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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銀鉤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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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娘的!狗眼看人低!

  江三剛要發作,就看到那名姑娘剎那間換上笑臉,一臉諂媚,“公子請進…”

  咦?這是認識到錯誤了么?他娘的!害老子差點拔刀,還好你變得快,不然…哼哼!

  江三正了正臉色,正要義正言辭的拒絕她的請求,然后甩給她一句“老子不進”,就揚長而去。

  就在這時,青林一拍他肩膀,示意他看身后。

  江三回頭,見一名容貌周正,錦衣華服但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的男子,詫異的看著他,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名不惑之年,方臉闊耳的男子,似是他的仆從。

  再看那名姑娘的目光,正落在這名男子身上,江三瞬間反應過來,感情一直是他自作多情,那姑娘壓根就沒正眼瞧他一眼。

  “你們還在這做什么,怎的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沒看到那位公子要進來么,好狗不擋道,快讓開!“姑娘像是會變臉,這才抬眼間,就已對江三說出了這番刻薄言語。

  江三臉色青紅交接,正欲破口大罵,青林一拉他,倆人隨即站到一旁。

  “公子,請…”

  姑娘又換了張臉,滿臉堆笑,對那位男子極為客氣,在這勾欄之地混跡許久的她,已練就一雙火眼金睛,第一眼就能迅速分辨出客人的高低貴賤,像眼前這公子,無論氣度還是服飾,都是上上之選,非富即貴,自然得小心伺候。

  那男子似乎極為滿意女子的態度,隨手掏出一塊黃金,拋給了她,搖著手中折扇笑道:“素聞春風樓內姑娘個個都是人間絕色,就連這看門的小娘子都有如此眼力勁,果真名不虛傳,看來,今晚有的快活了。”

  他看了江三和青林一眼,搖了搖頭,似有一絲不屑,搖著折扇大搖大擺進了春風樓。

  那女子得了黃金,更是笑顏如花,跟在身后,如一條最忠誠的狗,黏糊的緊。

  “他娘的!有錢了不起啊!”江三在身后,對著那男子豎起了中指。

  青林深深的望了那男子一眼,方才與他相互交錯而過之時,青林對那男子有一股非常奇怪的感覺,可要說哪里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青林不敢掉以輕心,憑他的直覺,那男子絕沒表面上那么簡單,因為他身后跟著方臉闊耳的沉穩男子,乃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三品幻靈境高手!

  等那姑娘領著男子去的遠了,江三的手指慢慢垂了下來,看著春風樓里嫣紅柳綠,花枝招展的姑娘們,不時依偎在一個個男子身邊,頓時有些垂頭喪氣。

  “我們走吧,得找個地方落腳,不然晚上連休息的地都沒有。”

  江三垂著腦袋,走的很不情愿,一步三回頭,看樣子戀戀不舍。

  青林已走出老遠,看到江三的樣子既好氣又好笑,停住腳步喊道:“快點…”

  “來了來了…催什么催…”江三很不情愿,慢吞吞走向青林,不經意的撇頭間,立刻叫了起來,“喂喂…小林子,快過來。”

  青林好奇,回到江三近前,道:“怎么了?”

  江三一指一家店鋪,上寫“銀鉤賭坊”,臉色頓時變得很精彩,“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搏一搏,草莽變王侯。”

  青林搖了搖頭,“沒聽說過。”

  江三也不理會,又道:“今晚能不能進春風樓揚眉吐氣,喝花酒睡花魁,就全靠它了。”

  青林打斷他,“這賭坊是害人的地方,我常聽人言,十賭九輸,我們還是不要去了。”

  江三一挑眉,“那是沒遇見我,在青陽鎮,你打聽打聽,我江三號稱賭坊殺手,贏錢小白龍,十賭九贏,都快被青陽鎮的賭坊禁止入內了。”

  江三說的振振有詞,倒真唬住了青林,只是他不知道,江三在青陽鎮,被賭坊禁止入內是真,卻是江三耍錢老輸,根本就沒怎么贏過,牌品也不甚好,還老欠賬,一來二去,就被當地賭坊聯名封殺,設為極不受歡迎的一類人。

  “可我們身上也沒有銀子,進去能做什么?”

  江三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他們,頓時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容,從褲襠里摸出一袋銀子,用手一掂,少說也有十幾兩。

  “這可是我們最后的家當了啊!我們進去,只準贏,不準輸!”

  青林有些無語,看著江三藏銀子那地,真的是讓人意想不到,這么一袋子銀子放在那,不閑硌得慌?

  進到銀鉤賭坊內,里面情景讓青林有些意外。

  賭坊不大,卻也絕不算小,只不過到處密密麻麻圍滿了人,看起來顯得擁擠不堪。

  青林與江三擠了進去,抬眼望去,有數個賭圈,不同的賭法,卻無一列外,圍滿了人。

  賭坊內,有四處走動的賭坊內部人員,一來維護治安與秩序,二來防止有人輸錢跑路,就輪到他們上場,發揮用武之地。

  江三拉著青林,來到一處方桌前,里面有人玩著一種長條骨牌,以堅硬的牛骨制成,上刻各種點數,稱之為“牌九”。

  牌九有四人坐門,卻可以讓無數旁人參與,因此大受歡迎。

  牌九分莊閑,一人做莊,其余三門為閑,由莊擲色子看點數抓牌,除莊家外,三位閑家又分三門,左為上,右為下,與莊家對立的則為天門。

  青林看了一會,每次莊家擲色子之前,閑家都會下注在自己“門”上,即使是那圍觀之人,也紛紛掏出大把銀子或龍殷通用銀票,下注在自己看好的門上,一時間,銀子如落雨,紛紛攘攘,往往每次賭局過后,輸贏起碼有數千兩之多。

