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司大門,許信成往周德道的公司走去,兩家公司離得很近,只有約十分鐘的路程。
一路上,他邊緩步而行,邊回想著這五年來兩人相識相交的點點滴滴。
周德道是他的大學同學,是他的同宿舍下鋪,大學四年里,兩人從陌生人變成了同學,從同學變成了朋友,從朋友變成了好朋友,從好朋友變成了兄弟,從兄弟最后變成了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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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新生報到的那天,許信成早上六點出門,坐了約2個小時的大巴車,到達離老家最近的高鐵站;九點上車,動車開了約6個小時,抵達廣州南站;轉乘地鐵,又坐了約1個小時,到達離學校最近的地鐵站蕭崗站。
此時,已是下午四點多,他拖著一個又大又重的行李箱,背著一個大背包,往站外走去。
此刻,他像是一位馬拉松長跑選手,經過長達10個小時的長途跋涉,在即將抵達終點時,身體感到了巨大的疲憊感,但與此同時,他的精神卻又興奮不已,激動不已。
路途再遙遠再艱辛也不怕,只要目的地那里有新希望,只要那里有更美好的生活。
10個小時與十年寒窗比起來真地沒什么,這10個小時跨過的是十年寒窗和未來四年大學生活之間的分水嶺,只要跨過了,只要踏入了大學校園,他的新生活即正式開始。
對他來說,這將是一個全新的生活,一個全新的世界。在他的想象中,這里的一切都將是美好的;在他的憧憬中,這里的一切都將是美滿的。
一出地鐵站,許信成便看到了一條長長的紅底白字橫幅,上面寫著“廣東外語外貿大學熱烈歡迎新同學”,原來,學校安排了十幾位師兄師姐來到地鐵口歡迎新生。
他感到了一陣溫暖,一陣輕松,同時,還感到了一股新的力量在心底里涌動。當馬拉松長跑選手們看到即將抵達終點的標識,看到在終點線前夾道歡迎他們的親友團和熱情的觀眾時,想必也是這種感受。
他走上前去,和他們打招呼,報上自己的系名稱和班級號,其中一位馬上迎了上來,說他是同系的師兄,姓吳。
在這位吳師兄的陪同下,他往前走了一段路,而后向右拐了一個90度彎,又走了一段路。
當他終于看到學校大門口上面燙金的學校校名時,看到大門下面掛著的“熱烈歡迎新生入學”的橫幅時,他的心中涌起滿滿的興奮和激動,步伐不由地加快加大了不少。
此刻的他就是一位馬拉松選手,他已經跑到了最后100米處,100米,90米,80米,70米,60米,50米,40米,30米,20米,10米,5米,2米,1米,沖線。
到了,終于到了,終于到了他未來四年美好新生活開始的地方,身上的疲憊感被無以倫比的興奮感和喜悅感取而代之。
廣外有三個校區,他所入讀的為北校區,位于廣州市BY區,這里地處郊外,校園就在白云山山腳下,環境幽雅,空氣清新,地理位置可謂得天獨厚。
看著眼前綠意蔥蔥的大學校園,呼吸著這里的新鮮空氣,剛剛,在心底里涌動的那股新力量被完全激發了出來,這是一股綿長而又有充滿活力的全新能量,此刻,他感到這股全新的能量充盈了他的全身,充盈了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他感到全身充滿了力量,充滿了活力。
許信成跟著吳師兄來到一座教學樓的樓前,來到一個由二十幾張課桌拼成的新生接待臺前,他看到十來位師兄師姐們正在熱情地招呼著他們這些前來報到的師弟師妹們。
他來到第一張課桌前,報上自己的姓名,那位師姐在一個筆記本電腦里查找了一會,片刻便找到了他被安排的宿舍號,她請他到第十號課桌那里,說那里會有人協助他辦理相關的報到手續。
來到第十號桌桌前,他報上自己的姓名和宿舍號,還沒等坐在課桌后面的那位師姐開口,從她身后便傳來一個豪爽響亮的聲音,“師姐,這位是我的同宿舍同學,請安排我來接待。”
許信成好奇地抬起頭,見到一張笑呵呵的大圓臉。
他定睛一看,眼前之人中等身高,皮膚白凈,微胖圓潤,短寸頭,大濃眉,大鼻子,小眼睛,笑起來時雙眼呈半月型,看起來像是一尊微胖版的笑佛彌勒佛。
他眉開眼笑地問好:“你好,我叫周德道。”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和眼前的這位有一種莫名的契合感,而且,從對方的細微表情中,他察覺到,對方好像也有同樣的感受。
從小到大,在待人接物時,他對自己都有很高的要求,要求自己以誠待人,以禮待人。幾乎所有人,第一次見到他時,都會喜歡上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他。
但是,他的高要求是雙向的,他同時也要求對方以誠待他,以禮待他,他一直都很希望能夠交到幾位以心相交的摯友,甚至是知己。可是,遺憾的是,過去的十幾年里,朋友不少,但能成為與他以心相交的摯友一個也沒有。
這十幾年來,像此刻這樣,第一眼便覺得和對方很投緣的情形,他還真地是第一次遇到。
他心想:“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一見如故吧!”
想到這,許信成由衷地感到開心,他報以熱情而喜悅的笑意,說:“你好,我叫許信成。”
他大方地伸出手,要和他握手,幾乎就在同時,周德道也伸出手,兩人相視而笑,把手有力地握到了一起,遂即,兩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不知道的人,見此情形,還會以為他們是已認識了多年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