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在酒井星野轉首看向自己的一瞬間,便目光如炬的盯住了她那雙透露著輕靈之意的俏目。
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輕靈雙眸之中清晰可見的擔憂之色,柳明志心里的最后一抹疑慮也打消了下去。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酒井星野那雙心靈的窗戶上,柳明志看的出來她并沒有對自己說謊。
尤其是在自己猝不及防的詢問下,她根本來不及思考怎么對自己說謊。
酒井星野剛才回答的答案,完全就是她下意識回復的答案。
也許真的是自己疑心過重了,酒井一子他在倭國如今所面臨的局勢有可能真的很危急吧。
柳明志無聲的吁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酒井星野的香肩,邁動腳步不疾不徐的向前走去。
“真是難為你了。”
酒井星野將裝著魚食的瓷罐緊緊的抱在懷里,急忙小跑著朝著柳大少追了上去,與柳明志并肩同行著,酒井星野目光期許又緊張的看向了背著雙手默默前行的柳明志。
“柳君,你剛才突然問星野關于哥哥的事情,是不是已經想到幫助星野的辦法了?”
柳明志聽著酒井星野略顯緊張的語氣,實在不忍心繼續欺騙這個心性單純無比的傻女人,然而再怎么不忍心,他終究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自己是大龍的皇帝,自己是一國之君。
在國與國之間的較量上,容不得自己懷有一絲一毫的私心。
自己心疼酒井星野這個傻乎乎的女人的私心,并不足以成為自己可以無私的幫助倭國的借口。
在自己的心目中,酒井星野是酒井星野,倭國是倭國,這兩件事情是不能夠放在一起相提并論的。
倭國,畏威而不懷德。
一旦讓其得勢了,勢必會為大龍埋下一個不小的禍根。
若是因為自己垂涎酒井星野她美色的一己之私,從而為大龍埋下了一個禍根,為自己的兒女們埋下了一個禍根。
將來自己百年之后,定然會在史書上留下一個遺臭萬年的千古罵名。
自己可以不在乎舉兵造反,謀權篡位的亂臣賊子的罵名,可是自己卻不能不在意關乎民族大意的千古罵名。
柳明志在心里面暗自感嘆了一聲,轉頭看著酒井星野說出了違心的言辭。
“星野,讓你失望了,我暫時還沒有想到幫助你的辦法。”
酒井星野聽到柳大少的答案,俏目中的期許之色默默的消失了下去,變成了顯而易見的失望之色。
“哦,星野還以為柳君你已經想到了什么辦法了呢!”
“星野呀,你應該也知道,無論是與文武百官合議這些事,還是立即調遣能工巧匠鑄造精良兵備的事情都不是簡單的小事情。
我昨天才從你那里回來,這才短短的半天功夫,我怎么可能把如此復雜的事情給處理妥當了呢?
你呀,現在就再耐心的等一等吧。”
酒井星野默默的點點頭,心不在焉的轉動著手里的精良瓷罐緩緩的向前走去。
本來是跟著柳大少來花園里賞景的她,此時此刻她已經沒有心思去欣賞那些自己第一次見到的花卉了。
酒井星野走動了約莫三四十步左右,慢慢的停下腳步,目光復雜的轉身看向了自己身后的柳明志。
“柳君。”
“嗯?怎么了?”
“其實,柳君你不相信星野對不對?
你剛才突然那樣問我,是不是以為昨天星野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假話?都是星野騙你的?”
柳明志的瞳孔微微一縮,剛想要解釋些什么,酒井星野又繼續說道:“柳君,星野小的時候,父親他就說過很多次星野是個傻姑娘。
后來當星野長大了以后,哥哥他也跟父親大人一樣,說星野我是一個傻姑娘。
我想,可能就連柳君你也認為星野是一個傻乎乎的人。”
“星野,我…”
“柳君,也許星野真的很傻呼呼的吧,可是傻乎乎的不代表星野一點腦子都沒有。
星野也知道自己很單純,單純到在別人看來特別的傻,然而星野卻很喜歡這樣的自己,也從來沒有想著去改變什么,因為星野覺得這樣活著很輕松,也很快樂。
星野剛才想了想,慢慢的也明白了柳君你剛才為什么毫無征兆的問我那個問題了。
可是無論柳君你相信不相信星野,星野都只想告訴你,星野真的從來沒有騙過柳君你。
該說的星野已經跟柳君說了,不該說的星野也已經通通的告訴柳君了,至于柳君你相信與否,那就不是星野能夠決定的了。
然而不管柳君你這一次能不能幫助星野,星野都會很感激柳君你的。
星野這十多年來學習了很多大龍的知識。
知道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也明白什么叫做強求不得。
因此,星野會以平常心去看待這次事情的。”
酒井星野說完了自己的心里話之后,靜靜地看著柳大少笑臉盈盈的呼了口氣。
“柳君,星野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完了,現在是你領著星野欣賞你們家花園美景的時間,那些煩心的事情咱們就不再提了。”
在柳明志復雜的目光,酒井星野一把拉起他寬厚的手掌朝著人工湖的中央小跑而去。
“柳君,走吧,咱們繼續去喂魚賞花。”
柳明志任由酒井星野牽著自己向前走去,看著她不時指著水面景色又蹦又跳的歡快模樣,柳明志忽然感覺到很可笑。
不是感覺酒井星野她有些幼稚的行為有些很可笑,而是自己覺得自己很可笑。
這就是那個被自己當成了傻乎乎到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嗎?
不,也許她什么都懂,只是她卻不想跟自己玩弄那些所謂的心機罷了。
柳明志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句話,沒有真正了解一個人之時就把一個人當成傻瓜來看待的人,往往才是真正的傻子。
自己認為酒井星野她很傻的同時,在她的眼里有可能自己一樣很傻。
這個傻無關于智商,只在于心境。
“星野,對不起。”
酒井星野仿佛沒有聽到柳明志的話語,將手里的瓷罐放到腳下,屈膝蹲在柳大少的身邊,右手白嫩的玉手緊緊地攥著柳大少的手掌,傾著柳腰左手朝著一朵長到了橋邊的荷花伸去。
一把扯斷了荷花的花莖,酒井星野笑容滿面的舉著手里的花蕾在柳大少眼前揮舞了幾下。
“柳君,你看這朵荷花好不好看?”
柳明志看著酒井星野好似有些沒心沒肺的歡樂模樣,默默的點了點頭。
“好看。”
“柳君,這些荷花與那些睡蓮也很漂亮,星野回還倭國的時候也想帶上一些,可不可以?星野求你了。”
“可以,當然可以。”
“柳君,皇宮的御花園里是不是也有很多星野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奇異花卉?”
“這個我只能跟星野你說不知道,因為我自己也不是特別的清楚。”
“好吧,等柳君你帶著星野和櫻織去了御花園之后,星野就知道了。
柳君,咱們快去岸邊吧,那里還有很多星野沒有看過的花圃呢,等到你的女兒和櫻織她們回來了,星野可能就沒有機會看了。”
“好,我領著你去。”
小半柱香的功夫過去,柳明志兩人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岸邊月季花的花圃前面。
酒井星野將手里的荷花塞到了柳大少的手里,伸手折斷一直大紅色的月季花放在瓊鼻下嗅了嗅。
“柳君。”
“嗯?”
“你…是不是很想欺負星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