  贏的人,眉開眼笑,恨自己為什么不多投一點,輸的人,懊惱沮喪,為自己的眼光失誤而感到后悔,可每到莊家擲色子時,他們又全神貫注,絞盡腦汁琢磨該下哪個門,等骨牌亮出,分出輸贏,又是另一番欣喜懊惱的景象…

  在這小小的賭坊之間,青林似是看到了人生百態,世間的各種情緒,在這片小世界里體現的淋漓盡致。

  有人因一時的好運喜氣連連,有人因運氣不佳不住的怒罵,有孤注一擲翻本后的欣喜若狂,也有輸的一無所有后的呆若木雞…

  隨著時間的推移,錢財大多數還是到了莊家的門前,此刻黃金白銀在莊家門前疊了滿滿一籮,坐莊的人眉開眼笑,喝道:“來來來…下了啊!下的多,中的多,各位,可要把握住機會…”

  江三瞅準這個時機,把十幾兩銀子全部下在天門,剛才天門已經連輸三局,江三對青林說,“有句話叫輸不過三,這第四局,穩贏!”

  因為莊家剛剛大殺四方,吃的閑家幾乎底朝天,這一波下注人竟聊聊無幾,加上江三那十幾兩,也不過百八十倆銀子。

  等色子點數擲下,莊家拿起骨牌立刻露出倒霉之色,連連嘆氣,“都說了下的多,中的多,你們可真不會把握住機會…”

  等牌一攤開,通賠!

  江三拿著翻番的銀子立刻眉開眼笑,對青林得意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接下來還有個說法,叫乘勝追擊,你就看我怎么贏吧!”

  似乎賭桌真有這個說法,一番通賠之后,無論是坐門還是圍觀之人,紛紛落下重注,勢必要把先前輸的,都贏回來。

  看著堆成小山一般的銀子和銀票,怕不下五六千兩,下注的人情緒高漲,莊家則氣定神閑,顯然是見慣了這種場面。

  “買定離手,色子落地,不可下注了啊!”隨著莊家一聲吆喝,江三就要把手中銀子一股腦全摁在天門上,卻被青林一把攥住手臂。

  “怎么了?”江三有些著急,莊家已經開始擲色子了。

  青林對他搖了搖頭,“不能下,先看看。”

青林之所以會攔住江三,是因為在別人紛紛  落注之時,他敏銳的發現,莊家露出一絲不可察覺的詭異笑容,似乎別有深意。

  青林的注意力立刻聚集在莊家身上,當莊家擲下色子后,他驚訝的發現,原本停止轉動的倆顆色子,在莊家拿開手的一剎那,由三點變成了五點。

  江三看著已經開始的賭局懊惱道:“他娘的!白白浪費這一次機會…”

  青林默不作聲,接下來的一幕正如他心中所料,莊家牌大殺四方,通吃!

  周圍,咒罵聲一片。

  “我干他娘!又輸!”

  “呸!今天真倒霉…輸了快一千兩!”

  “哎!真不該去春風樓,肯定是摸了不該摸的東西,手氣才如此倒霉,真該好好洗洗手的…”

  江三大感慶幸,忽然一臉古怪的盯著青林道:“你是不是知道會輸?”

  青林示意他借一步說話,倆人走到門外,青林輕聲道:“十賭九輸果然一點沒錯,他們色子和牌都做了手腳,不可能贏的,即使僥幸贏了,只要還賭,遲早會送回去。”

  江三立刻跳腳罵娘,憤憤不平,“他娘的!我說在青陽鎮那會幾乎連褲衩都輸沒了,十賭九詐!原來如此!”

  青林詫異的看著他,江三自知失言,不小心露了底,立刻嬉皮笑臉道:“你既然發現了端倪,能不能給他們一些小小的教訓,這賭坊,每日至少日進斗金,若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還不知會害多少人。”

  青林沉思良久,點頭道:“應該可以。”

  江三大喜,青林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倆人又走了進去,回到那張玩牌九的方桌旁,不知何時,牌九已被撤下,換上玩法更加簡單的三顆色子,比大小!

  一打聽才知道,玩牌九的人剛剛輸的慘了,竭力想要回本,又嫌棄牌九玩法慢,就撤了下去,換上更為簡單粗暴的搖色子,壓大小!

  搖色子初期,莊家輸多贏少,有人嘗到了甜頭,認為莊家開始走霉運,立刻有許多人跟風下注,一時間賭注竟比剛剛的牌九還要多。

  正當閑家連贏倆局,壓上大部分錢財,高喊著“大大大…”的時候,揭開骰蓋,

  一二三,六點小!

  眾人噓聲一片,眼看著莊家把滿滿當當的銀子擁入懷內,只賠了一小部分押小的玩家。

  有人輸紅了眼,大聲咒罵賭坊和莊家,污言穢語,十分刺耳!

  莊家登時沉下了臉,冷聲道:“我們銀鉤賭坊乃是龜島百年老字號,童叟無欺,拼的的天時氣運,若是玩不起,就滾一邊去!”

  很快,有徘徊在賭坊內的大漢,將這輸的精光的可憐蟲架了出去,扔到門外。

  場中心里雖也有不憤之人,可知道這銀鉤賭坊背景深厚,不是一般人招惹得起,也就忍氣吭聲,轉到其它賭桌旁,看看能不能撞一些小運,贏回一些本錢。

  青林觀看的這張賭桌旁,也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人在做最后的搏斗。

  青林神色如常,附在江三耳畔輕語了一句,“一直壓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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