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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擁翠山莊

  一蓬飛針暴雨傾瀉一般將面前的矮小老者籠罩,在對方驚駭欲絕的眼神之中,打在了他的體內。

  “暴雨梨花釘!”

  這瘦小老者驚怒交加,手指楊行舟嘶吼道:“你用暗器傷人,不講江湖規矩!”

  楊行舟:“…去你奶奶的,你們兩個準備對我偷襲,就是講江湖規矩了?”

  懶得跟他廢話,策馬上前,長槍挑出,將他手中鉤鐮槍挑到半空,待到馬兒前沖幾丈之后,這鉤鐮槍恰恰從他面前落下,楊行舟伸手抄住,也不轉身,向后猛然投擲,將已經半死不活的矮小老頭釘在了青石鋪就的地面之上,這一下是真的死了。

  “這兩人好像是無法無天屠狗翁和天羅地網杜漁婆,這兩人也特么被李玉函夫婦請來了,嘿嘿,這擁翠山莊的面子可真不小!今天不管是誰,只要想殺我,那就得死!”

  楊行舟嘿嘿冷笑,策馬不停。

  前方多了一片竹林,一條小道在竹林之中蜿蜒向前,風動竹葉,沙沙作響。

  “自古逢林莫入,誰知道這竹林中有沒有什么陷阱埋伏,萬一在下面埋了炸藥,我還真未必能經受得住,老子還是小心為妙!”

  楊行舟在竹林邊上看了眼前這條小路幾眼,想了想,翻身下馬,拍了拍赤焰火龍駒的腦袋:“自己找個地方歇著去,向后退,不要向前走。”

  之前來過的地方沒有陷阱,有埋伏的地方,人已經被楊行舟干掉了,火馬原路返回自然沒有問題,若是向前走的話,風險如何,卻是難以預料。

  赤焰火龍駒走后,楊顯抄槍在手,發出一聲呼嘯,身子陡然拔地而起,直達空中五丈多高,遠處一道紅影飛來,正是巨大的火鳥,楊行舟身子躍到最高點開始回落之時,雙腳正踏在這火鳥的背脊之上。

  紅鳥身子一沉,發出響亮的鳴叫,身子微微下沉之后,馱著楊行舟向前方快速飛去。

  楊行舟居高臨下,前方竹林后面的院落已經落入他的眼中。

  古韻十足的院子,分為前后三重,左右都有跨院,院內也有叢叢修竹,整個山莊依山傍水,林中幽藏,修建山莊之人知趣淡雅,胸中自有丘壑。

  此時山莊之內有不少人正來回奔走,腳步匆匆,而在前面一重院落之內,正有兩名青年男女緩緩向大門口走去,在楊行舟看向他們的時候,這兩人心中有感,同時抬頭,然后便看到了從天上飛來的一人一鳥。

  兩人身子一震,呆立在了當場。

  此時紅鳥展翅俯沖,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到了大院上空,盤旋了幾個圈子,越飛越低,待到與屋檐平齊之時,院子里狂風驟起,諸般物事都被火鳥的雙翅扇動,院內一些呆立的仆人甚至站立不穩,四下跌倒。

  楊行舟持槍下躍,緩緩落在院內這一對男女面前,輕聲問道:“可是李玉函夫婦當面?”

  火鳥在空中盤旋了一圈,陡然升空拔高,飛向別處。

  對面這兩個青年男女,年紀都是二十五六左右,男的長得不但很英俊,而且看來很斯文,很秀氣,穿的衣著雖然并不十分華麗,但剪裁得卻極合身,質料也很高貴,顯然是很有教養的世家子弟。

  他身邊的女子蛾眉淡掃,不施脂粉,更美得不帶絲毫煙火氣。只不過眉宇間總像是帶著叁分憂郁,臉色也蒼白得不太正常,竟像是在生病,而且病得還不輕,倒是有一種病態美,恰如捧心西子,令人一見便忍不住生出憐愛之意。

  見楊行舟從天而降,這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駭之意。

  男子向楊行舟拱手道:“小弟正是李玉函,不知這位先生來我擁翠山莊所為何事?閣下乘大鳥,御風云,破長空而過劍池,能有如此壯舉者,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一人能夠當之。”

  他盯住楊行舟的眼睛,笑道:“您可是楊行舟大俠?”

  楊行舟道:“廢什么話,我是誰你還不知道么?”

