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元年三月十八。
柳明志率領的三十萬鐵騎終于從京師奔赴到了潁州府。
長達近乎二十三天的奔襲,可謂是三十萬鐵騎可謂是人困馬乏,然而三十萬將士深知柳大少的治軍之策。
帥令不下,堅決不能停止沖鋒的腳步。
終于,耗時二十三天的奔襲在柳大少勒緊馬韁的那一刻結束了下來。
從鏡筒之中望著潁州城恢復如初的模樣,柳大少嘆息了一聲。
誰又知道這高大的巍峨的城墻之下就在不久前埋葬了多少的尸骨。
潁州城外東南的高陵處,三十萬鐵騎駐馬城外,凝望著旌旗飛揚的潁州,眼神中透露著輕松的神色。
長途奔襲之下,將士們早已經是身心俱疲,別說他們,就連他們坐下的戰馬都消瘦了不少。
再好的草料喂養,也擋不住這樣的體力消耗。
若非有柳大少這位一馬當先從未喊苦喊累的頂梁柱支持著他們的信念,不知道多少人已經厭倦了這種枯燥且充滿乏味的征程。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帥是兵之魂魄這句話在柳明志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正是他的身先士卒,讓這支鐵騎化作一支無往不利的百戰雄師。
若是朝堂之上的那些臣子見到柳大少這副模樣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原來一向以不要臉加懶憊著稱的柳大人也有這么疲于奔命的一天。
柳大少張望著潁州城的城池,一騎斥候舉著迎風飄動的令旗朝著柳大少奔襲而來,揚起馬韁停到了柳大少的戰馬之前。
“啟稟大帥,護國候龍武衛大將軍張狂,潁州總督秦斌兩位大人已經接到了大帥的書信,正前來南門迎接大帥。”
“將士們駐扎之地選好了嗎?”
“還是城西二十里外馬鳴坡,那里地勢開闊,隨時可以觀察到敵情,能夠迅速做出反擊!”
柳明志猶豫了一下,舉著千里鏡在潁州城外四處張望了起來。
良久之后,柳明志思索了片刻微微伸手。
“地圖!”
杜宇急忙從背后的行囊里取出一副地圖塞到柳大少手中:“大帥請過目!”
柳明志卷開地圖細細觀察起來,盞茶功夫柳大少對著周圍的一干將領擺擺手,宋清等人全部朝著柳大少匯集了過去。
充當柳大少親衛的柳穎見狀,默默的調轉馬頭退到了一旁。
這一路上她按照柳之安的要求將小冤家折騰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謂是欲罷不能。
雖然柳穎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可是她也是大家閨秀出身,分的請場合,分得清輕重緩急。
小冤家現在明顯就是在準備戰略部署,自己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去打擾他。
更不能去聽他們的談話。
丈夫是六衛大將軍之一,柳穎比誰都清楚什么叫做軍機大事。
柳大少翻身下馬,將地圖鋪在了沙地之上,掃視了一一眼圍城一圈的一干將領將手指點在了地圖之上。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三十萬兵馬全部駐扎馬鳴坡看似聲勢浩大,同樣會因為人數過多從而阻撓用兵的速度,不好調動,不好調集,難以開拔。”
“加上馬鳴坡地勢平坦,一旦咱們的斥候有疏忽的地方沒有偵查到,被敵軍趁著夜色什么的投摸上來,會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咱們有三十萬兵馬雖說完全不用怕任何敵軍偷襲,但是能不白白折損將士,還是不要白白的折損將士!”
宋清等人聞言,默默的點點頭。
“大帥,你的意思是打算讓弟兄們分開駐扎,從而形成夾角之勢,左右互相為援?”
“沒錯,你們看看這幾處地勢。”
“馬鳴坡,山海關內金峰嶺,山海關外塔路河。”
“塔路河雖然歸屬突厥草原,可是僅僅是塔路河以北才是突厥的地盤,塔路河以南這是歸屬河朔草原,也就是說這里有一半疆土屬于咱們大龍。”
“馬鳴坡,金峰嶺,塔路河,三個地點互為一個夾角,且中間地勢開闊平坦,以戰馬的速度不用一個時辰就可以互相馳援到彼此弟兄的大營,”
“尤其是金峰嶺之地,可以說是一個天然的要塞,無論是金國還是突厥想要入關犯邊,必經此處。”
“如果敵軍不多,金峰嶺之地的兵馬完全可以自主進攻。”
“如果敵軍相當或者多出數倍,咱們金雕傳書的速度足夠反應過來。”
“屆時,駐守馬鳴坡跟塔路河的弟兄前后包抄過來,配合金峰嶺的弟兄完全可以對敵軍展開合圍之勢。”
“金峰嶺兩側可都是山海關的數十里峽谷,敵軍要么死戰,要么投降。”
“想死戰,本帥可不答應,以騎兵迂回包繞,不短兵相接,擺開火炮轟擊,保準有多少敵軍吃下多少敵軍!”
“不過敵軍也不可能這么傻,眼睜睜的往里面跳,但是這么布置卻是最有效的防守措施。”
眾人的目光在地圖之上三處徘徊了起來,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及其認同柳大少的戰略部署。
“最重要的是,以馬鳴坡,金峰嶺為點,左可兼顧云州,濟州兩城的情況,以塔路河,金峰嶺為點,右可兼顧潁州,撫州的情況,以馬鳴坡塔路河為點,進可攻退可守,將潁州,濟州兩城全部囊括咱們大軍的防守范圍之內。”
“咱們全都是騎兵,奔襲起來完全可以兼顧四城,前提不能被敵軍給阻撓住鐵騎的腳步,這一點在與突厥大軍在咄陸部展開襲擾戰的時候你們都已經熟練了,本帥就不多說了。”
“總之一句話,無論敵軍進攻那一處城池,都在咱們三處夾角的防守范圍之內。”
“配合上城中駐守兵馬的馳援,咱們無論如何都不會處于劣勢之下!”
宋清取出一個炭筆,在地圖之上將三處連在一起,一個堅固的防守陣勢便展現了出來。
“大帥,以前你可不會這么詳細的布置這些戰略圖的!”
柳明志卷起地圖站了起來,悵然的嘆息了一聲。
“時局變了,用兵之法自然也要變了!”
“之前咱們是進攻,打到哪里根據情況變化布置進攻方向,現在咱們是防守的一方。”
“不能再像之前一樣毫無章法的根據變化亂打一通了!”
“防守就要有防守的準備,誰讓咱們現在形式不如人了呢!”
眾將領望著柳大少惆悵的臉色沉默了下來,他們是最能體會到柳大少無奈的人了。
如果沒有李云龍幾兄弟反叛的事情,或許金國,突厥的半壁山河都在己方的手里了。
可惜時運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