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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一章傾訴

  “陶櫻,傻女人。

  好櫻兒,為夫來看你了。”

  陪陵的斷龍石外。

  柳大少半坐在地上,一邊自言自語的輕聲呢喃著,一邊將食盒里的精美酒菜逐個的擺在了地面之上。

  當他將所有的酒菜一一擺好之后,又澹笑著從懷里取出了一枝梅花。

  這梅花枝乃是他從家中折下,特意為已逝的佳人帶過來的。

  柳明志輕輕地將梅花枝靠在了斷龍石上面,提起旁邊的酒壺斟滿了兩杯酒水。

  “陶櫻,為夫本來是想為你帶來一枝你最喜歡的櫻花的。

  可是,你也知道,如今并非是櫻花綻放的季節。

  沒有辦法,為夫也只有從家里折下來一枝梅花來代替了。

  你可因此而不高興,這畢竟是為夫的一番心意。”

  柳明志伸手將一杯酒水倒在了地上,然后端起另一杯酒水一飲而盡。

  “傻女人你還別不知足,在十一月多就能看到梅花盛開的地方,也只有咱們家和宮里了。

  其它的地方,你想看都看不到呢!”

  柳明志提起酒壺,再次續上了兩杯酒水,然后從托盤里扯下了一只烤鴨腿放在了鋪在地上的絹布上面。

  “以前,陶櫻你最喜歡吃你們家街角處,吳家老店的新鮮烤鴨了。

  可惜,吳老漢在你走的那年年底,也跟著去了。

  不過呢,今天為夫去買烤鴨的時候,一聞到烤鴨的味道就知道,他們家的烤鴨還是一如既往的正宗。

  為夫相信,你吃了以后,絕對會非常滿意的。

  為夫已經把鴨腿跟你放好了,快點嘗一嘗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柳明志言語間,再次端起酒杯往地面上傾倒而去。

  “別噎到了,喝杯酒水順一順。

  來,為夫也陪你一杯。”

  柳明志輕輕地放下了酒杯,提壺續上了兩杯酒水后,默默的從腰間抽出了旱煙袋。

  不一會兒。

  柳大少神色落寞的吐了一口輕煙,目光怔怔的看著眼前厚重的斷龍石。

  “陶櫻,為夫今天過來,除了來看看你之外,還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訴你。

  咱們家又喜添新丁了,添了一雙龍鳳胎呢!

  兩個小家伙,別提有多可愛了。

  你說說你,當年那么傻干什么啊!

  否則的話,你也可以陪著為夫一起抱一抱咱們的孫子孫女了。

  只可惜,現在說什么都已經晚了。”

  柳明志神色低沉的嘆了口氣,默默的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朝著嘴里送去。

  “陶櫻啊陶櫻,你這一走,倒是一了百了了。

  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問,只需要安安心心的休息。

  別提有多輕松了。

  可是,為夫累了啊!

  為夫每天都活的,很累啊!

  有些話,想跟別人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

  想來想去,也只有來找你傾訴傾訴了。

  陶櫻,你知道嗎?

  為夫現在為了太子之位…”

  柳明志身影孤獨的坐在斷龍石外,一邊自斟自飲的喝著酒水。

  自言自語的與斷龍石后,那個永遠都無法回答自己的人兒,輕輕地傾訴著自己心里的難處。

  至于他都說了些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不對,還有一個人兒一樣清楚。

  可惜,她卻永遠無法回答什么,更無法為他排憂解難。

  時間流轉,悄然而逝。

  不知不覺間,便已經來到了七日后。

  柳府內院。

  齊韻,三公主,女皇她們一眾姐妹,引領著柳夫人一路有說有笑的走進了書房外的庭院之中。

  齊韻整理了一下手里的一疊宣紙,澹笑著敲了幾下房門。

  “誰呀?”

  “夫君,是妾身姐妹。”

  “進來吧。”

  “哎。”

  齊韻輕輕地對開了房門,淺笑嫣然的對著柳夫人示意了一下。

  “娘親,你請。”

  “一起,咱們一起。”

  柳大少看到走進了書房里的柳夫人,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文書與朱筆,站起來就要朝著柳夫人迎去。

  “娘親,你怎么也來了。”

  柳夫人見狀,連忙揮了揮手。

  “志兒,你繼續坐著就行了,不用起來了。”

  “好吧,娘親你也坐。”

  “好好好。”

  “韻兒,嫣兒,蓉蓉你們也都入座吧。”

  “是,謝謝夫君。”

  “雅姐,你倒一下茶水吧。”

  “哎,妾身知道了。”

