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抬手將柳穎的雙腿搬了下來,起身朝著窗邊走去。
“我也說不上來。”
“唉,既然你擔憂她的安危,當年你率兵攻打金國的時候還這么起勁?一副提褲子無情的決然模樣!”
柳明志雙眸中帶著一抹無人理解的痛苦,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我不主動打,姑姑你以為就沒事了嗎?”
“李曄是孩兒教出來的,我了解他。我不打,他也會派別人去打,我主動打,既是給婉言她們一個活路,又是給陛下一個把柄。
可惜,我好像低估了一個帝王的權欲心。
然而,我始終堅信我要走的路沒有錯,可是我又好像錯了。”
柳穎將手里吃了一半的糕點朝著柳明志的嘴里塞去。
“你啊,就是總想將一件事情處置的十全十美,總想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以最少的代價完成天下一統。
可是你忽略了人性,更忽略了人心。
姐姐比你癡長了幾歲,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姐姐沒有見過。
大惡人也有善良的一面,好人也有兇戾的一面。
比如說你的岳父皇帝睿宗李政,不可否認,他是一個人人稱頌的蓋世雄主,在位以來他的所作所為也不負這個盛名跟謚號,可是他為了坐穩皇位手上沾了多少血腥你知道嗎?
僅僅因為他手上沾染了無數的血腥,你就能否認他的政績嗎?
否認他是一個值得稱贊的好皇帝嗎?
你爹為了保護咱們柳家的利益得失,手上沾染了多少血腥你知道嗎?
他早年的為人令天下八成商賈為之膽寒,可是他成就江南柳又做了多少利民好事你知道嗎?
大善,大惡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而已。
然而該怎么定義善惡兩個字,誰又能立上一個標桿呢?
不外乎無愧于心四個字而已。
并非每個人都是你柳明志啊,傻孩子。
十全十美的人哪有啊,圣賢書中的圣人不一樣有著不為人知的陰暗一面嗎?
一個新王朝的建立,注定離不開血與火的洗禮,這是亙古以來的道理。
自古以來,成就無上大業者,有幾個是靠仁慈道德的?
人心變了。
孩子,你沒錯,錯的天下三分,戰火經久不息,錯的是世道。
這糕點就像是天下。
姐姐吃了一口,就等于吃了半壁江山,然而將剩下的給你吃,你還愿意接受,是因為你拿姐姐當不分彼此的自己人。
可是姐姐將這沾染了姐姐口水唾液的糕點給別人吃,別人還愿意欣然接受嗎?
我想十成的人都不愿意接受殘缺不全的半塊糕點,而想要一個十成的糕點。
你——懂姐姐的意思了嗎?”
柳明志拿出嘴唇中的糕點,看著上面清晰的牙印,怔怔出神的打量了起來。
良久之后,柳明志將手里的糕點緩緩地送到口中品嘗了一口。
“嗯,美味,姑姑人美心也美,連口水都是香甜的!”
柳穎嬌嗔的白了柳大少一眼:“想吃姐姐的口水啊,來,讓姐姐親一口,有多少姐姐給你吃多少,看看到底有多香甜。
唔.....親親!”
柳明志將手里的糕點丟到了嘴里,大手直接將柳穎湊上來的臻首扒拉到了一旁。
“起開,丑拒!”
“小冤家,你真是沒良心,你小時候餓肚子的時候,都是姐姐把糕點嚼碎了嘴對嘴喂給你的你都忘了嗎?”
“嘁........我小時候還尿床呢,多大的人了,幾十年的事情了,提小時候有什么意思。”
“是啊,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小明明也不小了,具體有多大,姐姐上次擱著衣服感覺有點不準確。
要不再讓姐姐檢查檢查?”
“想都別想,下輩子投胎成男人,檢查自己的去。”
“嘁........你以為姐姐稀罕,姐姐問小溪溪去,不就知道了。”
“去吧去吧,只要不煩我,你愛干什么干什么。”
柳穎看著一邊跟自己斗嘴,一邊收拾包裹的柳大少,神色一愣:“小明明,你收拾包裹干什么?”
