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婚禮而來的人群恍若黑夜中的海洋,填滿了恢弘的教堂大廳,與之相比,上午的早餐會不過是道開胃小菜。
此時藍禮正站在大廳正中央的神祇雕像之下,手捧著沉重的金色斗篷,執行身為國王幼弟“專有”的任務。
他的側前方就是婚姻雙方當事人,身著金黑交織綢緞外衣,披著天鵝絨斗篷的黑發扣冠國王,以及身旁穿著一襲緋紅色絲綢裙服,身材修長的金卷發少女,兩人此時正站在教堂深處的天父圣母雕像前,接受教會總主教的祝福。
肥胖的總主教頭戴一頂由金箔和水晶做成的巨大寶冠,身后高窗外陽光揮灑籠罩而入,水晶冠隨著總主教的大腦袋微微晃動而不斷散發出七彩虹光。
他口中話語陣陣,回蕩在連咳嗽聲都沒有的一片人海當中顯得分外神圣,藍禮專心望著他那肥厚如腸般的嘴唇一開一合,看似很認真,實際上思維早已發散開來。
早餐會上的一個發現讓他突然對教會提起了一絲興趣,或者說教會背后的神祇——
單一實驗結果并不是很令人確信,但系統當中早有說明。
戰士之子特性既然能讓他獲得戰士的回應,是不是代表著這個世界的神是一定存在的?
如果存在,祂們又是以什么樣的形式存在?
以及,與自己穿梭進入的那些歷史副本又有什么樣的關系?
在歷史副本當中獲得的特性,而今在現實中也能得到回應,那么這點是否可以證明歷史與現實其實正是一個世界?
還是說所謂的神明只不過是某些類似于程序機械之類的存在,只要藍禮身上有種特殊的“力量”,所道出口的祈愿就能有所回應?
這特性本身的作用似乎不大,好像也有著持續時間存在,但背后所代表著的含義卻讓藍禮不得不沉思于此。
然而日程緊湊,甫一出來就面臨許多忙碌事情,藍禮暫時沒有什么時間來仔細實驗這個。
它能做到什么程度?
它能滿足所有愿望嗎?還是只限于戰士相關?
它的持續時間具體是多久?
只要自己說,它就能回應?
儀式很繁瑣。
因為教會的神一體七面,所以在維斯特洛大陸,七這個數字非常重要,也早就滲透進入了習俗、律法、日常生活當中等等。
所以眼前這對新婚夫婦不僅要發下七重婚誓,還要接受七層祝福、交換七次承諾。
一系列程序下來,藍禮問題想了很多,拖著斗篷的雙臂也有點發酸,不過當周圍響起唱詩班詠唱的婚禮圣歌時,他登時就打起了精神。
“觀禮諸人對眼前這對新人的婚姻合法性是否抱有質疑?”
總主教飽含威嚴的聲音傳遍教堂,并散發回響。
這種問話是婚禮儀式固有的程序,一般情況下自然不會有人站出來搗亂,眼下同樣沒發生意外。
于是接下來代表嫁入夫家的交換斗篷儀式正式開始,氣質威嚴的泰溫.蘭尼斯特公爵走上前去將女兒身上原本披著的斗篷解下,身為幼弟的藍禮則踏著整齊步伐靠近而去,將雙手中捧著的沉重金斗篷獻給自家便宜大哥。
就見對方接過斗篷后抖落開來,將之包裹在了新娘身上并親手為其系上,于是當新娘與勞勃深深一吻后,總主教在一旁開口宣稱。
“在此,在諸神和世人的見證下,”
他朗聲道,“我莊嚴宣布,拜拉席恩家族的勞勃與蘭尼斯特家族的瑟曦結為夫妻,從此之后,他們就是一個軀體,一個心靈,一個魂魄,直到永遠。任何干涉他們婚姻的人,將受到無情的詛咒!”
語畢,觀禮諸多貴族掌聲雷動,婚禮儀式正式結束。
然而儀式結束不代表這場婚禮就這么完成了,之后還有一系列的程序要走,比如新婚夫婦站在外面圣貝勒雕像下接受民眾與貴族們的祝福,以及舉辦晚上的結婚晚宴,最后還要鬧洞房。
藍禮在這個過程當中充當伴童與撒花童子,他感覺這個任務多少有些無聊,而且也擔憂自己撒著撒著,手中花會不會突然活過來,或者其他什么的。
幸運的是直到這件任務結束,他坐上馬車返回紅堡后,也都沒發生什么意外。
“你的任務基本完成,晚上宴會時會有一些貴族小姐來邀請你跳舞,在此之前你先回去練習一下,免得到時候出丑。”
馬車當中回蕩著淡淡的話語聲,一襲金黑交織服飾的史坦尼斯正開口叮囑看起來一臉心不在焉的弟弟。
“你確定?”藍禮聞言瞥了眼這位說話難聽的便宜二哥。
“我這么小的個子去和人跳舞?”
他還想說那別人豈不是得彎腰一蹦一蹦的?
但對方顯然沒有再回答這個問題的想法,而是自顧自地在那里道:“其他時候不論,明天的早餐你必須要參加,不要像昨天那樣找借口,這是禮貌,不然新王后會對你有意見。”
這話從別人口中聽到很正常,從這位嘴里面面聽出就有點讓藍禮感覺奇妙了,因為在他的印象當中,這位便宜二哥可一向沒什么情商可言…
“婚禮結束后,梅斯.提利爾就準備離開君臨,屆時你會和他一起前往河灣地。”
看著這個小臉愣愣的男孩,史坦尼斯道:“我反對把你送去當養子,但勞勃堅持這么做,他現在是國王,我不能和他吵架。”
藍禮點了點頭,認為這句話后應該還有下文,比如一些叮囑什么的,于是做專心聽講模樣。
但對方說完這句話后就不再開口了,而是坐在那里靜靜看著男孩,不時又看看馬車外,偶爾一副思索表情,也不清楚在想什么。
藍禮對此很無語,但對這個怪人他也算是習以為常,于是不以為意,轉而專心琢磨起了自己的事情。
關于現在、關于之前、更關于未來…
宴會今天晚上才會開始,期間的時間沒什么需要他的事情,馬車返回紅堡后,藍禮被送回梅葛樓內。
不過還沒等他走入自己的小房間,他就突然瞧見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那個被他“偷”了匕首的,有點古怪的澤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