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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刺殺

  作為一個志向遠大的鐵種,哈拉格認為自己的任務不應該是被派來與那個在他看來一向蠢笨的普爾一起在馬廄蹲守,而是應該進入那座充滿了獵物的旅館當中展開真正的戰斗。

  盡管蹲在這里很安全,盡管伊倫頭領聲稱自己的任務很重要,但哈拉格對此仍舊抱有懷疑且抗拒的態度——

  旅館出口都被堵著呢,還能有誰跑到這里來騎馬逃跑?

  所以他和那個蠢笨的普爾兩人的任務不就只是看守馬匹?

  這又有什么重要性可言?

  顯然他們是受排擠了,在旁人跑進去肆無忌憚付鐵錢的時候,哈拉格就只能蹲在馬廄門口,鼻子中聞著難聞的馬糞味道,耳朵中聽著躁動的馬匹嘶鳴。

“要是這些馬都歸咱們,那咱們可就發財了。”身旁的普爾充滿希望地說了一句,讓哈拉格暗暗又補充了一句:腦子里忍受著這個癡呆的蠢貨  “也許你應該去問問咱們的伊倫頭領,付鐵錢給幾匹馬合不合規矩。”他冷哼著回應。

  “算了吧,這么說頭領會打我腦子的。”對方憨聲回答。

  你到也有自知之明。哈拉格聞言暗暗撇嘴。

  他們這群人隱蔽上岸,目的是為了打探消息,但偏遠的漁村當中顯然不可能有什么消息可言,隱蔽的林子內同樣沒有。

  所以在將周圍區域摸了個透后,領導他們的伊倫大人決定拿這處靠近林子的旅館開刀——旅館中人流動很大,消息相對而言自然更加靈通。

  正常情況下這倒是不失一個合格的辦法,然而那位嗜酒如命的伊倫.葛雷喬伊首領似乎不大甘心他的兄弟們都在指揮艦隊與敵人打仗,他自己卻只是被派來當個沒什么重要性的探子,于是也許是發泄心態,也許是想要付點鐵錢,伊倫首領決定用強硬的態度來打聽消息,而非隱蔽。

  內心當中,哈拉格對此非常不以為然——這種做法痛快歸痛快,卻明顯有后患,萬一里面的人有哪個逃脫了然后把他們的存在泄漏出去,那么自己這些人恐怕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可不會忘記,這里是獅子的地盤。

  而且還是一頭被惹怒的老獅子。

  暗暗心想著,哈拉格突然聽到身后有點動靜,轉頭看去,不由皺眉。

  他看見了什么?

  一個小男孩?

  一個小孩是怎么跑出來的?

  心中的疑惑并沒有讓哈拉格猶豫分毫,伊倫首領下達的命令是不放過任何一人,于是他側頭看向身旁同伴。

  “去解決他,普爾。”

  “我討厭對小孩下手。”如此抱怨著,叫做普爾的健壯鐵民卻并沒有遲疑,而是拄著長斧站起身來朝著那小孩大步走去。

  見此,那個有著一頭亂糟糟齊耳黑發的男孩顯的很驚慌,腳步后退兩步后轉身就竄出了馬廄后門,然而對此哈拉格卻暗暗冷笑。

  后面是一個封閉的院子,你跑又能跑到哪?

  可憐的小家伙。

  注視著普爾追出去的背影消失不見,哈拉格暗暗心想。

  青綠之地這些幼童與他們鐵群島中的孩子有很明顯區別,他們缺乏勇氣,遇到危險只會大聲哭嚎或者驚慌逃竄,殊不知在真正危險面前,逃跑并不能解決絲毫問題。

  只有迎面而上才是正確選擇啊。哈拉格無聊的想起了臨行前父親叮囑他的一句話語。

  這樣起碼能死的英勇。

  他認為這句話很正確,但這話實際上是父親叮囑自己遇到危險時的應對。他因此很擔憂,陸地上沒有海水,如果自己在這里死了,他還能回到淹神的流水宮殿當中與美人魚相伴作樂嗎?

  一想起這個問題,哈拉格心情就會不知不覺的變差,而因為剛剛出現的小孩,他又想到了這個對他,或者說對鐵民們至關重要的事情。

  鐵種生于大海,也必須要死在大海當中才是啊…

  顯然哈拉格并不認為會有什么意外情況出現,然而兀自蹲在馬廄門口等了一會,等來的卻只是一陣隱隱的叫罵以及猝然的慘叫,這讓他不由一愣,隨后皺眉。

  “連個孩子都解決不了?真是個廢物。”

  如此心想著,他干脆站起身來,拔出腰上短斧,踏步走向馬廄后門。

  那慘叫聲音讓他很耳熟,但他認為這可能是被小孩咬了胳膊之類的,倒也沒想過自己那位蠢笨卻壯得像頭牛一樣的同伴會有什么危險可言。

  然而就在他掀開后門幕簾,踏步彎腰走出后,他卻突然發現,自己那個愚蠢的同伴,此刻竟然癱倒在院子不遠處,捂著流血的大腿與脖子,嘴巴長大卻無聲地顫抖著指向自己!

  這情況讓哈拉格內心一緊,但還沒等他有其他反應,脖子處就突然一沉,仿佛有個沉重的東西落在了他肩膀上。

  緊隨其后的是一股尖銳物體貫穿眼部的粗糙感覺,伴隨著一股猛烈的劇痛,讓哈拉格忍不住發出一陣慘叫,手中武器下意識往頭上揮去,卻似乎掃了個空,反而讓眼睛當中那尖銳物體被瞬間抽出。

  這種抽出帶來一股更劇烈的疼痛,但哈拉格并沒有來得及體會這種痛苦,就猛地感覺脖子處被一柄冰涼金屬武器兇狠貫穿而入,喉嚨受阻,乃至呼吸登時變得非常困難。

  年輕鐵民的慘叫被迫停止,握著武器的手部力氣也霎時消散一空,雙眼費力朝上方瞪視,卻根本見不到襲擊者的臉,只能看到一條小腿耷拉在自己胸側,而從那腿的大小來看,很明顯并非是個大人。

  起碼死的英勇…

  朦朦朧朧間他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后思維被無盡的苦澀所吞沒。

  死在一個小孩手中,算什么英勇?

  重要的是,這里沒大海啊…

  年輕鐵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碰聲癱倒在了地面,帶起一片塵土飛揚,而他脖子上掛著的那個黑發男孩也順著這種倒地方向于地面一個翻滾卸力,最終靈巧地站起了身。

  站在原地氣喘了一會后,男孩遂蹲下身來用尸體上的衣物擦拭了一下手中匕首上的血漬,最終手指翻轉,匕首就被他收入了攏起的袖子當中。

  隨后他看了看不遠處另外一位躺在血泊當中茫然望天悄然死去的鐵民尸體,又側頭靜靜傾聽了一會外面的動靜,感覺沒什么意外,于是踏步朝著馬廄正面跑去。

  一系列的戰斗持續時間似乎還不足一分鐘,而旅館方向的喊殺聲響仍舊朦朧又劇烈,顯然其中的鐵民們還沒解決內部所有人。

  男孩認為留給自己的時間很充裕,而他此刻也在思考著要不要自己干脆一走了之這個問題,只是正當他走到馬廄正面之際,入目所見的一切卻讓他瞬間變色。

  不遠處林子當中,此刻竟然又冒出一伙鐵民來,而他們前進的方向,赫然是馬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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