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尚書房。
小可愛跪坐在龍岸前,手中提著一桿較小的朱筆正批閱著今日的奏折。
碰到令小可愛為難的折子之時,小可愛便將朱筆放在小嘴里撕咬了起來,顯然對這個上折子的大臣極度的不滿。
這么難得折子也呈給本公主,你明擺著是跟本公主過不去啊。
女皇一襲雪白的素衣盤膝坐在小可愛的身邊,潔白的凝脂膚色不比衣物差上多少,女皇手中捧著一卷孫子兵法靜靜地翻閱著,不時的瞄上兩眼批閱奏折的小可愛。
見到小可愛又碰到了難題,開始用小虎牙嘶啞筆桿,女皇放下手中的孫子兵法,將藕臂搭在膝蓋之上,微微傾著身子朝著奏折上張望了一下。
“鼎州在我大金與大龍的揚州不像上下,船運暢通,我金國的食鹽十有八九都要經過鼎州轉運之后轉路路運往各地州府對百姓進行售賣。”
“人可以不吃飯,但是不能不吃鹽,所以鼎州轉運使的位置可謂是重中之重。”
“去年,僅僅我鼎州的鹽稅比之前年便虧缺了兩成,轉運使代付上書,闡述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大龍北疆的互市關閉,很多大龍的精細之鹽再也無法運到我大金之中。”
“然而,代付他卻不知道,朕早就料到會有今日,故而令你叔爺在互市尚未崩潰之前便在代州大批的存了三十萬石的食鹽,加上火龍車的出現,路路暢通,運往鼎州的食鹽數目不知方便了多少倍。”
“節省了去往大龍消耗,加上火龍車的便利,鹽稅反而虧缺兩成,近乎四百萬兩銀子。”
“你說這個代付的手腳干凈不干凈?”
小可愛一怔,望了一眼女皇,下意識的朝著奏折上看去,加上女皇之前的話逐漸的明白了過來。
“娘親,接下來該如何處置代付呢?”
“發回太師昌魯參手中,令他與你的六叔完顏風認命調查使前去鼎州調查此事,已經查實,撤去代付的烏紗帽,朱紫袍,無須三法司會審,就地斬立決!”
“其治下但凡涉及此案的官員,根絕大金律法處置便可!”
“好,月兒明白了!”
小可愛點點頭,提著朱筆在奏折上批閱起來。
女皇并未因為女兒的乖巧懂事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反而淡淡的瞥了一眼小可愛。
“月兒!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呢!”
“你跟飛熊舅舅那里學了那么多的算術,以往處理這種奏折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今日為何會如此的不得其解!”
“你有心事?”
小可愛寫字的動作一怔,眼神有些飄忽的搖搖頭。
“沒.....沒有心事啊!”
“你是娘親身上掉下來的肉,你有沒有心事娘親一看便知,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你霜兒姐姐不止一次說了,最近的這段日子你是茶不思飯不想的,難道你對娘親也不想說真話嗎?”
小可愛將批閱完成的奏折放到了一旁,放下朱筆神色猶豫的看著女皇清冷的目光。
“娘親,爹爹的人頭是不是很值錢?”
女皇一怔,愕然的看著小可愛,遲疑了一下目光復雜的點點頭。
“你爹在大龍已經位極人臣,在大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存在,誰要是能取了他的項上首級,便可連升十級,,為將領者便可一躍人臣頂端。”
“小小兵卒更是可以封侯,享受人間富貴!”
“你爹雖是異姓王,可是身份卻比李姓親王更加的值錢。”
小可愛聞言,大眼睛中的擔憂之色一閃而逝。
“也就是說,誰要是殺了爹爹,就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女皇目光悵然的點點頭:“根據大金律例,確實如此。”
“要是不根據大金律法呢?有人殺了爹爹,娘親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幫他報仇?”
女皇俏臉一愣,拿著孫子兵法本就白嫩的纖纖玉指攥的更加的發白了起來。
在小可愛的門目光中,女皇盤直接從地攤之上站了起來。
“他是咎由自取,若是他早聽朕的怎么會有...........算了............”
女皇將手中的書籍隨意的朝著龍案上一丟,背手朝著殿外走去。
“你現在還只是監國而已,尚未繼承皇位,這不是你該干涉的事情,好好的批閱你的奏折吧!”
“娘親,能不能給叔爺還有耶律哈大元帥下一道圣旨,讓他們不要傷害爹爹的性..........”
“月兒,不想面壁思過的話就好好的批閱你的奏折,娘親不想再說第二次。”
小可愛望著女皇清冷的皓目,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委屈吧啦的點點頭,不敢再說什么,拿起新的奏折埋頭批閱起來。
女皇見狀,無聲的嘆息了一聲,赤足朝著殿外繼續走去。
抬眸望了一眼日頭正盛的驕陽,女皇玉指輕輕的敲打著廷柱。
“月兒,這個世上向來就是強者為尊,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娘親若是下了這道命令,將士們進攻之時便會因此而畏手畏腳,為了大金的將來,娘親無論如何都不能下這道命令的。”
“娘親是一國之君,我不能拿將士們的性命當做兒戲。”
“娘親不想你違背你外公的遺愿,更不想讓你當一個亡國公主。”
“道理!”
“兵力就是道理!”
“慧兒參見陛下!”
“免禮,第二批火炮上路了嗎?”
“回稟陛下,已經上路了,慧兒此次前來有別的急事!”
女皇娥眉微蹙,敲擊廷柱的玉指一頓:“何事?”
“慧兒接到一封沒有署名的書信,上面說..........”
慧兒謹慎的掃視了一下四周,湊到女皇耳邊小聲細說了起來。
片刻之后,女皇皓目驟然睜大,瞳孔微微縮起。
“西域援兵?”
“沒錯,慧兒不知道情況是否屬實,然而慧兒以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急忙來通知陛下來了!”
“書信呢?”
“陛下請過目!”
女皇接過慧兒手中的書信翻看了起來,片息之后女皇目光復雜的收起書信呢喃了起來。
“是她的筆跡,難道西域真的來援兵了?”
“陛下,您說什么?”
女皇默默的收起了書信,神色看不出其內心是何想法。
“沒什么,即刻傳書皇叔跟耶魯哈將此事告知他們,令他們馬上合兵,等候突厥大軍前來匯合,共抗大龍兵馬跟西域援兵!”
“啊?可是西域援兵是否屬實還沒有調查清楚。”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傳書去吧!”
“得令,慧兒告退!”
慧兒的身影消失以后,女皇目光幽幽的望向了窗臺邊的相思樹,神色何其的復雜。
“難道你早料到兵部的新兵無法及時赴北馳援?”
“可是沒良心的,未經許可,擅自調動不屬于自己治下的西域府兵,大龍皇帝豈能容你?”
“你就真的不怕死嗎?”
“你向來惜命,為了大龍的江山,你寧愿一死也在所不惜調動西域的兵馬嗎?”
“你到底在打算什么?”
女皇神色滿是不解,小心翼翼的從腰間的荷包里取出一張已經折痕遍布的紙張。
正是柳大少使用滑翔翼離開金國皇宮之時讓小可愛交給女皇的書信,上面親筆書寫著柳大少對女皇說的話。
女皇再次看了起來不知道已經翻看了多少次的內容,良久之后目光疑惑不解的收起了宣紙朝著御書房中走去。
“誰能告訴朕,這幾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