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統領,你還好吧?”
被楞嚴扔出去的胡姓軍官從地上一躍而起,來到楞嚴身邊,一臉關切之色:“這楊行舟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沖撞朝廷命官,你我上奏天子,早晚要他好看!”
楞嚴面無表情的將胸口處的毒針拔出,運功封住胸口幾個要穴,對胡姓軍官擺了擺手,站立不動,緩緩運功,片刻間頭頂白氣升騰,猶如蒸籠。
那軍官一愣,站在旁邊,不敢再言語。
過了一會兒,剛才向火焰戰車出手的一男一女迅速走了過來,手持刀劍將楞嚴護住,對胡姓軍官道:“胡大人,大統領不是受了傷,就是中了毒,此時正在運功療傷,不能讓外人打擾。”
胡大人點了點頭,吩咐最后走來的八名官兵:“守住店鋪,別讓閑雜人等靠近!”
便是店鋪內目瞪口呆的伙計和店掌柜都被轟了出去,不讓他們在里面逗留。
良久之后,楞嚴頭頂白氣如同蠶繭一般將腦袋包裹住,連五官都難以看的清楚,待到白霧消散之后,楞嚴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吐出了一口箭一般的黑氣,穿過一丈多遠的距離,方才慢慢消散。
“好厲害的毒!”
楞嚴接連吐出幾口黑氣,命人拿來一壇烈酒,一口氣吞掉之后,又將烈酒重新噴出,接連幾次,這才結束,臉上露出疲憊之色。
轉頭走出店鋪,來到長街之上,之間大街上民眾驚叫不斷,鮮血噴了一地,一名無頭侏儒躺在地上,身子斷為兩截。
附近百姓路過此地,紛紛繞開,貼墻而走。
持刀男子湊近楞嚴,道:“馮老三被楊行舟的怪獸頂爆了腦袋,又被踩斷了身子,當場身死,屬下被楊行舟車內兩個女子擋住了攻勢,都受了點小傷。”
楞嚴在侏儒身體旁默默站立片刻,轉身道:“向各地官府發文,密切注意楊行舟的行蹤,通緝天下,同時簡正明叛出廠衛,與朝廷為敵,告知西寧道場葉素冬,讓他看著辦!”
持刀男子低頭道:“是!”
楞嚴長長吐了口氣,直到此時才生出一股顫栗之感。
如果剛才楊行舟真的出手對付他的話,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難以跑得了。
他們這些人中,除了楞嚴一個人還算是高手外,旁邊一男一女雖然不錯,但是對上楊行舟恐怕撐不住兩個回合,而侏儒馮三即便是暗器手法過人,可是與楊行舟這等暗器大家相比,也是不值一哂。
更何況楊行舟身邊還有簡正明這個馬夫和車廂內兩個修為不俗的女子,就算是楊行舟不出手,光簡正明和兩個女子與楞嚴對敵,也足夠楞嚴忙活的。
他剛才只是大賭了一場,賭楊行舟不愿意對自己這個當今廠衛大統領出手,不想與朝廷直接對立,這才示意手下對楊行舟試探性的出手,只是沒有想到楊行舟竟然如此厲害,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有露面,就這么輕松的沖了出去,遠遠超出他的估計。
方夜羽當初組織人手圍攻厲若海時,曾將厲若海打的落荒而逃,不敢戀戰,而在楞嚴心中,楊行舟的修為應該與厲若海相仿佛,自己等人這次圍攻楊行舟雖然不可能將其重創,但自己本人應該有逃走的余地。
卻沒有想到楊行舟連出面都不曾出面,單只是坐騎和兩個女子便將他們打的潰不成軍。
“那兩個女子也還罷了,簡正明的修為怎么忽然提升這么多?”
持劍的美貌女子走到楞嚴身邊,輕聲道:“大人,這簡正明是不是之前特意隱藏了實力?”
