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見白!
潁州中軍校場之上,柳大少張狂一干人各個熬得眼睛發紅,精神疲倦.zjqc.co
眾人的目光打量著眼前數十個技藝精湛的工匠連夜趕制出來的十幾輛古怪的戰車,除了柳大少之外,眼中皆是充滿了懷疑之色。
這些自從騎兵興起之后已經逐漸被淘汰,退出歷史舞臺的戰車真的能在這次國戰中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嗎?
柳大少擼起衣袖,蹲在戰車面前仔細的拍打起來,聽著傳來的聲音柳明志馬上便斷定這些戰車的質量上乘。
到底是邊軍之中打造軍用器械的能手啊,手藝絕對沒得挑。
戰車車廂上包裹著厚厚的鐵皮,輪轂之上鑲嵌著鋒利斬馬刃,沖鋒起來的戰車僅僅這些專門對付馬腿的斬馬刃就足夠敵軍喝一壺的。
車廂之上有著內嵌式的木蓋,兩側的車廂之上各有四個孔洞裸露出來,中間一個輕便的車門隨時可以打開從戰車的車廂中走出來。
若是將四個車輪看成腿的話,張狂幾人眼中的戰車活像一個加大號的王八。
就是他們用來燉肉湯喝的王八。
眾人面面相覷起來,目光之中的迷惑之意被彼此看的一清二楚。
這些玩意真的有用嗎?戰車被騎兵取締的原因就是因為太過笨重,不利于作戰之時的輕便。
這位主倒好,反而將戰車打造的更加厚重了,與工部封存的那些圖冊之上的戰車模樣完全大不一樣。
雖然換了六匹馬拉乘,可是對于這玩意的實用性張狂等人依舊不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
望著圍著戰車興致勃勃的柳大少,張狂蹲了下來拍了拍輪轂上的精鋼斬馬刃看向了一邊的柳大少。
“王爺,不是末將不相信你,可是這玩意真的有用嗎?這么笨重,被騎兵包圍起來就是等死的下場。”
“尤其戰車前的那個可以轉動的鐵棍,阻擋執戟手揮舞兵刃不說,連弓箭手的位置都占用了,你覺得這玩意能對付騎兵?”
“這未免也太不靠譜了吧!”
柳大少站了起來,拍了拍那個鑲嵌著軸承的鐵柱子嘿嘿笑了起來。
“別說對付騎兵,對付步卒也厲害的一筆啊。”
“有用沒有試一試就知道了,萬一沒用,直接一刀斬斷繩索丟棄這些戰車,弟兄們兩人一騎迅速翻身上馬便可撤退。”
“這”張狂猶豫的點點頭:“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過末將不得不說,我實在不看好這玩意。”
“為何?”
“很明顯啊,戰車被拋棄肯定有他的原因,現在不比以前了,千乘之國意味著實力強勝,可是那時候的戰爭與現在截然不同。”
“自我太祖高皇帝一統天下,建立大龍之時戰車便已經被拋棄的差不多了,后來與五胡來年征戰,更是直接被棄之不用。”
“這玩意笨重起來,就是讓弟兄們給敵軍白白的送去戰功。”
柳明志了然的點點頭:“我大龍建國多久了?”
“六百多年了!”
“是啊,六百多年了,也就意味著咱們六百多年的征戰之中,再也沒有戰車出現過戰場之上。”
“張將軍,本帥問你一個很有趣的問題,若是咱們在城外擺開局勢,兩軍對壘,金國忽然使用戰車這種古老到已經被歷史的舞臺拋棄的東西,你會如何迎敵?”
“末將當然是當然是是是是”
張狂從脫口而出到逐漸的語塞了下來,糾結的看著柳大少下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
怎么應對戰車這種古老的東西張狂迷茫了,從軍幾十載,要么步卒沖鋒,要么騎兵側援,可是從來沒有任何關于應對戰車的經驗。
于是張狂怔然了,此時此刻他才想起,自己對戰車的印象只存在史冊之中。
不止張狂,周圍的柯巖這些老將,絞盡腦汁之后也陷入了沉思的迷茫之中。
以騎兵包圍?可是輪轂上的那些斬馬刃如此鋒銳,戰馬如何靠近?
