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少神色無奈的搖了搖頭,回頭望著云大海他們一眾人示意了一下。
“大海,大江,你們也一起跟上來吧。”
“來了,來了。”
“這就來。”
兄弟三人回應了一聲,各自提起了地上的禮盒,帶著彼此的家眷朝著柳大少二人跟上了上去。
“小明明,小溪這個臭丫頭呢?怎么沒有跟你一起出來迎接姐姐呀?”
聽到柳穎的詢問,柳大少立即回答道:“姑姑,小溪與韻兒,嫣兒她們眾姐妹在客廳里給你們準備茶水呢。”
柳穎眉頭一挑,神色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姐姐我就不說什么了。”
“呵呵呵,那就多謝姑姑諒解了。”
柳穎腳步微微一頓,抬頭賞給了柳大少一個白眼之后,紅唇微啟的幽幽長嘆了一聲。
“唉,姐姐我如此的體諒你,你什么時候也能體諒體諒姐姐呀。”
聽到柳穎蘊含著幽怨之意的語氣,柳大少神色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抹不解之色。
“姑姑,不是,這又是怎么了呀?孩兒我什么時候不體諒你了。”
柳穎轉首輕瞥了一下云大海等人,雙手微微用力扯了一下柳大少的手臂,拉著他徑直朝著左前方演武場的方向走去。
“大海,大江,你們先趕去客廳,為娘陪著你們表哥去觀賞觀賞府中的雪景。”
云大海轉眸看了柳大少一眼,淡笑著點了點頭。
“孩兒知道了,咱們待會再見。”
柳穎淺笑著揮了揮手,挽著柳大少的手臂直接向前走去。
柳大少轉身沖著云大海他們一眾人點了點頭,任由柳穎拉著自己走向了前方的演武場。
很快,柳穎,柳大少姑侄二人便來到了演武場的中央。
柳穎緩緩地停下了腳步,松開了挽著柳大少的雙手后,蹲在雪地上抓起了一把積雪在雙手中揉搓了起來。
柳明志見狀,直接蹲在了柳穎的旁邊,伸手解下了腰間的酒水,眉頭微凝的輕飲了幾口酒水。
“姑姑,現在你可以跟孩兒我說一說,我哪里不知道了體諒你了吧?”
柳穎輕輕地把雙手中的積雪團成了一個雪球后,俏目幽怨的轉身朝著柳大少看去。
感受到柳穎那充滿了幽怨之意的目光,柳大少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
“額!姑姑,若是你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說就是了。
說實話 ,你用這種眼神看著孩兒,我的心里有些發慌。”
柳穎見到柳大少有些窘迫的神色,一手緩緩地轉動著手里圓潤的雪球,一手奪過柳大少手里的酒囊,抬手就朝著紅唇中送去。
柳大少見此情形,連忙說道:“哎哎哎,姑姑呀,這酒水孩兒剛才已經喝多了。”
聽到了柳大少的話語,柳穎喝酒的動作微微一頓,直接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哎呦喂,你喝過了怎么了?
想當年你還是一個小屁孩的時候,姐姐我可是嘴對嘴的給你喂過飯。
姐姐都不嫌棄你,你有什么好在意的。”
看著柳穎沒好氣的眼神,柳大少臉色一僵,苦笑著點了點頭。
“得得得,既然姑姑你不嫌棄孩兒,我還能說什么呀。
喝吧,喝吧,姑姑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哼,算你還有點良心。”
柳穎嬌聲輕哼了一聲,拿起酒囊直接送到了紅唇之中。
在柳大少的目光中,柳穎微微揚起玉頸,十分豪爽的暢飲了幾大口酒水。
柳穎抓起衣袖擦拭了一下唇角的酒水,情不自禁的打了個一個酒嗝。
“嗝,小明明啊!”
“姑姑?”
“小明明,姐姐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一問你。”
“姑姑你盡管問就是了,孩兒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一番言辭,柳大少的語氣可謂是誠懇至極。
別人不清楚柳穎有多么的疼愛自己,自己卻是心知肚明,一清二楚。
自己可以捫心自問的說,無論姑姑柳穎想從自己這里知道什么事情,自己都不會瞞著她一絲一毫。
“好,姐姐問你,今天是什么日子?”
聽到柳穎如此簡單的問題,柳大少神色一愣,反應過來后立即說道:“姑姑,今天乃是大年初一啊!”