  他忽然伸手,掐住兩人的脖頸,拎雞般向院里大廳內走去:“李觀魚,你還活著沒有?你這兒子兒媳要殺我,現在我來給你清理門戶來了!”

  楊行舟出手之快,方位拿捏之準,李玉函夫婦即便身懷高深武功,卻連他一招都擋不住,被他拎在手手中時,一股勁力從手心發出,沿著他們的大椎穴,瞬間封住了他們兩人的奇經八脈,便是想要掙扎都做不到。

  院內仆人此時方才反應過來,見少主被抓,初始的驚愕之后,全都舍命前撲,想要從楊行舟手中把這兩人救出。

  砰砰砰!

  幾名護衛剛到楊行舟面前,便被他踢的飛了出去,身后幾個人也被他雙腿連環交替,全都踢的噴血跌飛,而這一套腿法正是原隨云前幾天口述的鴛鴦腿。

  楊行舟現學現用,果然威力極大,不愧為一門武林絕學。

  以他此時的修為,便是普通的招式在他手中也有極大威力,足以化腐朽為神奇,更何況這鴛鴦腿本就不凡,吃此番牛刀小試,果然是運轉如意。

  踢飛幾個小小的護院,雖然算不得什么,但第一次試招,卻也感到心中舒爽。

  待到他走到大廳門口時,窗簾已經被一股無形罡氣掀開,露出里面的家具擺設,然后楊行舟便看到大廳里站著的幾個人。

  確切的說,是五個人,年紀都已經不小,與楊行舟殺死的帥一帆都相差不大,此時全都愕然看向門口,楊行舟出手實在太快,也實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誰都沒有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毫無轉圜的余地,等到大廳內的五人剛反應過來時,他便拎著李玉函夫婦來到了大廳門口。

  在這五人看向楊行舟時,楊行舟也已經看清楚了這五人的相貌。

  “很好,你們也是李玉函請來對付我的人?”

  楊行舟拎著兩人緩緩走進大廳,掃視面前的五人,嘿嘿冷笑:“看你們的修為氣度,應該也都算得上名重一時的高手,怎么也被李玉函這廢物請來殺我?”

  第一個人,身材瘦削而頎長,筆挺的站著,就像是一槍,手里提著的是一柄奇形古怪的銅劍。

  第二個人,矮而瘦,第叁個人,高大而魁偉,兩人站在一起,就顯得分外刺眼,分外突出。這兩人的掌中劍俱是光芒燦爛,顯見絕非凡品,但劍的形狀,卻不特別,誰也可以辨出這兩柄劍的來歷出處。

  第四個人,身材很普通,使的也是柄很普通的青銅劍,就算走在路上,只怕也沒有人會多看他一眼。

  第五個人,又矮又胖,腹凸如珠,掌中劍非金非鐵,仔細一看,竟然是用木頭削成的。

  五人五把劍,氣度不凡,殺氣森然,竟然都是當世少見的劍術高手。

  第一個身材修長,長須飄灑胸前的老人喝道:“楊行舟,你來的好快!觀魚兄說你要來擁翠山莊生事,他自知不敵,便請我等前來助陣,我來問你,你跟觀魚兄到底有什么仇恨,使得你千里迢迢,要跟擁翠山莊為難?”

  這人便是站在那里不說話,都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度,此時開口呵斥,更是平添幾分威勢,聲音洪亮,似乎身居高位慣了,自然而然的帶有一種氣勢。

  楊行舟看了此人一眼:“李觀魚說我要為難擁翠山莊?他媽的,他兒子要是不找人殺我,我吃飽了撐的來千里迢迢來這里生事?李觀魚呢?讓他出來!”

  旁邊一名高大魁梧的老者皺眉道:“你先放了玉函夫婦。觀魚兄傷病多日,只能與玉函夫婦交流,你見他又能如何?”

  楊行舟道:“傷病?那正好,我頗通醫理,我給他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治好他的傷病,我再問問怎么回事?”

  他說到這里,低頭看向手中李玉函,掌力微吐,解開他的啞穴:“你說,為什么要找人來殺我?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老子的意思?”

  李玉函臉色漲得通紅,眼中駭然之色一閃而逝,叫道:“你現在難道不就是與我李家為難么?我父親請好友阻止你前來生事,又有什么不對?”

