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佛雷家族聲稱自家因為去支援海疆城而人手不足,但實際上當他們的人從海疆城返回之后,也并沒有馬上就啟程送藍禮前往河灣地——
海疆城的戰爭并沒有出現什么意外,當佛雷家族的軍隊出現在那里之后,圍困的鐵民就很明智地直接撤離了,一點也沒有之前那種死死糾纏的模樣。
而遠方更大的戰爭同樣頻頻傳來捷報,大威克島、老威克島、橡島、哈爾洛島…鐵群島三十一個島嶼接連不斷被維斯特洛登陸的龐大軍隊所占領,其上鐵民貴族們也一個個死傷慘重。
直到最后的派克島。
具體過程藍禮無法了解,他只知曉派克島同樣沒攔得住這支軍隊。
于是這場叛亂最終以失敗告終。
加冕為鐵群島之王的巴隆.葛雷喬伊不得不放下他的王冠,選擇屈膝投降,同樣也要為此付出代價——他的三個兒子當中有一位戰死,有一位被押送回君臨當人質,有一位被送往北境當養子。
事實上巴隆付出的代價并不只限于此,那死傷慘重的諸島貴族,那被攻城器具砸的稀巴爛的各地城堡,那被軍隊摧殘掠奪的諸多子民與領土…
盡管早已知曉戰爭的結果會是如何,盡管早已有投降的打算,但如不付出這些代價,誰又能相信他會真的被打服了呢?
相對而言,叛亂并沒有給維斯特洛大陸帶來什么太多變化,只是沿海的一些領土被鐵民侵擾的有許多荒廢,大多領主貴族們的軍隊都沒有太多損傷,除了最開始蘭尼斯特家族的艦隊被毀滅之外…
這些是藍禮在佛雷家族這段時間聽說到的,但并非是別人主動與他說的,事實上,盡管佛雷家族對待他的態度非常客氣,但年齡仍舊讓藍禮在這里并沒有受到多少重視。
他對此倒也不以為意,而事實上,藍禮在佛雷家族并沒有住太久。
當巴隆屈膝投降的消息傳回來后,孿河城方面就準備送藍禮離開此地了。
不過他們相送的目的地并非高庭,那太遠了,路過的各個貴族領地也太多,并不方便,所以他們準備將藍禮送往西境蘭尼斯特港——
那里之后要舉辦一場比武大會,以慶祝這場戰爭的勝利。而河灣地的梅斯公爵同樣會在那邊觀看這場比武。
征服歷285年,冬季,一輛裝飾簡樸但卻厚實的馬車從孿河城出發,在諸多騎士與十字弓手的護送下,朝著西境方向趕路而去。
期間走走停停,抵達河間地封君徒利家族的奔流城時還在那里住了兩天,隨后佛雷的護送隊伍就被徒利家族所替代了。
這也許是兩個互不順眼家族之間的交鋒,但對于藍禮而言沒什么影響。
于是在兩個月左右后,他終于抵達了西境蘭尼斯特港中。而此刻那場比武大會也基本上宣布結束,趕上了個尾巴的藍禮只見到蘭尼斯特家族的黃金雙胞胎之一詹姆.蘭尼斯特身處于比武場中耀武揚威的身姿,其他參賽者基本沒見到。
沒錯,這場比武的勝利者就是詹姆。
抵達后藍禮見到了他的兩個便宜兄長,但并沒有惹來他們什么懷疑,勞勃只當有人對藍禮圖謀不軌,而史坦尼斯在仔細問了他一些詳細情況之后也沒多說什么。
這事似乎就這么糊弄了過去。
之后的“調查”結果如何藍禮并不知曉,因為他抵達蘭尼斯特港沒兩天,就再次乘船踏上了返回高庭的道路。
稀薄的小雪從陰沉天空上慢悠悠飄蕩而下,最終落在腳下灰色橋面上形成一塊淺白的斑點,站在橋頭觀察于此的胖男孩惆悵地嘆了口氣,與身旁比他高不少的棕發少年嘀咕道:“要是這場雪大點就好了,維拉斯,我們可以堆個雪人來歡迎藍禮回來。”
“高庭的雪從來都是這種規模。”
站在美麗城堡外的橋面上,棕發少年抬手拍打了一下自己肩膀處落下的幾縷雪花,慢條斯理地道:“況且你不是總說討厭藍禮的嗎?加蘭,堆雪人歡迎?我猜這個重點應該是堆雪人吧?”