柳穎看到柳大少臉上不明所以的神色,紅唇微張的又喝了幾口酒水。
“具體一點。”
“具體一點,那就是大龍承平七年大年初一呀。”
“你再說一遍。”
“回姑姑,今天乃是大龍承平七年大年初一,怎么了啊?”
柳穎眉微蹙:“怎么了?”
“對呀,怎么了?今天好像沒什么不對吧?”
柳穎先是一把將手中圓潤的雪球砸到了腳邊的積雪里面,緊接著抬手揪住了柳大少的耳朵用力的扭 動了幾下。
“沒什么不對?”
耳朵一疼,柳大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探著身體朝著柳穎移動了過去。
“嘶——哎呦呦,疼疼疼。
姑姑,你輕一點,孩兒我說的都是事實,這本來就沒有什么不對嘛。”
聽到柳大少求饒的話語,柳穎揪著柳大少的耳朵再次用力的扭動了幾下。
“臭小子,你自己剛才也說了,今天乃是大龍承平七年大年初一的日子。
承平七年,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
要知道,從承平三年三月二八日西征大軍萬里遠征的那一天起,至于今日的大年初一,已經過去了三年半的時間了。
三年半的時間,那可是三年半的時間呀。
你個混小子,把姐姐我的男人弄到遠離之外的異國他鄉,已經三年半歲月了。
因為你的原因,姐姐我已經獨守空房三年半的時間了。
三年半,三年半,你知道這三年半姐姐我是怎么過的嗎?
你倒好,整日里與韻兒,嫣兒她們朝夕相處,男歡女愛的。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三年半的歲月,姐姐我一個人是怎么煎熬過來的嗎?”
柳穎言語間,微微揚起玉頸,咕嘟咕嘟的又是幾大口酒水入喉。
“尤其是這個沒良心小東西,明知道姐姐我一個人獨守空房,想念男人,也不知道抽空來安慰安慰姐姐。
小明明,姐姐苦啊!”
最終。
當柳穎的話音一落,她便低聲啜泣了起來。
只不過,她的眼角卻看不到一絲的淚光。
柳明志見到柳穎故意裝出一副低聲啜泣的模樣,目光愣愣的看著她沉默了許久,嘴唇輕顫的遲遲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也許,柳穎的這番話,僅僅只是她的玩笑之言而已。
也許,柳穎的這番話,乃是她借著玩笑之意,說出了自己心里的真正想法。
然而,不管這番話是玩笑之言,還是真心之言。
柳穎的這番話,都令柳大少的內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張狂,南宮曄率領的左右兩路大軍,萬里遠征化外蠻夷。
始于大龍承平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至于今日的承平七年,大年初一,已經過去了三年多的時間了。
三年多的歲月,姑姑她思念自己的姑父云沖。
那幾十萬西征將士們的妻兒老小 ,又如何會不思念他們呢?
柳明志目光怔然的看著柳穎,默默的從腰間抽出了旱煙袋,手臂輕顫的用火折子點燃了一鍋煙絲。
吐出了一口輕煙,柳大少的眼底深處閃過了一抹惆悵之意。
大軍西征,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呀?
自從自己自立稱帝以來,已經七年的時間了。
這么多年以來,柳明志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一絲絲懷疑的想法。
柳穎見到柳大少遲遲不語,神色迷茫的模樣,一顆芳心瞬間變得慌亂了起來。
她急忙把手里的酒囊插在了厚厚的積雪中,伸出雙手抓著柳大少的雙手輕輕地搖晃了起來。
“小明明,你沒事吧?姐姐只是給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可不要嚇唬姐姐呀。”
柳穎焦急且慌亂的語氣,令柳大少迷茫的眼神逐漸的清亮了起來。
柳明志感受到姑姑柳穎擔憂不已的目光,輕輕地搖了搖頭。
“姑姑,孩兒沒事,孩兒無事。”
聽到柳明志的回答,柳穎瞬間長舒了一口氣,緊接著展開一雙修長的藕臂一把將柳大少擁入了懷中。
“小明明,你可嚇死姐姐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小明明,姐姐只是給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可千萬不要往心里去呀。
更不要因為姐姐剛才的玩笑之言,影響到了你原來的計劃,甚至是影響到了你的心境。
否則的話,姐姐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柳穎后面的語氣,已然是不由自主的哽咽了起來。
此時此刻,柳穎的內心中充滿了自責之意。
若是早知道自己的這番言辭,有可能會影響到小明明的心境,就算是打死自己,自己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嗚嗚嗚,小明明,姐姐錯了,姐姐不是故意的。”
柳穎悶聲哽咽著,再次對柳大少表達著自己的歉意。
素來大大咧咧,一副沒心沒肺的柳穎,第一次表露除了這副柔弱的模樣。
柳明志仰頭望著空中飄零而落的飛雪,無聲的嘆息了一口氣,抬手輕輕地拍打著姑姑柳穎的后背。
“姑姑,孩兒沒事,孩兒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真的?”
