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令人啼笑皆非的回答令朝堂之上的氣氛頓時詭異了起來,愣愣的盯著柳大少無所謂的神色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為好。
夏公明,宋煜,杜成浩他們這些老狐貍嘀咕了一會,反應了過來,總算明白了柳大少的打算。
是啊,四位輔政大臣無論如何都不能統一戰線,否則等此間事了,以后的日子只怕誰都不會太好過。
雖然明白了柳大少的意思,可是一群老狐貍的心里還是有些怪異。
就算你是敷衍了事,也找個好點的理由行不行。
兩口子因為先有的雞,還是先有的蛋吵架了,不滅了人家的國心里不舒服。
這話讓皇帝聽著妥妥的忠心行為,可是在別人看來簡直就是負心漢里面的王八蛋了。
不弄到昭獄里面鞭笞十天半個月,都難以消除眾人心頭的怨恨。
云陽無奈的搖搖頭,嘆息了一聲。
他也是歷經了三代帝王的老狐貍,豈能不知朝堂之上必須黑白分明的道理,他只所以附議夏公明的話語,就是希望柳大少也跟著自己走。
如此一來,李曄的心思定然要放到輔政大臣的事情上,從而放寬了對北疆戰事的追究。
擅自調動四十萬不屬于自己的兵馬,一旦擺到明面上來,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不可能的。
不處置柳大少,是無法堵住朝堂之上百官悠悠眾口的。
若是柳大少領兵百萬北征成功了,還可以與此事功過相抵,偏偏北征大業無功而反。
如此一來的話,云陽實在不知道還有什么樣功績能抵擋住擅自調動四十萬兵馬的罪行,本以為柳大少會領悟自己方才看向他目光中的深意。
事到如今,也只有聽天由命了。
柳大少的回答,令李曄同樣躊躇了好一會,不知道該如何問下去。
自己總不能問,姑父你為什么認為先有的雞這種無聊的問題吧。
李曄眼神復雜的望著柳大少的位置,轉身看向了鴻臚寺卿王賀正。
“既然三位老大人都同意兩國修好文書一事,那便同意修好盟約吧。”
“臣遵旨!”
“且慢!”
王賀正一怔,沒想到李曄還有后話,恭敬的望著李曄:“不知陛下還有何旨意?”
李曄的目光望向了殿外:“既然大雪封路,想來兩國使者此刻也回不去了,等到北地冰雪消融,道路通行,少說也得明年二月,既然如此,暫時先口頭答應盟約之事,簽訂文書能拖就拖,萬一沒有疫情爆發呢?”
“王愛卿,你懂朕的意思了嗎?”
王賀正嘀咕了一下,目光一亮:“臣懂了,陛下圣明。”
李曄的話不但令王賀正目光一亮,也讓百官眼前一亮。
陛下這是要與天對賭啊。
賭的就是大雪之后會不會有疫情爆發。
柳明志目光欣慰又復雜的望著風華正茂的李曄,無聲的嘆息一聲。
鎮國書,治國策兩卷書看來李曄沒少苦心鉆研啊。
想起當年那個縮在自己身后戰戰兢兢的少年郎,柳明志不由得思緒萬千。
坐在龍椅上的這個少年郎,經過一年時間的沉淀,已經懂得厚積薄發的道理了。
終究不似當年模樣了。
看到李曄成長如此之快,柳明志的心里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憂愁。
“既然兩國遣使修好之事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此事便可翻篇了,列為臣公,還得別的事情啟奏嗎?”
“回稟陛下,臣戶部侍郎潘云有本要奏。”
“準。”
“陛下,因為代尚書一事,我戶部官員空缺眼中,許多事物因為人手之事難以及時處理,積壓政務,奏折繁多,請陛下及時給戶部補缺,以免因為人手不足貽誤了國政。”
“準奏,此事朕心里已經有了章程,年后早朝馬上便會施行。”
“陛下圣明。”
“還有哪位愛卿有事啟奏?”
