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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七子的審判(38)

  驟然翻轉的戰局讓所有人都措不及防,面對于此,藍禮緊催戰馬前奔,掠過旁邊同樣在跑的莫瑞騎士,手中釘頭錘橫著揚起砸向敵人。

  只是敵人對此卻輕巧一個后仰側步避過,同時手中鋒利長劍瞬間抬起一撩,狠狠掠過奔襲的戰馬后屁股所在。

  馬匹的屁股處并沒有鎖毯保護,而據說用魔法煉制而成的瓦雷利亞鋼劍也是鋒利異常,傷口深可見骨,于是一聲痛苦嘶鳴后,戰馬前奔的腳步踉蹌,后腿一軟好懸沒直接癱在地上。

  藍禮慌忙收束才沒叫這匹馬直接癱倒,但顯然它也不可能繼續展開沖鋒了,不過回頭看去,因為這么一耽擱,那被甩在后方的南希團長卻又纏住了穿著威武黑色盔甲的梅葛,手中持著一面從地表撿起來的盾牌,以及隨身匕首,正艱難防御并伺機反攻。

  此時尚能作戰的戰士之子除了藍禮這個半吊子外,就只有南希團長以及后面趕過去的莫瑞騎士,其他人,剩下的一位雙胞胎此時正躺在不遠處,面對兄弟的死亡而悲戚憤怒,但之前的戰斗好像讓他傷到了關節而無法起身,只能不斷往這邊爬。

  被戰馬砸斷腿的歐文騎士同樣癱坐在地上,身后護著那個滿面蒼白的本家御林鐵衛。

  所幸敵人也只剩下一位穿著釉有紅龍紋章盔甲的梅葛一人,其他人不是躺在地上陷入昏迷,就是已經悄然死亡卻無人理會。

  莫瑞騎士與南希團長合力對抗著梅葛,長時間披掛沉重盔甲的作戰似乎讓他們充滿疲憊,乃至于戰斗時的反應愈發緩慢,但敵人卻仿佛沒有遇到這種問題,一舉一動仍舊充滿凌厲。

  草場內幾匹馬的身影凌亂,配備盔甲的騎士尸體更是分布四方,身下馬匹已經無法再次戰斗,翻身下馬后,藍禮準備再弄一匹馬來猥瑣對敵,但那敵我雙方一個靈巧兩個遲緩的模樣卻突然讓他心有猶豫——自己的沖鋒到底是能沖到敵人身上,還是會被敵人利用同伴的反應緩慢而遏制?

  想了想后,他放棄了找尋馬匹的打算,反而握緊手中釘頭錘朝著敵人沖去。

  此時戰局看起來有些岌岌可危,匆匆用劍橫欄擋住梅葛揮舞一擊的莫瑞騎士眼角余光發現奔來的藍禮,不由叫罵了一聲。

  “跑來送死嗎!”

  “沒錯!”

  趁著另一邊南希團長手中盾牌撞向梅葛腰腹,好讓他松開緊壓攻勢之余,咬牙奔過來的藍禮大聲回答,手中動作卻也不慢,釘頭錘直接砸向敵人腦門,于是雙腿仿佛扎根于地表不理會盾牌撞擊的梅葛不得不腳步后退,躲開這致命攻擊之余也放棄了繼續壓制莫瑞騎士的動作。

  半跪于地的中年騎士因此喘著粗氣站起身來,敵人也因為這三人的存在而暫時沒有發動攻擊,喘著粗氣,開始凝神與之對峙。

  趁此時機,藍禮直接將手中釘頭錘塞到身側南希團長的手中,同時在對方錯愕的表情下掏出一柄隨身攜帶的泛藍匕首,用來將胸前凹癟的胸甲縛帶以及雙腿上沉重的腿甲搭扣割開卸下,最后將頭上非常阻礙視線的圓桶銀頭盔摘去扔掉,只留下身上披著的銀鎖甲以及松垮的皮甲與長褲。

  敵人對此有些錯愕,同伴們更是充滿駭然。

  “你瘋了!?”莫瑞騎士低喝了一聲,看著年輕人主動解下身上防御的模樣充滿焦急。

  盔甲解開容易,穿上可就很難了,而今身處于戰斗當中,這位想要再穿盔甲那基本不可能。

  然而如果沒有板甲防護,面對敵人那種鋒利異常的瓦雷利亞鋼劍,單憑他身上的鎖甲皮甲根本就防御不了什么攻擊,甚至面臨敵人的刺擊一下子都防不住!

