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當青陽鎮的消息傳遍整個龍殷,整個江湖,為之一顫!
龍殷中域,大秦城。
一名身高九尺如鐵塔一般的大漢,此時正單膝跪地,向一名青年男子訴說青陽鎮之事。
青年男子點了點頭,道:“幸虧你們提前收手,沒有參與青陽鎮那場變故,否則也會折在其中,說起來,那名背竹劍的少年,真的很不簡單,不過,無雙去那里湊什么熱鬧…”
鐵塔漢子有些遲疑,最終還是說道:“臨行前,無雙少主叫我給您帶句話。”
提到她,青年男子腦海里閃現出一個身穿紫衣,額首撫琴的翩翩少女,嘴角涌起一抹笑意,道:“你說。”
“無雙少主說,就算再過一百年,她也不會答應那門婚事…”
青年男子身前的名貴桌案,轟然炸碎,化成一堆粉末!
一抹冷汗,從鐵塔男子額角流下。
他的修為,足以傲視龍殷大多數人,可在這名男子散發的氣勢面前,還是噤若寒蟬。
他可是,龍殷十三魁之拳魁天嘯啊!
青年男子緩緩轉過身,菱角分明的臉龐布滿寒霜,冷冷道:“答不答應,還由不得她做主!”
楚漢城。
一名黑衣男子輕輕擦拭手中那桿霸王槍,聽完手下匯報后,一揮手,叫他退了下去。
沉吟一會,他揮手叫來倆人。
“敖剛,敖烈,你們領一百霸王甲,將那背竹劍的少年帶到楚漢城。”
“是。”
倆人領命,剛要下去。
黑衣男子又道:“要是單無雙在一旁阻擋,極速稟報,我親自來拿!”
倆人心中一凜,看來城主對這事極為看重,否則以他的身份,萬不得已之下,又豈能親自出手!
龍殷東域,無雙城。
一座遍布奇花異草的巍峨殿宇內,有位年逾不惑的老人,坐在一把檀木椅上,輕輕敲著扶手,眉頭緊鎖。
這些天傳回來的消息,讓他面帶愁容。
最近龍殷盛傳江湖一說,江湖中冒出個背竹劍的神秘少年,一出世,既敗清廷城四大高手,接著又搶奪了上古秘境地圖,還將王家滅了滿門。
最后為奪一塊天地之晶,竟將來自龍殷各地,五百多名高手,盡數屠殺殆盡。
這個少年,修為雖然不俗,可性子,太過狠辣暴戾,如今捅下這天大的簍子,龍殷雖大,卻再無他的容身之地。
偏偏自己的女兒單無雙牽連其中,這讓老人很是頭疼,那丫頭表面寧靜,內心是出了名的犟脾氣,平日里誰的話也不聽。
老人怎么都想不通,她說好去找清蜓先生一較高下后,便回無雙城的。
怎么又跑到那偏僻的青陽鎮,還和那少年一起,惹下這滔天大禍!
老人只覺心中有些發堵,這丫頭,太讓人不省心了,要是任她在外面胡來,指不定還會出什么幺蛾子。
他揉了揉額角,對身旁一位女子說道:“沁儀,你去將那丫頭帶回來吧,她自小沒了娘親,我的話她又一向不聽,這無雙城,也就你這個姨娘能說的話管用,現在龍殷那么亂,讓她在外面胡來,會有危險的。”
容貌跟單無雙有三分相似,但明顯要年長許多的女子安慰道:“你也別太過操心,無雙那丫頭身為龍殷十三魁之一,修為絕頂,世上又有幾人奈何得了她。”
老人嘆了一聲,“話雖如此,可她畢竟是我女兒,女兒在外面惹了禍,做爹的,又怎能安心…”
龍殷西,西海之畔。
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峰直插天際,一面是無邊無際的西海禁地,另一邊,則是龍殷的大好河山。
山巔之上,云海翻滾,恍若仙境。
云海蒸騰中,有一座巨大的宮殿若隱若現,宮殿前,漢白玉鋪就的階梯直通一處寬闊的廣場。
廣場上,人影幢幢,有不少人在相互切磋。
漢白玉階梯的最上方,一個身穿金絲黑袍的男子,雙手負于身后,一臉平靜,俯瞰整個廣場,又似在俯瞰整個龍殷。
他身后,一名英姿勃發到另世間所有男子盡皆失色的女子,一身束身白衣,簡潔干練,走到黑袍男子身前。
“哥,龍殷最近出了個背竹劍的少年,到處殺人,聽聞他手上有上古秘境地圖,我下山一趟,殺了他,取回地圖便回。”
黑袍男子點了點頭,道:“那少年既能殺人滅口,想必有些本事,何況他身邊還有單無雙,你要小心,不可莽撞行事。”
英氣逼人的女子劍眉一挑,冷哼一聲,“那家伙號稱琴魁,明明有些手段,卻整日背著盞琴裝出柔弱無辜的模樣,難道世間女子都該如此么,我天勝男偏要叫那世人知曉,誰說女子不如男,世間尤有天勝男!”