  楊行舟點了點頭:“你先找人殺我,后來沒有殺成,生怕我報復,因此便以你父親的名義請來一群高手來把保護你,同時也好讓們擊殺我在半途,嘿嘿,現在反倒成了我主動生事,你卻成了受害之人。”

  他連連贊嘆:“嘖嘖,指鹿為馬,假傳圣旨的把戲你玩的不錯啊!”

  對面瘦小老者一愣,看向李玉函:“玉函,這是怎么回事?楊行舟,你先放了他們夫妻再說!”

  楊行舟眼睛一翻,道:“你說放,我就放?你是什么東西?”

  瘦小老人大怒:“你當著我們五人的面,還敢說此大話?果然江湖傳聞,你無法無天,行事隨心所欲,不是正道中人。蕭兄,道長,咱們先擒下此子再說!”

  最后一句話卻是說給旁邊四人來聽。

  一名高大魁梧男子道:“好,大家一起,制住他!”

  到了此時,以他們的眼光,已經看出楊行舟的不凡,都知道楊行舟單槍匹馬便挑了少林寺,五人雖然有點不信的,但也不敢小覷,現在見楊行舟站在大廳之中,淵渟岳峙,一派宗匠氣度,都感心驚,因此這高大男子才說出眾人合擊的話來。

  其實以他們的身份而言,都是一派宗主級的人物,與人交手基本上都是單打獨斗,誰都不樂意與人合擊敵人,否則太過丟人現眼,可是現在,當這高大老者說出合擊楊行舟的話時,所有人都覺得理所應當,可見楊行舟對他們的壓力是多么大。

  一名老者對楊行舟喝道:“楊行舟,你還不將玉函夫婦放下,你是何等身份,抓他們兩人算什么樣子?你難道你還想以他們兩人的性命威脅我們么?”

  楊行舟驚奇的看了這人老者一眼:“原來你不傻啊?這兩人在我手中,我為什么便可以拿他們兩個當人質威脅你們?”

  五人:“…”

  誰都沒有想到楊行舟竟然行事這么沒品,真的要拿李玉函夫婦的性命要挾他們,這一下大大的出乎眾人的預料。

  一名老者氣急敗壞:“你…果然是魔頭手段,連一點臉面都不要!”

  “你們要臉?你們要是要臉,就別派人在莊外伏擊老子,就別特么對老子群毆!有種單打獨斗,我又怕過誰來?”

  楊行舟拎著李玉函夫婦,對面前五人一臉看不起:“一群老廢物,還有臉說臉面?說,李觀魚在哪里?我要當面與他對質!”

  現場安靜了片刻,一名氣的臉色通紅的老者手指大廳一旁的偏房:“隨我們來!”

  李玉函夫婦就在楊行舟手中,隨手都會有性命之憂,眾人都不敢違背楊行舟的要求,對視了幾眼,都大有憂色,領著楊行舟向偏房走去。

  掀開門簾,香煙繚繞中,便看到有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靜坐在那里。

  他清癯的面容,看來似乎很憔悴,很疲倦,目光更是說不出的呆滯,看來幾乎已全無生氣。

  整個人似乎已只剩下一副軀殼,沒有靈魂,也沒有生趣,他活著只不過是在等死而已。

  但他的面前,卻有一柄光彩奪目的劍,正橫在他的雙膝之上。

  劍身沉碧,如一泓秋水,旁邊的劍鞘上雖然綴滿了珍貴的寶石,但在劍光映照下,已失盡顏色。

  這老人只是癡癡的瞧著這柄劍,動也不動。他生命的光彩,似只有靠著這柄劍才能延續。

  “這便是觀魚兄,他修煉內功不慎走火入魔,便是想要活動一下手指都困難,楊行舟,觀魚兄都已經這樣了,你竟然還忍心對付他,你還有沒有人性?”

  “走火入魔啊?看來是自己內功不夠,控制不好真氣流向,因此癱瘓全身,不能言語,不過這也未必不能治!”

  他伸手搭向李觀魚手腕,道:“我來給你號號脈!”

  說話之間,一股真氣從他指尖發出,沿著李觀魚的經脈瞬間傳遍他的全身,本來瘀滯的經脈,在瞬間被他打通。

  “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楊行舟,你想干什么!”

  幾名老人見楊行舟出手握住李觀魚的手腕,都是大吃一驚,生恐他對李觀魚不利,手中長劍同時出鞘,對準了楊行舟周身要害。

  便在此時,一直不言不語,呆若木雞的李觀魚緩緩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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