  “我去制造機會!”藍禮所答非問,接著也沒等回應,手中匕首一轉,倒握著率先沖向警惕瞪著他們的黑色身影。

  短暫幾步距離轉瞬即逝,面對這位卸下武裝的金發騎士,身披黑甲的梅葛盡管感覺有異,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握緊手中長劍劈砍而去,那鋒利的武器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耀眼光澤,瞄準的也是藍禮腦門,速度如電閃,似乎下一瞬間就要將其頭蓋骨削起掀開。

  藍禮此時想到的卻是那位已經慘死了的棕發雙胞胎曾經在訓練場上的教誨,于是當對方武器攻擊而來時,彎腰前沖的金發身影突然朝地一個前撲,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這道攻擊的同時翻滾至了敵人身后,隨后趁著敵人反應不及之際,手中倒握著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往后一刺!

  猝然的悶聲慘叫下,反應稍慢乃至沒完全躲開的梅葛登時就被刺破了膝蓋后彎,繼而腳步一亂,手中揮砍而去的武器面對驢打滾般躲閃的金發身影也有些打晃,只是堪堪掃過其后背,留下一條割裂鎖甲的傷痕,卻并未有血漬浮現。

  于地面滾動過后,渾身占滿草屑的藍禮靈巧起身,隨后注視著不遠處那再次展開的二對一戰局咧嘴一笑。

  “全是肉盾可不好打。”

  喃喃的話語顯然不會有人聽到,盡管對于他這種突然改變的戰斗風格出乎預料,但僅剩的兩位戰士之子并沒有猶豫分毫,見到機會后就直接貼了上去。

  金鐵交擊的聲音再次連綿響起,一黑兩銀三道身影腳步挪動間來回展開攻防,戰局邊緣則有一位手持匕首,腰部略微緊繃的高大身影旋轉踱步虎視眈眈,額上因為汗水而緊貼的幾縷金色長發在陽光籠罩下似乎隱隱反光。

  草地遠處有三位騎士癱坐在那里,一位雙腿骨折無法動彈,另一位渾身上下的盔甲縫隙內正不斷往外滲血,他倆眼睛眨也不眨地緊盯戰局,表情緊繃。

  最后一個穿白袍的則始終喘息著沒法起身,讓觀眾席中某位光頭男孩看的哀嘆不已,莫名感覺很丟人。

  不過他總的來說還是頗為興奮,因為他感覺這場戰斗的勝利已經基本敲定。

  于是心情放松之余,男孩“伊戈”發現了身旁似乎有點異常。

  周圍喧嘩聲音總是不絕于耳,人頭涌動的觀眾席上每個人都對于戰局的一次次進展變化而大呼小叫,伊戈左邊的拉婭此時老老實實地坐在那里沒什么異常表現,在見到那位金發身影生龍活虎的模樣后她就不再躁動了。

  但在伊戈右手邊,他卻突然發現原本坐在那里的修女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艾妲修女?”

  看清其長相后,男孩奇怪地問:“您什么時候來的?”

  這位修女前陣子一直見不到影,也沒人知道她跑去了哪。因為地位特殊,她的消失還惹來圣堂好一陣議論,只是隨后就被這場七子審判的消息給掩蓋了下去。

  原本男孩還曾猜測這位修女會不會發生了什么意外,永遠不會回來了,眼下卻突然在這里見到了她,乃至于內心中對此感覺有點奇怪。

  只是哪里奇怪伊戈卻又說不上來。

  “剛到。”

  裹著雪白頭巾的老人聞言低頭朝男孩笑瞇瞇地道:“來看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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