尺子,神色唏噓的嘆息了一聲。
“唉,這些瑣事,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柳夫人自言自語的呢喃了一一言,隨手拿起了一旁的剪刀,仔細的裁剪起了桌子上面的絲綢布料。
時間悄然而逝。
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日落西山。
是夜。
月上柳梢頭。
夜空之下,月色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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