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10點00分,李總經理召開一個管理人員大會,正式公布了集團總部關于正式全力進軍AI領域的消息,并宣布公司將在組織架構和部分人員的工作崗位作出一些大的調整。
接著,人力資源部的張經理對組織架構和人員崗位的調整做了詳細地介紹和安排,并告知所有部門的經理和主管們,接下來,集團總部將把在深圳和其他城市的與AI相關的所有技術人員全部調集到廣州這邊。
另外,公司還將大量地聘請國內外AI領域的行業精英,屆時將把新來的人按照各自的專業特長和能力安排進各個部門和項目小組里。
在條件成熟的情況下,還將設立新的項目,如需要,甚至還將另外成立新的部門,以便更好地推進和擴大公司業務的發展。
會議一直開到中午12點10分,會議氣氛自始至終都很熱烈,所有人的情緒都很高漲,有些人還興奮得滿臉泛著紅光,眼睛里充滿著要大干一場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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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班時,又已是深夜,已是22點01分,許信成走出公司大門,一抬頭,看到了烏云密布的夜空,他趕緊拿出手機,打開天氣預報APP,上面說,今晚有90%的機率會下雨。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一看天氣預報,是多云轉陰有小雨或中雨,他即帶上了一把傘,傘還在背包里。
他有一個預感,今晚,那位女孩還會在那里,所以,一把傘是不夠的。
他轉身走回公司,回到辦公室,從儲物柜里拿了第二把傘。這兩把傘是上周新買的,同款的純色折疊傘,一把為天藍色,一把為草綠色,家里放一把,辦公室里放一把。
他來到公司大堂,來到自動售貨機前,掃碼買了一瓶礦泉水和一瓶咖啡,想了想,又掃碼多買了一瓶咖啡。
出了公司大門,許信成還是選擇騎共享單車,不過這次他并沒有把車騎得飛快,和昨晚相比,他的內心平靜輕松了許多。
當遠遠地看到在那張石板凳上端坐著的她時,他竟沒有感到意外,就像知道到了夜晚,夜幕一定會降臨一樣。
只是,今晚降臨的夜幕又陰沉了許多,漆黑了許多,而那七盞路燈還是只有最中間的那一盞是亮著的。
在如濃墨般漆黑的夜幕下,那盞路燈的燈光顯得更微弱無力,但它還是倔強地堅持著,執著地堅持著,繼續頑強地為那位女孩撐開著那張由其燈光編織而成的保護網。
許信成還是走到離她約2米的地方,輕聲地向她問好:“你好!”
這一次問候,語氣平和,聲音不高不低,禮貌而友好,如同和一位認識多年的朋友打了一聲招呼。
那位女孩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從她那雙大眼睛里閃出兩道光芒,那光芒如夜空中突然出現的兩顆明亮閃耀的流星,那光芒點亮了她的眼睛,也點亮了他的世界,他第一次看清楚了她的雙眼,那雙大大的眼睛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透徹,那么的明亮,他的心中不由地一震。
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她竟輕聲地說:“你好!”。
她的聲音是如此的美妙動聽,宛如這世上最悠揚高雅的鋼琴聲。
當許信成意識到自己已經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很久時,當他開始感到有些尷尬時,她慢慢地閉上雙眼,那光芒消失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又恢復到了微閉著的狀態中,她又一次陷入到了苦苦地思索中,仿佛正在試圖解開一道世紀難題似的。
她今晚穿的是一身灰色的長袖休閑運動套裝,扎著高高翹起的馬尾辮,其神態看起來比前晚和昨晚好了很多。
他迅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從背包里取出準備好的礦泉水,輕聲地說:“我又為你準備了一瓶水,還是放在邊上。”
他輕輕地往前走了三步,輕輕地放下礦泉水,而后又輕輕地往后退了三步,停下,輕聲道:“我還是到那邊坐著,如果需要幫忙,可以隨時喊我一聲。”
說完,他便轉身往那張石板凳走去,還是臉朝著她坐下,拿出手機,打開APP,帶上一邊的耳機,繼續聽廣播劇版的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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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約半個小時,一陣疾風忽然吹過,身邊的榕樹發出一陣急促的沙沙聲,然后又接著吹來好幾陣疾風,一片片樹葉從樹上飄落下來。
許信成在心里暗叫不好:“要下雨了,這可怎么辦才好?”
他趕緊摘下耳機,迅速地起身,快步地走到那女孩的身前,聲音有些焦急地說:“快要下雨了,你還是趕緊回家吧?”
女孩沒吱聲,從她的身體語言上看,她完全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意思。
這下,他真地是有些著急了,他往前走近了兩小步,說:“要不今晚先回去,明晚再來。”
“明晚再來”,當他聽到自己剛說出的這句話時,覺得自己很可笑,立刻在心里暗罵了自己:“怎么會出這樣的餿主意!”
