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百里之內的好大夫,并不是很多,而且醫術有分科,眼力有高低,沒有幾個大夫,有能力看出一年后的病情,咱們方圓百里的所謂名醫,更沒有這種醫術。”
聽到大哥李尋風的話后,李尋歡嘆氣道:“但是楊行舟不一樣,我與他徹夜相談,知道此人十分了不起,醫卜星象,諸般雜項,無一不通,無一不精,與王憐花前輩很有幾分相似,可能這也是他急著尋找王憐花前輩的原因之一。以他的身份和眼力,當不會信口雌黃,故意說謊騙人,人家沒有這個騙人的必要,也不稀罕咱們李家的所謂富貴。”
李尋風道:“然則王憐花前輩在家做客的時候,我時長與他相見,多次敬酒談天,怎么他就發現我身上異常?”
王憐花諸般雜學,無一不通,無一不精,醫卜星象,琴棋書畫,都有極其高深的造詣,是武林中公認的怪杰,前段時間在李園做客時,李尋風沒少與此人接觸,知道此人了得,醫術自然也不差,連他都沒有看出自己的不對勁來,偏偏楊行舟這個只見一面的年輕人對他這么說,無論是誰,估計都不會貿然相信。
畢竟王憐花名動天下,實力毋庸置疑,連他都沒有看出李尋風身上的問題,楊行舟只見一面便說李尋風有隱疾,也確實少了點說服力。
“可惜王前輩走了,楊兄也已離開,咱們也無法當面問明此種事情。”
李尋歡能理解自己大哥的想法,也不好多說什么,搖頭笑了笑,向院內走去。
院子里已經有一道倩影站立,默默注視著她,清麗無雙,雙目充滿了關切之情,李博遠與李尋風知趣離開,將地方留給了這兩個人。
這是即將成婚的兩個年輕人,誰都不忍心打攪他們。
“你回來了?”
林詩音站在那里,看向李尋歡,聲音低柔悅耳:“大哥說你去關外,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來的時候還受了傷。”
李尋歡點頭道:“我回來了!”
他走到林詩音面前:“詩音,我在路上遇到很多事情,也見過很多人,我正要給你說一下。”
今年上半年,他在大比之后,受大俠沈浪所托,將一門內功心法和有關用劍發力的武學典籍送交關外一個女人,那是一個姓白的女子,長相絕美,風姿綽約,李尋歡流連青樓,生平見過無數女子,但是論及風度和相貌,卻無一個女人能夠比得過那個姓白的女子。
便是表妹林詩音,與她相比也差了那種看透世事的淡然和洞徹人心的精明,只是那白衣女子眼中蘊含的難以消融的哀愁之意,卻令人感到心碎,即便是已經過去了很多天,李尋歡想到女子眼中流露出來的哀愁,都有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
他知道有關沈浪的不少傳聞,也知道沈浪的紅顏知己朱七七,同時也知道除了朱七七之外,沈浪與這位姓白的前輩也有著千絲萬縷難以割舍的奇妙關系。
這位姓白的前輩叫白飛飛,風華絕代,在李尋歡的認知之中,無論是武功智慧,當世女子無人能及,按理說這種女人應該是非常幸福才對,可是李尋歡在見到她時,她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生活的環境也極為糟糕。
那是關外的苦寒之地,一年之中,有半年時光都被冰雪包圍,她膝下還有一個孩子,是一個男孩,李尋歡在找到白飛飛時,曾暗中看過那個孩子一眼。
那時候,天色已晚,孩子已經睡下,李尋歡看著那個孩子時,就像看一頭小小的猛獸,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
他將有關用劍發力的手抄本遞給白飛飛時,清楚的看到白飛飛眼中流露出驚喜的光芒來,但李尋歡與其道別時,那種驚喜的光芒已然消失,就像是寒夜中的火堆,正在慢慢熄滅。
在李尋歡與白飛飛道別時,白飛飛求了他一件事,就是希望在她死后,讓李尋歡代為照管一下她的那個兒子,她已經有了預感,預感到自己時日不多,因此希望李尋歡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她照看一下自己的兒子。
李尋歡答應了。
那個孩子叫阿飛,沒有正式的姓名,就只是叫做阿飛。
十年后,李尋歡會去關外找他,并暗中照顧他,雖然白飛飛沒有對他說這是她跟誰的孩子,但是李尋歡已經有了足夠的聯想,知道了這孩子到底是誰的后代,否則沈浪也不會讓自己千里迢迢跑到關外尋找這一對母子。
他也是從關外返回后,人馬勞頓,方才在邯鄲古道上遭到了仇家聯合關外三兇的伏擊,若是在平時,關外三兇等人未必能留得住他。
之后便遇到了楊行舟,有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這段時間的經歷,尤其是受傷之后的那種孤獨無助感,令李尋歡加倍的思念自己的親人,父母、兄弟、還有未婚妻林詩音。
此番與林詩音相見,李尋歡心中生出的盡是歡喜,到了此時,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愛面前的這個少女。
而就在李尋歡與林詩音有情人相聚之時,此時楊行舟正在東海邊掐著幾個道人的脖頸問話。
他為了尋找沈浪等人,一路來到蓬萊島附近,沿途追問之下,驚動了海邊一群人,這些人久居東海,勢力龐大之極,楊行舟在詢問消息時,找的都是當地的坐地戶,地頭蛇,這些人消息靈通,人多勢眾,找他們問消息能省下不少力氣。
當然有時候興致來了,也會行俠仗義,將這些惡霸順手除掉,再順便拿點銀兩花差花差,美其名曰劫富濟貧,因此剛到東海便驚動了好多人。
驚動江湖人,廝殺在所難免,被楊行舟打死幾十個想對他動手的家伙之后,這些道人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七十多名道人,手持長劍、拂塵、虎頭雙鉤等等兵器,圍攻楊行舟,身手竟然很是不錯。
但是也只是不錯而已,一刻鐘后,便被楊行舟打的只剩下一個為首的老道,其余的人悉數被殺,長槍過處,無人是他一合之敵,便是為首道人也被他一槍打的玉簫崩碎,鮮血狂噴。
“他媽的,老子這次只是尋找幾個人,關你們這些道人屁事!”
楊行舟拎著這個老道人氣不打一處來:“就因為你們這些牛鼻子,耽誤了老子好大的事情,我若是找不到王憐花他們,看我怎么收拾你!”
被楊行舟掐住脖頸的老道直翻白眼,嘶聲道:“你若是不殺我們的人,我們怎會招惹你?你…你到底是誰?你說你在找王憐花?你跟他是什么關系?”
楊行舟:“我跟他什么關系,關你屁事!還有,你是誰啊?”
老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我為什么要知道你是誰?”
老道:“我是東海白玉觀,長生道人賴長生。這東海是我們白玉觀的地盤,你來這里生事,我們自然要管上一管。”
“現在還敢管不?”
“不敢了,不敢啦!少俠武功蓋世,槍法無雙,我白玉觀七十多名好手,悉數被你刺死,我…我如何敢再管少俠的事情!”
“知道就好!”
楊行舟松開老道的脖頸,一腳將這道人踢了筋斗,喝道:“現在你們幫我查一下東海附近有無出海之人,看看沈浪和王憐花在不在這里,若是能找到他們,我饒你不死,若是找不到,老子一把火燒了你們白玉觀!”
他說到這里,看了這老道崩碎的玉簫一眼:“咦?賴長生,你是不是還有個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