“回稟陛下,臣兵部尚書宋煜有本要奏。”
朝中瞬間寂靜了下來,知道年底最后一次大朝會的重頭戲要來了。
朝廷北疆用兵一年,終于到了匯報成績的時刻了。
一時間,百官的目光瞄向了柳大少,云陽,六衛大小將領的身上。
尤其是柳大少身上迎接的目光最多,在座的官員心中明了,若非任文越父女之事,北疆糧草能夠供應及時,或許現在大龍已經在并肩王統領的百萬鐵騎之下完成了天下大一統。
只是奈何世事無常,大龍雄師即將馬踏天下,卻因為后方不穩而功敗垂成。
得知這個消息的文武大臣,一時間惋惜不惜。
一個陪著李曄在史書之上名垂千古的機會,就這樣白白的在手指間溜走了,實在是令人嘆息。
最主要的是北疆四十萬大軍的事情,不少官員也隱隱的聽到了不少的風聲,心中不由得感慨起來。
功勛卓著的并肩王這次怕是要 柳明志瞄了一眼托著一本厚厚奏折走出來的伯父宋煜,仿佛沒有察覺到百官的目光,頷首低眉擺弄起拇指上的碧玉扳指。
宋煜停到了殿中央,瞥了一眼頷首低眉的柳大少,目光復雜的翻開了手中的奏折。
奏折中整理出來的戰報乃是各軍隨軍錄事整理上報,統一歸納。
隨軍錄事雖然隸屬兵部管轄,卻也直接對皇帝負責。
有些事情縱然是自己這位兵部尚書想要隱瞞怕也是隱瞞不了了。
十幾名隨軍錄事記述的內容大同小異,又有數十萬將士親眼目睹,哪怕是自己這位兵部尚書想要幫自己這位視如己出的‘兒子’做點什么暗中的操作都沒有絲毫的辦法。
牽扯到了那么多人,已經到了誰都兜不住的地步了。
“大龍永平元年六月,金國,突厥無德,興無名之師,再次犯邊行無道之舉,致使民怨沸騰,所到之處民不聊生。”
“我北疆將士在中路兵馬大元帥并肩王柳明志,左路兵馬大元帥靖國公云陽,右路兵馬大元帥永安侯南宮曄三位大帥統領之下,力抗敵軍。”
“至于大龍永平元年六月二十八日,左路兵馬斬獲敵軍首級一萬六千余人,七月初五,斬獲敵軍首級八千四百余人,八月十二,斬獲敵軍首級二萬四千二百余人。”
“右路兵馬六月二十四,斬獲敵軍一萬七千余人,七月十四,斬獲敵軍首級兩萬二千余人,八月初四”
“中路兵馬六月十七斬獲敵軍首級三萬六千余人,八月后突厥兵馬忽然增兵二十余萬鐵騎,大龍北疆云州岌岌可危。”
“中路兵馬大元帥并肩王柳明志執掌北疆二十七府軍政要務,茲令撫州飛鷹衛,與麾下浮屠,破虜兩位兵馬千里馳援潁州解圍城之困。”
“然突厥,金國兩國兵多將廣,來勢洶洶,其兵力之多,已非北疆兵力所能相抗。故而”
“故而故而并肩王柳明志持睿宗先帝金龍帝令,秘密調動西域都護府十五萬安西鐵騎及二十七萬西域聯軍馳援北疆國戰。”
聽到風聲的官員并無意外之色,不知情的官員登時嘩然起來,目光緊緊地看著跪坐在那里頷首低眉的柳大少啞口無言。
未經皇帝旨意,僅僅依靠大行先帝的金龍帝令就能調動四十萬兵馬,并肩王的威勢未免也太 百官駭然,眼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東西。
李曄望著下面亂糟糟的官員,神色平淡如常。
“肅靜,此乃朝廷,亂如市井成何體統。”
“臣等知錯,陛下恕罪。”
李曄的臉色看不出絲毫的問題,仿佛聽了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一樣,淡笑著看著宋煜。
“宋愛卿,繼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