剛才那叫馮三的侏儒之所以被獨角青鱗獸頂死,實則是簡正明從侏儒身后出手,鐵傘傘尖點中了侏儒的后背要穴,以至于身子僵直,無法躲避,這才慘死在獨角青鱗獸腳下。
馮三武功不低,反應尤其快速,之前曾與簡正明切磋過武功,兩人相差不大,此時卻連簡正明一招都難以躲過,可見簡正明武學修為進境之快。
“他不是隱藏了實力,而是被蒙高人指點,進入了武學高手夢寐以求的先天之境。”
楞嚴轉過身子,沿著長街緩緩向前,臉色凝重,道:“楊行舟比厲若海要可怕的多,就連教徒弟的本領,都超過了厲若海。簡正明在西寧派里,修為一直進展緩慢,現在只是得了楊行舟幾日指點,便忽然提升到了如此地步,而風行烈號稱白道青年第一高手,被厲若海驚心培養了十幾年,卻也不過如此!”
他抬頭看天,淡淡道:“正邪決戰,朝野之爭,此人已經成了決定雙方勝負極其重要的一方勢力!”
持劍女子道:“大人,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楞嚴冷聲道:“晚上行程不變,參加謝廷石招待高麗專使的夜宴,我倒要看看這專使是真是假!”
獨角青麟獸穿過墻壁,抖動雙耳,分開大街上絡繹不絕的人群,向著前方奔去,引發一路驚呼。
簡正明一顆心砰砰直跳,坐在車轅處,目光掃視沿途驚惶四散的百姓,輕聲問道:“老爺,這拉車的異獸叫什么名字?剛才那侏儒暗器極為了得,除我之外,很多人都怕他,沒想到一蓬暗器連這異獸的鱗甲都破不了,以這異獸鱗甲的堅硬程度,怕是一流高手都難以是它的對手。”
他外號“游子傘”,手中一把鐵傘可以當劍,當盾牌使用,招式奇特,尤其克制暗器高手,因此侏儒馮三雖然暗器手段高明,唯獨勝不過簡正明,可一般人卻難以抵擋馮三的連環出手。
但是獨角青鱗獸根本就不在乎馮三的暗器,一路莽了過去,就算是沒有簡正明出手攻擊馮三,恐怕馮三也難以躲開獨角青鱗獸閃電般的一撞。
楊行舟笑道:“我這坐騎,喚做獨角青鱗獸,最是能跑,日行千里不再話下,便是兩千里地,也屬尋常。慣于沙場征戰,等閑高手絕難撼動它的鱗甲。莫說是剛才那個侏儒,便是楞嚴出手,也未必能把我這青麟獸怎么樣。”
車廂里盈散花與秀色二人坐在楊行舟兩側,此時尤自興奮不已,剛才竟然與廠衛大打出手,完全出乎她們的預料之外,雖然是被楊行舟逼迫出手,但此時也感到刺激無比。
盈散花目光盈盈猶如水波,看了楊行舟一眼,低頭柔聲問道:“老爺,咱們這拉車的異獸刀槍不入也還罷了,怎么車子也這般堅實,撞破了幾堵高墻,別說散架了,竟然連半點損傷都沒有。”
楊行舟斜躺在軟塌上,抬手指了指一側竹簍里的葡萄。
秀色急忙拿起一粒送到楊行舟嘴邊。
楊行舟張口將葡萄吞下,輕輕吐出一粒葡萄籽,葡萄籽穿過窗戶的縫隙,飛向遠處。
接連吃了好幾顆葡萄后,楊行舟方才笑道:“我這戰車乃是由龍血鳳翅木打造而成,輕便靈動,堅不可摧,車胎是深海龍魚的魚鰾熬制的魚膠做成,摻和了種種材料,做成后不懼水火,行走路上,平穩無比。尋常馬車與我這車子相比,都只是一坨屎而已。”
盈散花與秀色兩人平生坐過不知道多少馬車,但是像楊行舟這火焰戰車這般舒服的車子卻也是第一次遇到,雖然楊行舟說起這車子時牛氣沖天,但實情也是如此,兩人對視一眼,對楊行舟的身份越來越好奇。
外出行走江湖,竟然還如此注重享受,除了身份超然的魔師龐斑之外,就只有楊行舟這個來歷神秘的可怕高手了。
車子穿過幾條街,簡正明正欲架車出城時,被楊行舟喊住:“今天不要出城。”
他笑道:“天色不早了,何必在夜里趕路,你來找一處好點的客棧,咱們住上一晚,明日再說離開的事情。”
簡正明猶豫道:“可是楞嚴…”
楊行舟淡淡道:“如果他聰明的話,絕不會再招惹我第二次,第一次是看在朝廷和龐斑的面子上,懶得跟他計較,如果再有下次的話,就是龐斑來了,也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