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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七子的審判(33)

  自從上次放了她一次鴿子后,拉婭就變得特別纏人,每次只要藍禮遲到那么一會,她都會變得焦慮不安,乃至于跑到他住的地方去找他。

  可能她的思維當中并沒有遲到這個概念,而是只有來與不來。

  藍禮對此感覺很復雜,因為父親一事,他在對方面前總有一種很別扭的感覺,倒也沒真的認為自己就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父親了,畢竟這位好像是蛋生的,卻隱隱覺得眼前這位在自己心中變得有些不一樣。

  不再是一個單純卻又復雜的任務目標。

  不過這并沒有影響到他日常展開的教導,盡管心境與往昔絕然不同,平日表現卻與之前沒什么不一樣,只不過多了一絲悵然與傷感。

  只是這兩天實在忙碌,藍禮根本顧不上其他。

  他有叮囑過許多,但對方顯然沒聽進去,或者說沒看懂。

  這讓藍禮頗感無奈,但面對眼前這位一臉委屈巴巴的女孩,他卻也生不出惱怒情緒來,只能選擇安撫。

  「檸檬去摘薄荷了。」

  他在地上寫了一句對方能夠看懂的話,同時將日常攜帶的幾枚薄荷葉子掏出來遞給對方,并慶幸他開始有這種隨身帶薄荷葉的習慣。

  可惜對方并沒有接過去,而是就這么蹲在旁邊,略顯幽怨地盯著他。

  藍禮見此又寫道:「檸檬在訓練。」

  因為女孩曾經跑到訓練場去過,所以她能理解這個詞,然而這個寫完后她還是沒什么反應。

  藍禮見此想要寫第三句,眼前卻伸過來一只手,這讓他手中動作不由一頓,目光看著那充滿了叮咬紅腫劃傷痕跡的纖細胳膊,以及她手心那中一堆被捏成一團的死蟲子,怔怔片刻,隨后接過這件禮物。

  女孩這才抬手揉了揉閃爍淚水的眼睛,然后拉著藍禮的衣袖親昵地用腦門撞了撞他的胳膊。

  看著對方的笑臉,藍禮神色略顯恍惚。

  不知為何,眼下他突然有種想要放棄那籌劃許久的審判資格,拉著對方跑到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專心教導的想法,只是緊接著他就將這種莫名浮現的沖動壓入了心底。

  如此費盡心思的謀劃,眼下基本沒別的難題,就差這最后一關了,怎么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于是他在原地稍作停留,絞盡腦汁地教了對方幾個可以理解的新詞匯后,在地上寫了個晚安,女孩隨之不舍地點了點頭,然后被金發騎士送回了住處。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他隨即返回自己的屋舍,準備開始歇息好面對明天的比武審判,結果剛進入房間內,他就發現自家侍從伊戈還沒有熟睡,而今正坐在小板凳上沉悶的發呆,藍禮走入后,他則迫不及待地開口問了一句。

  “爵士,您真的要參加明天的七子審判?”

  伊尼斯國王身死的消息傳來時,男孩抱著被子大哭了一場,但第二天就令人驚訝地恢復了日常的“穩重”,只是他開始有發呆的習慣,且每次發呆小臉上看起來都充滿了哀傷。

  “當然。”藍禮點了點頭。

  “除了您和雷蒙特爵士,還有誰參加?”伊戈詢問,小臉上一片憂心忡忡。

  “目前不好說。”藍禮邊回答邊解開披風扔到木板床上去。“但我猜教會應該會選擇站在我們這邊。”

  “因為您勸服了他們?”

  “和我可沒什么關系,都是教會自己的決定。”

  藍禮說著,見對方小臉沉悶的模樣不由嘆了口氣,遂轉移話題,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你們坦格利安家的人都有誰向著梅葛?”

  “向著梅葛?”

  男孩一愣,繼而順嘴答道:“除了他母親,誰會向著他?”

  “那么梅葛那邊,除了他會騎龍外,就只有一個維桑妮亞嘍?”

  “老太婆已經好多年沒法騎龍了,她太老了。”男孩說起維桑妮亞來也沒用什么敬語,顯然心有敵意。

  “所以只有梅葛一個人能騎龍?”

  “是的。”男孩回答,隨后詢問:“您是怕明天的審判有詐?我認為不會這樣,如果他要動用龍,就不會主動發起挑戰了。”

  藍禮點了點頭,實際上想的卻是審判結束之后。

  他如此問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原本歷史當中勝利的一方屬于梅葛,但勝利后梅葛并未善罷甘休,重傷昏迷了近一個月后,他不理會審判完成后帶來的效果,直接騎著龍將整座思懷圣堂燒成一空,連帶著燒空的還有其中正做祈禱的七百位戰士之子。

  這種行為導致了兩方沖突徹底爆炸,整個維斯特洛因此戰亂四起,直到杰赫里斯時代,也就是眼前小男孩未來統治的時期,這種沖突才徹底宣告終結。

  藍禮如此問的原因自然是怕失敗后歷史仍舊會按照原來情況發生,但同樣也顧慮要是勝利的話敵人會不會狗急跳墻。

  不過現在聽來,對方能騎龍的只有那梅葛一個,那么只要考慮將對方弄死在審判當中,基本上就不會有那種事情發生了。

  男孩伊戈可不了解這位目前在想什么,見金發騎士一副思索模樣,他有些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能問為什么嗎,爵士,這場審判和你又沒什么關系,你為什么要參與進去?”

  “為了正義。”藍禮順嘴回答。

  這話糊弄一下旁人還成,多少對他有些了解的伊戈聽了卻半信半疑,不過他并沒有多問什么,而是滿臉嚴肅地道:“不管怎么說,謝謝你,爵士,謝謝你替我們而戰!”

  光頭男孩小大人般的模樣讓藍禮不由啞然,不過緊接著他就想到了什么,突然開口道:“你要謝的話,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男孩一臉認真地問。

  “如果我不幸死了,你幫我照顧好拉婭。”他說。

  實際上最初他想要去找那位艾妲修女的,畢竟對方是個經歷豐富的老人,更穩重一些,也更和善。但對方不知為何離開了圣堂,也沒人知道她跑去了哪。

  “拉婭?爵士為什么這么在意那個啞巴?”

  男孩聞言非常納悶。

  別人都了解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甚至他后來還見過拉婭幾次,也有了解藍禮在做些什么,所以男孩很奇怪于藍禮為什么會在意那種討人嫌的家伙。

  正常人不都應該厭惡排斥或者將之無視的嗎?

  “她是我的異母妹妹。”藍禮沒有說出真相的想法,也沒有扯所謂的救贖話語,而是假裝認真地道:“我觀察了好久,最后確定是她。我原本來君臨就是打算找她的,只是沒和別人說,所以才要讓你幫我照顧她。”

  這話讓男孩有些茫然,但見藍禮嚴肅模樣,他瞬間反應了過來。

  “沒人知道這個?”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你是第一個。”藍禮回答。

  男孩聞言抿了抿嘴,突然問道:“我們算是朋友了嗎,爵士?”

  “當然,所以朋友的忙你一定要幫啊。”

  “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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