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跟小俏婦兩人待在棚戶里,望著外面朝著地面上落去的豆大雨點,愜意的閑聊了一上午。
“陶姐姐,小弟有些餓了,要不一起去酒樓吃一頓,回來咱們再接著聊!”
柳明志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跟俏佳人誰的年齡更年長一些,不過裝嫩的柳大少先入為主的喊了一聲姐姐之后。
兩人之間的姐弟關系也就就此奠定了下來。
平時多以姐弟相互稱呼。
俏佳人淺笑著搖搖頭:“本來就沒人愛憐,再吃胖了就更沒有人憐惜了。
你自己去用飯吧,姐姐在這里等你回來,順便幫你看會攤子,看看有沒有跟姐姐一樣不知好歹的美婦人也頂著風雨來跟你幽會。
要是錯過了豈不可惜!”
“這話說的,能看出小弟是一個妙人的美婦人也只有陶姐姐你一個人了。
別家的美人可沒這個眼力勁。
得,既然你不吃,小弟也不跟你客套了,油紙傘借一下。”
俏佳人伸手拿起自己的油紙傘遞給了柳明志,自己則是走到了柳明志的躺椅上斜躺了一下,慵懶的舒展了一下自己前凸后翹的曼妙嬌軀,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
柳明志習以為常的笑了笑,目光毫不避諱的在俏佳人的飽滿的山巒之上審視了一會,這才笑嘻嘻的舉起油紙傘朝著蓬萊酒樓趕去。
“怎么又算賬呢?不是說了讓你們好好休息的嗎?不知道自己是有身孕的人了嗎?
靈依呢?你別告訴為夫她又去后廚掄大勺了!”
“沒有,靈依去樓上歇息了,今天風雨交加清蕊那丫頭沒跟你出攤,卻在忙前忙后的照顧靈依,這丫頭真不知道讓妾身說什么好!
妾身自己閑著也是閑著,就算了一下上午的賬目。
一直坐在這里,又累不著。
肚子還沒有起來呢,夫君你就別擔心了,妾身會照顧好身體的!”
柳明志扶著薛碧竹朝著凳子上坐去,掃了一眼一樓稀疏的客人:“你啊,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客人這么少,賬目讓楊賬房算不就行了,何必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呢。”
薛碧竹坐到凳子上,仰著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夫君埋怨的目光:“好夫君,妾身知道錯了。
你就別說了好不好,你就放心吧,妾身累了一定會好好休息的。
我好不容易才懷上了夫君的骨肉,怎么可能不重視嘛!
好了,妾身會照顧好自己的。
又餓了一上午了吧?想吃什么,妾身讓廚子馬上給你準備。”
“隨意弄倆菜填填肚子就行了。”
“好,妾身知道了!”
“二牛哥,你讓后廚給夫君準備一疊醬牛肉,一疊涼素菜送來,對了,再拿一壺竹葉青。”
“得咧,掌柜的你跟姑爺稍等!”
小二哥笑呵呵的朝著后院跑去,薛碧竹探著身子朝著門外張望了一眼,嬌嗔的白了柳大少一眼。
“這又是電閃雷鳴,又是刮風下雨的,你那位俏姐姐又風雨無阻的來找你幽會來了?
你也是的,干嘛不把人家喊過來一起用飯,妾身也好了解了解未來的姐妹性格如何,好不好相處!”
柳明志訕笑著揉了揉鼻子:“別瞎說,為夫跟陶姐姐就是聊得來罷了,其它的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雖然聊的話有些私密了一些,不過卻是發乎情,止乎禮,猶如小蔥拌豆腐一樣清白。”
柳明志說完幽幽的嘆息了一聲:“不是每個人都像為夫一樣能把所有娘子不分妻妾,全部一視同仁,倍加呵護的。
她不過是一個故意以不羈的笑容掩飾辛酸生活的苦命人罷了。”
“你知道就好,若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引得人家春心萌動,豈不是更加命苦了!”
“放心吧,就算為夫有那個心思,人家陶姐姐也不是那種人。”
“陶姐姐,叫的可真親切呢!”
“場面話,場面話而已!”
“姑爺,你的酒菜來了!”
“有勞了,去忙吧!”
“是,姑爺你慢用。”
“碧竹,你要不要再吃點?”
“不了,妾身還有一點賬目沒算完呢!”
“累了千萬記得休息!”
“遵命!我的夫君大人!”
酒足飯飽的柳大少,又撐起了油紙傘走出了酒樓。
看在坐在門旁翹著二郎腿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看書的柳松上去踹了一腳。
“少看點這種書死不了,午飯都不吃了嗎?”
柳松從地上爬了起來,神色委屈的舉起手里的書籍遞到了柳大少面前。
“少爺,我讀《春秋》的!”
柳大少探著身子一看,又翻開了幾張書頁,嘿!還真是《春秋》啊。
臉色尷尬的擺擺手,柳大少打傘朝著棚戶走去:“看吧看吧!餓了自己去吃東西!”
“知道了!”
“陶姐姐,小弟進來了哦!”
假寐的俏佳人睜開了一只眼睛看著站在外面笑的賤兮兮的柳大少輕笑了兩聲:“進來吧,姐姐早就等不及了呢!”