“嗯嗯嗯,當然是真的了。”
柳穎眉頭一挑,一把推開了柳明志,拿起插在積雪里面的酒囊,揚起玉頸一連著喝了幾大口的酒水。
“臭小子,那你不早說,害的姐姐我白白的緊張了那么久。”
僅僅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柳穎前后的神色變化,就仿佛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柳大少見到姑姑柳穎先后的轉變,只是樂呵呵的輕笑了幾聲,心里并沒有任何的不滿情緒。
他的心里十分的清楚,柳穎這副變化,不過是她故意為之罷了。
柳明志伸手拍了拍柳穎大氅上的積雪,樂呵呵的站了起來。
“姑姑,你這算是原諒了孩兒了嗎?”
柳穎提著酒囊站了起來,沒好氣的瞪了柳大少一眼。
“小明明,你可千萬不要這么說,你不埋怨姐姐,就已經是姐姐我燒高香了。”
柳明志轉頭吐了一口輕煙,伸手拿過柳穎手里的酒囊,樂呵呵的暢飲了幾口酒水。
“呵呵呵,孩兒不敢,孩兒不敢。”
“但愿如此,否則姐姐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柳明志輕笑著搖了搖頭,率先朝著演武場外走去。
“姑姑,咱們邊走邊說吧。”
柳穎俯身再次抓起了一把積雪,不疾不徐的朝著柳大少追了上去。
“來了。”
柳大少轉眸看了一下朝著自己跟來柳穎,張嘴輕輕地砸吧了一口旱煙,直接將手里的酒囊遞到了柳腰的面前。
“姑姑,你還喝了嗎?”
柳穎微微頷首,毫不猶豫的把酒囊接到了手里:“當然要喝了這又是寒風,又是大雪的,喝點酒水可以暖暖身子,再好不過了。”
“姑姑。”
“嗯?干什么?”
“姑姑,你要是真的想念姑父了的話,等到春暖花開之際,孩兒便立即金雕傳書一封,把姑父從萬里之外調回京城來。”
柳穎聽完了柳大少的言辭,忽的停下了正要喝酒的動作,看著柳大少忙不吝的搖了搖頭。
“別別別,小明明你可千萬不要這么做。
姐姐家那個爛木頭是什么樣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嗎?
唉,小明明呀。
姐姐我不得不說,北疆六衛的大將軍,全部都是一個德行。
姐姐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耽擱那個爛木頭在疆場之上繼續建功立業。
否則的話,那個爛木頭回到了京城之中,肯定要與姐姐我大鬧一番才行。
常言道,好男兒志在四方。
多年之前,當姐姐我要出閣嫁給那個爛木頭為妻的那一刻起 ,姐姐我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
姐姐我發牢騷是真的,心有不滿也是真的。
可是,姐姐卻不想因為我的原因,從而影響到了咱們大龍天朝的江山社稷。
尤其,是小明明你執掌之下的江山社稷。”
“姑姑,我只是…”
柳大少的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被柳穎給直接打斷開來。
“小明明。”
柳明志忽的停下了腳步,目光復雜的朝著柳穎看去。
“姑姑。”
柳穎緩緩地停下了腳步,抬手為柳大少拍打了幾下大氅上面的積雪。
“小明明。”
“哎,姑姑你說,孩兒聽著呢。”
“小明明,姐姐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輩而已。
論目光姐姐我是遠不如你的老爹,我的大哥。
論起高瞻遠署,比之你這個臭小子,姐姐我更是自愧弗如。
對于你,姐姐我沒有什么太大的要求。
你能夠好好的疼愛小溪他們母子二人,就是對姐姐我最好的報答了。”
“姑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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