  齊韻走到了柳大少的身邊停了下來,笑眼盈盈的將手里的一疊宣紙遞了過去。

  “夫君,這是妾身姐妹擬定出來的賓客名單,你先過目一下。

  若是有什么遺漏的貴客,妾身姐妹馬上補充。”

  柳明志微微頷首,澹笑著將齊韻手里的一疊宣紙接到了手里。

  “韻兒,你也坐吧,為夫這就看一看。”

  “好的。”

  齊韻語氣嬌柔的回應了一聲,儀態端莊的直接坐在了柳大少旁邊的椅子上面。

  柳明志隨意的翹起了二郎腿,捧著手里的名單挨個的審視了起來。

  第一張宣紙上的名字尚未看完,柳明志便轉身朝著齊韻看去。

  “韻兒。”

  “夫君,怎么了?”

  “這個慶州,薛家薛正山是什么人?”

  “夫君,還是讓嫣兒妹妹給你說吧。”

  柳明志神色一愣,直接將目光轉移到了三公主的身上。

  “嫣兒?”

  “夫君,這是咱們二哥家二嫂的娘家。”

  “慶王二哥?”

  “對,正是二嫂的娘家。

  當初無論是咱們夫婦二人新婚大喜的時候,還是妾身生了成乾這孩子之時,他們全都給咱們隨了一份非常厚重的賀禮。”

  柳明志聽完三公主的回答,神色了然的點了點頭。

  “這么說的話,這個確實得宴請才行。”

  “嗯嗯嗯,夫君同意就好。”

  “這有什么不同意的,禮尚往來嘛!”

  柳明志笑著說道后,再次看向了手里的宣紙。

  柳夫人與齊韻,女皇他們一眾姐妹見狀,全都減輕了自己喝茶的動靜。

  良久之后。

  柳大少坐直了身體,澹笑著將宣紙遞到了齊韻的面前。

  齊韻立即接過了宣紙,好奇的問道:“夫君,有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啊?”

  柳明志微微頷首,端起齊雅為自己倒上的茶水淺嘗了一口。

  “夫君你說,都有什么需要補充的。”

  柳大少輕撫著手里的茶蓋,澹笑著說道:“韻兒,咱們十三姨現在是在明州境內吧。”

  “對呀,怎么了?”

  “十三姨都邀請了,那十一弟明王李廷呢?怎么不邀請他啊?”

  齊韻尚未開口,三公主卻率先解釋道:“夫君,你不要怪韻兒姐姐,此事乃是妾身的意思。

  韻兒姐姐她是聽了妾身的想法后,所以才不邀請十一弟的。”

  “嗯?怎么回事?”

  “夫君,十一弟與咱們十三姨她不一樣。

  咱們十三姨她乃是習武之人,想要從明州趕回京城赴宴,可謂是非常的輕松。

  然而咱們的十一弟,他只是身體一般的讀書人罷了。

  再加上這些年養尊處優的久了,這種天氣下讓他從明州趕回京城赴宴。

  妾身擔心…擔心…”

  “原來如此。”

  齊韻將宣紙納入了袖口里面,神色疑惑的看向了柳大少。

  “那夫君你的意思是?”

  柳明志眉頭微皺的思索了片刻,默默的點了點頭。

  “邀請。”

  “好,妾身明白了,妾身回去就把十一弟的名字補充上。”

  柳明志淺嘗了一口茶水,澹笑著朝著三公主看去。

  “嫣兒。”

  “哎,夫君你說。”

  “嫣兒,十一弟他畢竟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這種路程,對于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么。

  為夫我邀請了所有的李氏宗親前來赴宴,卻唯獨把他給漏下了。

  到時候若是傳到了十一弟的耳中,你覺得他會怎么想?

  到時候這件事情若是再被一些有心人給利用了,難免會掀起一些不必要的風波。

  嫣兒,你覺得呢?”

  三公主聽完夫君的話語,娥眉微蹙的沉吟了一下后,忙不吝的點了點頭。

  “嗯嗯嗯,就聽夫君的,邀請。”

  “好好好,你能理解就好。”

  “夫君,對不起,是妾身考慮不周了。”

  柳大少起身走到了三公主的身邊,笑吟吟的拍了拍她的香肩。

  “傻嫣兒,不學說這些自責的話語了。”

  三公主仰頭看著夫君柔和的眼神,笑盈盈的點了點頭。

  “嗯嗯嗯,妾身知道了。”

  柳明志伸手拿過三公主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側身朝著柳夫人看去。

  “娘親,你跟著韻兒,雅姐她們姐妹一起過來,是有別的吩咐嗎?”