胖男孩聞言有些臉紅,但他還是開口反駁了一句:“聽說他都被綁架啦,我當然要對他態度好點,母親說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這話讓站在不遠處的一位銀發夫人側頭瞥了小胖子一眼,周圍其他一些身著華服的男男女女也紛紛啞然失笑。
不過小孩子之間的對話并沒有讓大人們太過感興趣,此時他們正望著那橋側方寬廣河水中緩緩駛來的幾艘船面露期待。
戰爭結束,留給七國上下的相關事物卻并未終止,起碼來說君臨方面必須要為這場戰爭當中貢獻突出的幾方分配利益——
據說勞勃陛下有意將河灣封君梅斯.提利爾調度去君臨當財政大臣,不過這消息并沒有明確敲定,但起碼來說通過這場突然爆發開來的戰爭,河灣地在新王朝的境況要好上了不少,不至于像以往那樣被打上前朝忠臣的標簽。
而這一切都是他們的家主梅斯公爵在戰場當中帶領河灣士兵浴血奮殺得來的。所以對于這位的返回,留在高庭中的提利爾家族人們自然興奮不已。
于是當那船只最終停泊靠岸,其上搭乘的人員陸續下來后,這幫人們就一股腦的呼了上去。
大人們與大人們展開相應的噓寒問暖,小孩們倒是圍在了跟隨高庭公爵下了船的黑發男孩周圍問東問西。
“是誰綁架了你,藍禮?”
“他長什么樣?”
“你真的從盾牌列島跑到河間地去啦?”
“佛雷家族的人都長什么樣啊?”
“你有沒有碰到鐵民?”
諸如此類的無聊問題特別多,圍在身旁的也不只限于提利爾家族的兩個嫡系子嗣,長久的無聊趕路讓藍禮對此倒是有個良好的耐心來回應,但實際上這一切都不過是廢話。
“母親大人說了,這次事件明顯是有人盯上你,所以絕對不能再隨便讓你出門了。”打發掉一眾小屁孩后,在藍禮看來稍顯穩重的棕發少年意有所指地朝他說了一句。
“你對此有什么感想,藍禮?”
“倒是沒什么感想。”
藍禮瞥了眼這位幸災樂禍的表情,道:“近一年東跑西竄的,早就跑累啦,外面那些什么鐵民、雇傭騎士、村里的女巫婆,還有雜七雜八的東西也早就看膩了,想想,真的是很沒意思——知道嗎,我還見到了一只像人一樣的狼呢。”
他說完這句話后不再理會對方了,而是主動跑去大人那邊與公爵夫人打招呼行禮,對方剛剛與自家丈夫擁抱完畢,見此忙對其一番噓寒問暖。
留下棕發少年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喪氣。
“你怎么啦,維拉斯?”
他旁邊的小胖子加蘭在之前一直眨著眼睛等藍禮主動和他打招呼,結果藍禮并沒理會他,這讓他有些郁悶,更是有點感同身受。
“被他氣到了?”
“像人一樣的狼?你說他是不是在撒謊?”維拉斯并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注視著不遠處那黑發身影,小聲嘀咕道:“狼就是狼,怎么可能像人呢?”
“所以他在撒謊啊。”
“但我感覺…他沒撒謊?”
“你肯定感覺錯了。”
小胖子撇嘴道:“那種怪胎怎么可能存在?我都沒法想象它能長什么模樣。”
“可能吧…”
維拉斯遲疑地點了點頭,隨后見隊伍朝著城堡內走去,忙招呼弟弟跟上。
漫天細雪緩緩飄蕩,坐落于河岸邊丘陵頂端的美麗城堡被點綴的如同童話世界,一群光鮮亮麗的貴族男女順著敞開的閘門魚貫而入,一路上歡聲笑語不絕。
這是一副溫馨和諧的畫面,也是許多戰后歸家領主貴族們的常態,然而在維斯特洛內外許多陰暗角落,一股股暗流卻在無聲涌動著,醞釀著,誓要打破這平穩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