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即將來臨,這點在七國其他地方可能還不甚明了,但在君臨城內,就連路邊隨便一個乞丐都對此篤定非常。
從港口處,他們可以看到一艘艘被扣押的外來商船緊湊停泊,從街道上,他們能發現都城守備隊成員們整裝待發,面龐嚴肅,從各種官僚門路當中,他們也能打聽到一絲絲相關信息。
人們對此議論紛紛,漠然、害怕、厭惡、期待…種種情緒代表著各個階級對此的態度,但沒等戰爭真正降臨,接連發生的幾件事情就將君臨人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首先是王領邊緣的蟹爪半島,那邊自從暴露出背叛鐵王座后,距今已經有五個月的時間了,之前那驚人的懸賞還惹得君臨城內好一番議論紛紛,而此刻,懸賞,或者說討伐蟹爪半島的計劃已經有所成果——
半島內原本有大大小小六七個領主家族,而今死的只剩下三家,而這三家經過磋商后,正式上書表示臣服。
至此,鐵王座一共付出了7615枚金龍。
看起來很多,但對于發動一場戰爭來說卻非常稀少,同時除了圍繞半島的一些必要士兵以及“工作”人員外,此次作戰沒有給鐵王座帶來任何負擔。
顯而易見,這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勝利,而盡管勝利的結果可能帶來半島本地人對鐵王座的仇恨,但對此沒人在意,因為蟹爪半島之前根本也不是站在拜拉席恩一邊的,本來就屬于敵人行列。
同時也不知道是誰透露出這計劃是由法務大臣提出來的,一時間藍禮的名頭復又被人們重復不斷提起,敬佩的、畏懼的、恐懼的、厭惡的,怎么看他的都有,但總體來說他在尋常平民間的名頭還是非常不錯。
這得益于君臨內愈發良好的治安。
除了蟹爪半島一事之外,還有河間地復又爆出怪物襲擊商隊一事,一隊前往北境行商的百人數目商隊消失在了河間地孿河城不遠一座森林當中,沒有任何人再見到過他們。
這事讓本已經冷卻了的河間地相關傳言再次熱烈了起來,經由許多行商之口,君臨人們了解到種種特殊情況,什么可以變作狼形的人類,什么身材矮小披著綠斗篷的女巫,什么森林中沸騰煮著人類心臟的鐵鍋等等,因為很遙遠,也沒有君臨人親眼見過,這些東西仍舊被當作謠言或者趣聞看待,人們談論時大多也都是一副好奇姿態,除了小孩子外倒是沒人害怕。
河間地的事情看起來仿佛隔著一層紗,朦朦朧朧始終不能肯定什么,但最近關于總主教的一件事情民眾們卻能清楚了解——
被人們親切稱之為胖子的總主教,在乘轎出行時突然被一伙蒙面匪徒給劫持了,然后大庭廣眾之下被扒光衣服扔到了君臨漁民廣場當中。
漁民廣場是君臨魚販們賣魚的地方,很多君臨人也會在那里買魚,換句話說,漁民廣場日常的人流量很多。
于是當赤裸裸的總主教從天而降后,簡直惹來一番轟動,這消息當天沒過多久就傳遍了君臨上下。
什么總主教被嚇得屎尿齊流,什么總主教尖叫的像是一頭待宰肥豬…這種話語還都算是照實說,不靠譜的流言就更多了。
比方說總主教暗地里逛窯子結果不付錢被報復,或者跑去與城內某貴婦人偷情結果被男主人發現,抑或是與男主人偷情結果被貴婦發現…
教會因此丟盡了臉面,胖子總主教也顏面大失,羞愧地辭去總主教一位(實際上他還想賴在上面,但是卻被大主教們逼宮),而后教會七位大主教開始了一番爭奪總主教位置的明爭暗斗。
結果又不知何故,城內連番報出各個大主教丑陋不堪的隱秘與丑聞,乃至于讓真正的虔誠者們一個個暴怒非常,圣貝勒大教堂當中因此連續一個禮拜都有破口大罵的聲音傳出。