  柳夫人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伸手從袖口里掏出了一封書信,神色復雜的遞到了柳大少的面前。

  “志兒,你爹把承志和靜瑤丫頭生了一雙兒女的事情,傳書告訴你二弟了。

  這是你二弟的回書,你看一看吧。”

  柳明志看到自己娘親臉上有些無奈的表情,連忙從信封里抽出書信翻看了起來。

  當他看完了書信上的內容后,澹笑著將書信遞給了一旁的齊雅。

  “哎呀,娘親,不就是明禮因為天氣的緣故,無法帶著幾位弟妹趕來京城賀喜了嗎?

  看你的表情,孩兒我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事情了呢。”

  齊雅她們眾姐妹將書信傳閱了一遍后,紛紛起身湊到了柳夫人的身邊。

  “娘親,夫君說的對。”

  “娘親,二弟的心意有了就行了。”

  “娘親,事出有因,事出有因。”

  “娘親…”

  齊韻,三公主她們一眾姐妹,你一言我一語的寬慰起了柳夫人的心情。

  柳夫人看著一眾通情達理的兒媳們,輕笑著點了點頭。

  “好好好,你們姐妹都不說什么了,為娘自然也就不說什么了。”

  “娘親。”

  “哎,志兒你說。”

  “萱兒和明杰他們倆呢?能及時趕到京城嗎?”

  柳夫人轉頭看向了柳大少,神色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爹早就已經給萱兒丫頭,明杰這個臭小子去書信了。

  然而一直到了今天,你爹我們兩個也沒有收到他們姐弟倆的回書。

  所有,他們姐弟倆能不能趕回京城參見宴席,為娘也說不準。”

  柳明志默默的點了點頭,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樂呵呵的朝著書桌走了過去。

  “呵呵呵,既然如此,那就再等一等吧。”

  “唉,除了這樣,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柳明志坐在了椅子上,重新拿起了搭在筆洗上面的朱筆。

  “韻兒。”

  “妾身在。”

  “就按照咱們剛才所說的那樣,去準備請帖吧。”

  齊韻嬌顏有些遲疑的抿了幾下櫻唇,蓮步輕移的走到了柳大少的身邊。

  “夫君。”

  柳大少翻開文書的動作一頓,神色疑惑看著齊韻問道:“韻兒,怎么了?你還有什么別的事情嗎?”

  “夫君,妾身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沒有問你呢。”

  “什么事情?”

  “夫君,兩個孩子的滿月宴是在家里操辦呢?還是在宮里操辦呢?”

  柳明志掀開了手里的文書,毫不猶豫的回道:“韻兒,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在宮里面操辦了。

  承志乃是當朝的二皇子殿下,他喜添一雙兒女的滿月宴,在咱們的家里操辦算怎么一回事?

  必須要在宮里面操辦才行啊!”

  齊韻伸手從袖口里掏出了一疊宣紙,屈指輕輕地彈了一下。

  “夫君,如此的話,那問題就又來了。”

  “嗯?還有什么問題?”

  “請帖的問題唄。”

  “請帖能有什么問題,正常的派發不就行了。”

  齊韻沒好氣的搖了搖頭,美眸嬌嗔的瞪著柳大少說道:“哎呀,夫君,你能不能為妾身姐妹分擔點壓力啊!”

  “嗯?為夫為你們姐妹分擔什么壓力呀?”

  “夫君,你要在皇宮里操辦孫子,孫女的滿月宴,沒錯吧?”

  “對呀,這怎么了呀?”

  “夫君呀,你說怎么了?

  你總得跟妾身說一說,咱們準備的這些請帖,是咱們家自己讓人派送呢?還是吩咐禮部那邊讓人派送呢?

  若是由咱們家派發,妾身就什么都不說了。

  妾身姐妹整理一下請帖后,直接就可以讓人去送請帖了。

  然而,若是按照禮部的名義派發。

  你覺得,沒有夫君你的朱筆批紅,妾身姐妹敢擅自傳令禮部官員派發文書嗎?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妾身姐妹身為后宮中人擅自干涉政事呢!

  怎么著?夫君你是想要妾身姐妹背上一個后宮擅自干政的名聲嗎?”

  柳明志神色一愣,神色悻悻的扣了扣自己的眉頭。

  “額,是為夫的錯,是為夫的錯。”

  “說吧,是以咱們家的名義發請帖呀?還是以禮部的名義發請帖呀?”

  柳明志輕輕地吁了口氣,直接拉開了中間的抽屜,取出自己的私人印信塞到了齊韻的手里。

  “韻兒,以咱們自己家的名義派送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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