“明知故問,當然是跟老頭子辭行,回北疆啊。”
“你怎么這么快啊,不是說好到明天的嗎?”
“早一天晚一天不差什么,還有下次請說我怎么這么快急著走,別說我這么快,容易誤會傷自尊。”
“嚶嚶嚶,你又不讓姐姐試試,你快不快姐姐怎么知道嘛!”
柳明志將包袱系到了背上,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柳穎,抓起糕點朝著門外走去。
“要么跟我回家拜會你大哥我老子,要么自己回家該干嘛干嘛!”
柳穎也急忙抓起了兩塊糕點,順手提起了自己的竹籃跟了上去:“姐姐跟你回家,慢點,你別這么猴急嘛!”
“等著,不準跟進來,不然本少爺給你翻臉。”
無視柳穎怔然的柳明志,敲了幾下門栓直接推開了任清蕊的房門走了進去。
“啊!”
柳大少看著顧上則不顧下,顧下則難顧上,抱著白玉無瑕,冰肌雪膚的胴體失聲尖叫的任清蕊,暗道一聲不愧是跟婉言不相上下的天生尤物,果然是娉婷婀娜風華絕代,國色天姿到艷壓群芳。
任清蕊看著盯著自己目不轉睛的柳大少,臉頰滾燙堪比猴子屁股。
自己不走不是,走的話就暴露的就更加徹底了,只能對柳大少怒目而視。
“你還看,還不快滾出去!”
柳大少收回了目光頓時老臉一紅,抓起了面前的繡羅裙朝著任清蕊丟了過去,急忙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滾就滾,兇什么兇,神經病啊你,大白天的你換什么衣服!
再說了換衣服你都不知道拉門栓的嗎?你是不是有病!”
柳大少心虛的逃了出來,一出門便看到了柳穎盯著自己滿是戲謔不已的眼神,沒好氣的瞪了柳穎一眼,都是自己這個妖孽姑姑把自己氣糊涂了,要不然怎么會忘記問候一下是否方便就貿然闖進了人家姑娘暫時下榻的閨房。
柳穎還不知道柳大少已經把鍋甩給了自己,盯著柳大少嘖嘖的搖搖頭。
“姐姐剛剛夸完你是一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半個時辰都不到,你就給姐姐上演了一出金屋藏嬌的好戲。
可以啊,你還真是莫愁前路無知己,天涯遍地是情人啊!
聽房里面這姑娘聲音嬌翠欲滴,清亮婉轉,就知道年齡不大,十有八九是二八芳齡左右,你還真是老少通吃,葷素不忌啊。
俗話說,老夫少妻,神仙難醫。
怎么著,沒少操勞吧!”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姑娘純屬就是一個意外,我跟她清清白白沒有任何關系!”
柳穎笑吟吟的拍了拍柳大少的后腰:“你啊,悠著點,別四十歲都活不到就英年早逝了。”
柳穎心里跟明鏡似得,她明白小冤家跟房中的姑娘肯定不是自己說的那種關系,否則也不會分房而居。
小冤家貿然闖入閨房,這姑娘也不會因為被無意窺春光而厲聲尖叫了!
不過她就喜歡看到小冤家憋屈至極,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再這么沒正行,我能不能活三十五都是個問題。”
“姐姐可沒有那么兇狠,跟這些初嘗人事的小姑娘相比,姐姐可知道如何憐惜人,知道細水長流的道理,可不會一上來就把.........”
“你....你什么事?”
房中傳來怯怯懦懦的聲音打斷了柳穎的調侃之詞,柳穎下意識的朝著房門看去。
奈何任清蕊或許是因為方才的事情,不敢露面,柳穎只能隔著房門看出一道楊柳細腰,風姿綽約的倩影。
“方才實在不好意思,不過你別放在心里,你比我長女大不了幾歲。
找你就是通知你一下,收拾行禮不要亂跑,明天可能就要趕路赴北了,也可能今天就走。”
“知道...知道了,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了,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
“好!”
柳明志看著柳穎貼在門縫上的腦門,抬手一扯柳穎的衣袖。
“快走啦,你是沒見過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