最后在人們眼花繚亂的關注下,一個跳蚤窩出身,叫做高爾的修士被推上了總主教一位,這倒是讓很多人感到驚訝,不過驚訝的也只是尋常百姓罷了,實際上上層貴族們都知曉,那個叫高爾的修士能夠上位,是因為尊敬的勞勃國王親自指派——
自打失去自己的武裝力量后,教會雖說影響力不減,但卻愈發受到鐵王座的制約,歷史當中就有國王指派總主教一事,所以當今勞勃國王自然也能夠這樣干。
新任總主教上任之后,關于教會方面的消息一時間倒是消停了下來,虔誠信奉諸神的人們很期待于這位新總主教能夠干一些好事情,也有很多人等著看熱鬧。
這種情況下,關于港口內某外來商船船長失蹤的消息自然不會有誰注意,然而此事卻足以改變未來即將發生的戰爭局勢。
“這是猛犸象的骨頭,來自維斯特洛北方,絕境長城以外的永冬之地。”
某失蹤船長歷經了一番偷渡與航行后,終于在一個月后抵達了九大自由貿易城邦之一的科霍爾所在,此時正身處于一座慘白仿佛骨頭支撐的宮殿當中,與階梯上幾位著華貴黑衣的當權者匯報情況。
階梯上一位黑衣老人低頭打量著手中這枚骨頭碎片,沒感覺有何異常,但他身旁身旁另一位面頰消瘦的中年男子在見到骨頭碎片后卻驀地瞳孔一縮,隨后忙看向下方船長。
“你從哪得來的這東西?”
“從一個北境商人手中得來。”
船長恭敬回答:“而他是從野人手中交易而來的。”
北境、野人,這對于曾經的科霍爾高層們而言是一些陌生的詞匯,但自打找門開始,他們就已經熟悉維斯特洛的方方面面了。
比如說北境是維斯特洛古七大王國之一,而野人則是北境邊界盡頭,被阻隔在一座冰封長城之外的人類統稱。
不止如此,他們甚至還知道更多。
“野人信仰舊神。”
那問話的消瘦中年仔細了解一番過程后,忍不住與同僚們說道:“舊神,舊日之門,這似乎很有聯系。”
“我們之前不是調查過這個。”
沒發現骨頭有什么異常的老人聞言反駁道:“舊神是維斯特洛人為了區分安達爾人的七神才有的稱呼,七神是新來的神,以往的神就是舊神,舊神原本沒名字的,又不是真叫舊神。”
“但這碎片卻發現在舊神信仰之地。”
沒等消瘦中年說話,另一邊一位胖乎乎的老人就開口道:“舊神的稱呼本就是從傳說處得來,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誰又能肯定?”
“我認為我們可以派遣人手去那里仔細探查一番。”另一人說道:“絕境長城之外的永冬之地不歸鐵王座管轄,那里沒人能再殺戮我們的人。”
“怎么會沒有,野人比鐵王座更不講道理。”
“野人裝備落后,我們可以派遣士兵跟隨。”消瘦中年說道:“他們配合自然好,不配合也得配合。”
“沒錯。”
“我同意去探查。”
“十多年了,終于有了這么一個線索,怎么可能不仔細調查一番?”
左右的黑衣同僚們對此都發表了意見,中央處那位老人雖說沒感覺那骨頭碎片有何特殊之處,但這會他可不敢說自己什么都沒發現,想了想后,他同樣點頭同意,卻又發表了一番不同意見。
“找門一事并非我們科霍爾自己的事情,我們應當通知其他人一起。”
這話惹來旁人紛紛贊同,于是老人目光看向階梯下方一位護衛打扮的光頭中年:“薩維科,去將內肯招來,就說我們發現了門的線索。”
內肯是一位紅袍僧的名字,科霍爾人內雖說大多信仰黑山羊神,但也有少部分民眾信奉光之王,而內肯就是此地光之王牧師們的領頭者。
然而話語落下后,護衛卻并沒有動,而是開口道:“大人,剛要向您匯報,內肯已經死了。”
“死了?”
這話惹來一眾黑袍子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皺眉問道:“怎么死的?”
“病死了,大人。”
“那現在是誰管事?”消瘦中年問。
“一個叫梅麗珊卓的紅袍女,大人。”護衛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