柳大少收起油紙傘,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倒了一杯涼茶淺嘗了起來。
“陶姐姐,今天風雨這么大,你待會回去搞不好會感染風寒。
小弟吃飽喝足了,正所謂飽暖思那什么,要不今天小弟給你找個地方取取暖?
小弟不但精通天文地理,陰陽八卦,其它的也很精通的哦!
要不要見識見識?”
小俏婦柔媚的翻了個白眼:“有多暖,能讓姐姐欲火焚身,欲仙欲死嗎?
不能的話就算了,姐姐可不喜歡嘴上說的自己能翻江倒海,一旦真刀真槍就不中用的男人呦。
你行嗎?別到時候衣服都沒脫就完事了!”
柳大少嘿嘿一笑:“嘿嘿!俗話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前面還有一句少壯工夫老始成,小弟雖然不老,可是這功夫也練得差不多了。
行不行,不也得試了才........”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打斷了柳明志下面的話語,一個寬厚魁梧的身影頂著風雨站在了棚戶外。
“老三!”
柳明志一愣,抬眸望去:“大哥!你怎么來了?
來來來,本少爺正與陶姐姐談到了妙處,你也.........”
“有正事!”
柳明志終于發現了宋清的神色有些沉重,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怎么了?”
宋清看了一眼斜臥在躺椅上的小俏婦,沒有開口。
俏佳人倒是極有眼色,起身拿起了一旁的油紙傘對著柳明志淡笑著點點頭。
“姐姐先去酒樓屋檐下等著,實在忙得話你就走,不是很大的事情姐姐待會再過來。”
“好!陶姐姐你先去欣賞一會京城的雨景!”
俏佳人撐傘離開之后,柳明志示意宋清坐下說話。
“怎么了?臉色這么沉重,發生什么事情了?”
“為兄接到甘州傳書,戴,路,鐘,付........一十八家商隊共計三千七百四十三人,在天竺和一個所謂的黑衣大食兩國境內遭遇了洗劫屠殺!”
柳明志正準備打開鏤玉扇的動作一頓,眉頭緊皺的看著宋清。
“商隊遭到了洗劫屠殺?什么時候傳來的消息?”
“我是小半個時辰前接到的傳書,然后就迫不及待的來找你了!”
“死里逃生的回來了多少人?”
宋清神色沉重,欲言又止的看著柳明志,嘴唇嚅喏了很久才伸出了一根手指。
柳明志見狀,眉頭緊鎖的瞇起了雙眸。
“只回來了一千人?”
宋清默默的搖搖頭,嘴唇發顫著說不出話來。
柳明志身體僵硬的站了起來,俯視著宋清目光漸漸的凌厲了起來。
“你別告訴我只回來了一百人。”
宋清眼底通紅的搖搖頭,拳頭握的噼啪作響。
“一個人,一面龍旗!
其余的三千七百四十二人全部被屠戮在了異國他鄉,再也回不來了!”
當的一聲脆響,柳明志手中的鏤玉扇悄然滑落在桌面上翻滾了兩下,停在了邊沿位置。
柳明志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凳子上,愣愣的看著宋清悲痛的神色,目光變得沉重。
“一個.........只回來了一個人?”
“對,只回來了陸家的二公子陸風雙一個人,背著咱們的大龍龍旗跋山涉水的趕了回來。
從去年十月左右開始往我大龍疆土之內折返,終于在數日前回到了甘州城!”
柳明志手臂顫巍巍的端起了一旁的茶水朝著嘴角送去,然而喝的卻沒有流在衣服上的多。
“三千多人!三千多人!
朕建立新朝兩年有余,就連這兩年各地州府遭遇了天災人禍,也不曾一下子就死傷三千多人啊!
如今,三千多百姓就這樣沒了?
清不清楚是當地的朝廷動的手?還是當地的土匪強盜動的手?
據書信上說,是兩國朝廷的人貪圖商隊的錢財貨物,聯合在一起殺人掠貨!
具體情況還有待確定。”
啪的一聲悶響,柳明志手中的茶杯碎成了一片。
“天竺!黑衣大食!”
柳明志目光充滿煞氣的站了起來,連油紙傘都沒有拿起,關節發白的撿起鏤玉扇緊緊地攥在手里走出了棚戶,頂著迎面而來的狂風暴雨朝著宮門的方向走去。
緊隨其后的宋清本能的抬手一接,將柳明志丟來的金牌握在了手里。
“陛下?”
“金雕傳書,新軍六衛大將軍,北疆六衛大將軍,北府代兵馬大元帥完顏叱咤,督軍耶魯哈,新府代兵馬大元帥呼延玉,督軍拔汗那,十二部各營大將軍阿史木一十二位將領。
八百里加急入京覲見,違令者就地正法。”
“得令!”
“柳松!”
正在酒樓屋檐下磕著瓜子的柳松急忙跑了出來:“少爺?
你的傘呢?不打傘萬一受了風.......”
“馬上入宮,傳我口諭。
擂聚將鼓,鳴召官鐘。”
“是!小的告退!”
站在蓬萊酒樓屋檐下的俏佳人望著迎著風雨遠去的柳大少,怔然了一會兒。
那個充滿煞氣凌人的背影,真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滿嘴葷話的體己小弟嗎?
迷茫的著搖搖頭,等柳明志的背影消失在了風雨中,俏佳人也撐起油紙傘隱沒風雨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