這時,他感到幾滴有點涼的東西落到了自己的腦袋上,遂即,便看到無數的雨點淅淅瀝瀝地打到了地面上,雨點在落到地面的瞬間變成一個又一個的小點,小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很快便連成一片又一片的小水漬。
他趕緊從背包里取出一把傘,是天藍色的那把,快速地打開,又往前走了兩小步,為了不冒犯她,他站在離她約50厘米的地方,半蹲了下去,平視著她,輕聲地說:“我有兩把傘,這把傘給你用。”
他邊說邊把那撐開的傘移到女孩的頭頂。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看了看,那把傘已經完全移到了她那里,完全遮住了她,而他自己卻完全暴露在雨中,雨點淅淅瀝瀝地打在他的頭上、臉上和身上。
女孩伸出手,接住了雨傘的傘把。
在確認她已經拿穩了雨傘后,他才放手。
他站起身來,邊轉身往回走,邊從背包里取出另外一把傘,打開,來到自己的那張石板凳前,從背包里拿出紙巾,擦了擦已經被完全打濕的凳面,還是朝著她的方向坐下。
廣州的珠江邊,漆黑如墨的夜幕下,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兩棵高大茂密的榕樹中間,一盞路燈灑下的微光里,兩張石板凳上,兩個人端坐著,各撐著一把傘,一把天藍色,一把草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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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很小,但一直下,它好像根本就沒看到夜幕下的兩個人似的,好像完全不理會他們兩人此刻的可憐處境似的。
此時此刻,許信成覺得自己的處境是有些可憐,不過,他知道,這樣做是對的,他感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莫名強烈的責任感,這股責任感在驅使著他這樣做。
這股責任感在心中蕩漾,化作一股強大的使命感,這使命感告訴他,必須一直堅持下去,必須繼續守護下去,直至她安全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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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剛過十二點時,一陣巨大的疲憊感向他襲來,頓覺疲累不已,他已經連續兩個晚上沒怎么睡過覺了,為了不讓自己打瞌睡,許信成把帶來的兩瓶咖啡喝了個干凈。
他平時很少喝咖啡,據說,對不常喝咖啡的人,咖啡的提神效果是非常好的,看來這種說法是對的,在一口氣喝下了兩瓶咖啡后,他立刻變得精神起來,竟一直不再犯困,而且他也不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因為耳機里三體的精彩故事早已讓他進入了心流狀態。
這是他很熟悉的狀態,當他專注地看書、學習和工作時,經常都能進入到這種狀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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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手機上的時間顯示為03點33分時,雨突然大了起來,雨點打在傘上的聲音不再是淅淅瀝瀝的,而是滴滴答答的響聲。
許信成趕緊往女孩那里看了看,她還是保持著筆直端正的坐姿,甚至連舉著傘的姿勢也一直保持著一開始的樣子,一直就沒有動過,傘一直都是端端正正的。
他在心里暗暗地佩服,剛剛他只舉了約半個小時,手就酸了,只能采用一個討巧的辦法,他把傘桿微斜著靠在肩上,傘把底部立在大腿上,然后把背包也放到腿上,抵著傘把,把傘穩住。
正在這時,他竟看到女孩的身子動了起來,她緩緩地站了起來,而后慢慢地往他這邊的方向走過來。
他趕緊撐著傘,站起身來,取下耳機,呆呆地看著她往這邊走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起身,第一次看到她走動,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定定地站著。
在距離約一米的地方,女孩停下腳步,輕聲道:“謝謝你!我要回去了。”
傘面擋住了路燈投下的光線,傘下一片黑暗,許信成根本看不清她的神情。
他關切地問:“你還好吧?”
“已經好很多了。”
從那平緩的語氣上判斷,她應該是好了很多,于是,他甚是寬慰地笑了笑,說:“那就好。”
“這傘可以借給我嗎?”
“可以,當然可以。”他不假思索地說,但馬上又改口道:“我有兩把,那把傘送給你。”
“請問你有名片嗎?”
“名片?”
“我想了解一下你,可以嗎?”
他愣了片刻,她說的是“了解”,而不是“認識”,不過,他也沒多想,說:“當然可以。請稍等。”
他邊說邊從背包里拿出卡片包,取出一張今天下午行政部剛剛為他印制出來的新名片。
“我早上會給你電話。”她說。
許信成邊禮貌地把名片遞給她,邊說:“我叫許信成。”
她邊接過名片,邊說:“我叫Lucy。”
她的聲音是那么的美妙悅耳,如那首New Beginning鋼琴曲一樣清新悠揚。
當他還沉浸在那美妙的鋼琴聲中時,女孩已經轉身,緩緩地走著,背影慢慢地消失在由無盡的黑暗和無數的雨點編織而成的漆黑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