弓箭射擊?看著只有幾個孔洞跟大號王八一樣的東西,幾人實在想不通,除了突厥射雕手,跟大龍,金國的神射手有多少人在戰車快去奔襲之下能夠透過孔洞射殺里面的敵人。
突厥射雕手,大龍兩國的神射手又有多少?
“攻擊戰馬?斬馬腿?陷馬坑?絆馬索?”
望著張狂試探性的詢問,柳明志笑著拍了拍戰車的鐵皮。
“本帥方才說了,是突然出現戰車這種東西,你會提前在兩軍對壘中準備這些東西嗎?”
“我不不會!”
“所以啊,戰車源于咱們華夏九州,咱們都拋棄了幾百年了,金國,突厥怎么會想得到咱們會忽然用這種古老的東西?”
“一次出奇制勝之后,這些東西本帥就打算丟棄了,我也沒想過一直到打完還緊抓著這些戰車不用!”
柳明志說著說著拍了拍戰車中那個鑲嵌的鐵柱子:“主要是”
“什么?”
“王爺,你就別賣關子了!”
“對啊,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跟末將們說清楚,我們也好有效的根據這些戰車的利弊想辦法策應你們的沖鋒!”
柳明志看著張狂他們求知若渴的神色,苦笑了起來:“主要是連環銃的彈藥實在有限,供應不了多少!”
“罷了,徹夜未眠,我先回府小憩一下,你們找龍武衛的軍需官監造一下戰車也去休息吧,一旦大軍兵臨城下,以后想要睡安穩覺可沒有那么容易了!”
“也好,不過總共需要打造多少戰車?你起碼給我們個具體數目才行!”
柳明志思索了一會用手指比劃了一下數字:“八十輛,多了也是浪費!”
“明白了,王爺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給老夫便是。”
柳明志點點頭,也不再客套什么,轉身朝著家門的方向走去!
天都亮了,周寶玉他們的兩衛大軍也該開拔了吧。
想到這些,柳明志的心情就更加的沉重了。
在呼延筠瑤的手里,十多萬兵馬不知道此次能回來多少。
一路思緒飄飛的柳大少靠著本能回到了王府之中。
望著大早上已經抱著兒子女兒坐在亭子里樂呵呵說著什么的齊雅,慕容珊兩女,柳明志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過去。
自己現在的臉色多么糟糕,柳明志不用想就能知道,既然如此就別將負面情緒帶給兩個佳人,以免壞了她們的好心情。
頭重腳輕的朝著齊韻的閨房走去,柳大少踏足房中之時齊韻正在整理床鋪。
聽到腳步聲齊韻下意識的轉身望去,看著夫君一臉疲憊的臉色齊韻心疼的倒了一杯茶水迎了上來,輕輕地遞到了夫君的手里。
“又商討了一夜?徹夜未眠?”
柳明志接過茶水一飲而盡,苦笑著點點頭,將茶杯還給了齊韻朝著床榻走去。
一把栽倒在了松軟的錦被之上,感受著散發著齊韻身上馨香,依舊帶著余溫的被子,柳明志連靴子都懶得脫下,一掀開被子便蜷縮了進去。
“娘子,一點有軍機大事,即刻叫醒為夫!”
“妾身知”
“呼呼呼呼”
齊韻一句話尚未說完,剛一沾床的柳大少便酣睡了過去。
齊韻臉色心疼的嘆息了一聲,走到床邊為夫君褪下了靴子,動作輕盈的拉上了窗簾給床幃這才心疼不已的朝著門外走去。
日落月升,直至第二天東方見白,隆隆的戰鼓聲,豪邁的號角聲響徹潁州城池內外。
房中依舊酣睡未醒的柳明志忽然坐了起來,睡意朦朧的雙眸稍微眨巴了幾下便精光閃閃起來。
聽著越發隆重的戰鼓聲,柳明志知道,大戰降臨了。
“韻兒!”
“韻兒!”
齊韻急匆匆的從門外跑了進來:“妾身在呢!”
“快,替為夫著甲!”
“夫君,你洗漱一下,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著甲不遲,妾身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柳明志搖著頭朝著放著甲胄的木架走去:“來不及了,戰機刻不容緩,我必須盡快跟弟兄們匯合,馬上著甲!”
“好吧!妾身為你著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