龍殷北域,宋胤城。
自十年前老城主蕭仲殤離奇失蹤后,宋胤城便交由他的長子蕭別離掌管。
宋胤城這些年能一直相安無事,穩步向上發展,與一名傳奇人物,脫不了干系。
刀魁!
驚雷刀--晨軒!
有人說,他一刀斬斷過天長江,使江水逆流而上。
也有人說,晨軒出刀,曾引出九天之上的滾滾雷暴,所以他手中的刀,因此得名。
更有人言,他自握刀那刻起,至今未嘗一敗!
這個極具傳奇色彩的人物,此時正與宋胤城城主蕭別離坐在一處僻靜的酒樓之上,推杯換盞。
沒人知道他們之間是什么關系,只知道宋胤城當今城主和刀魁幾乎形影不離。
十年前那場變故,若不是晨軒鼎力相助,蕭別離這些年坐鎮宋胤城,也不會如此輕松。
美酒入喉,蕭別離輕聲道:“清廷城青陽鎮的事,折了我們不少人,你怎么看?”
晨軒面無表情,淡淡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底下最天經地義的事,還能有別的看法?”
蕭別離搖了搖頭,沉思道:“江湖上傳言皆道,是那背竹劍的少年和琴魁聯手,下的殺手,可我卻有許多疑慮。”
晨軒并未接話,只聽他繼續道。
“青陽鎮是清蜓先生的地界,這事發生后,以那人剛正的性子,是不可能坐視不管的,可事情恰好相反,清蜓先生不僅沒管,反而在清廷城接見了那個少年,這是其一。”
“有傳聞稱,那個叫青林的少年,是為了救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只身闖入群雄之中,后來他去清廷城時,帶著一個小女孩,也和這個傳聞,相互印證,他即是救人,為何要多此一舉,殺掉那些人,這是其二。”
“最后一點,以琴魁單無雙那等驕傲的性子,會聯手那少年,屠戮那么多人,很難讓人相信,這事處處透露出詭異和不尋常之處,只是暫時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
說到這,蕭別離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可是,龍殷那些人,卻認定了那少年是兇手,紛紛派下強手,欲將他'繩之以法'。”
晨軒冷冷道:“他們覬覦的,無非是那張地圖,既想做強盜,又不愿背那強盜之名,如今正好有個名義,自然趨之若鶩,至于真正的兇手,反倒沒那么重要。”
蕭別離笑著點頭,“所以我想請你走一趟。”
晨軒飲盡杯中酒,緩緩走向門口。
“要那少年頭顱還是要那地圖?”
蕭別離失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有個叫龍一的家伙幾日前跟我說過一些話,他說那少年是個好人,這件事也沒想象中那么簡單,所以我想請你調查事情的真相,如果可以的話,那少年危急時刻,可以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晨軒停住了步伐,轉頭望向蕭別離。
“那個人,是如此對你說的么。”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天空中似閃過一道驚雷,晨軒的身影,消失在這酒樓中。
龍殷東域,最東邊的十萬大山邊緣,有個幾十戶人家組成的小村落。
村落里一位雙鬢斑白的古樸老人,正收拾行囊,背負身上,即將要出遠門。
他的背后,佩戴一把銹跡斑斑的斷劍。
聽說龍殷盛行“江湖”一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天下修煉之人,皆是我輩中人,皆是江湖兒郎。
他很想去見識見識,這個嶄新的江湖,也想身子在入黃土之前,為這個“江湖”,添上一縷,最后的余暉…
離開城主府后,青林幾人去城門口看望了老陳。
老陳一見青林和江三,驚喜萬分,邀他們到家中喝酒。
路上,老陳問了青陽鎮事件的來龍去脈,心里是真的為倆人擔心。
到家中,老陳又拿出埋藏在桂花樹下的女兒紅,請幾人暢飲。
青林此時身處風口浪尖,不愿與旁人接觸太深,以免牽連到他們,于是薄飲幾杯后,便起身告辭。
老人緊緊握住青林和江三的手,眼中有些泛紅。
“你們倆個瓜娃,前路兇險,千萬要小心…”
千言萬語,都抵不過老人的臨行前的真情流露。
青林心中被觸動,孤單的老人,顯然是把他們當做自己的親人一般。
江三似沒心沒肺的拍了拍老陳肩膀,笑道:“放心吧老陳,你他娘答應我去逛清廷城最好的青樓,睡最美的花魁,這事還沒兌現之前,我是不會有事的。”
臨走之際,江三還對老陳眨了眨眼。
“狗日的老陳,這次來去匆忙,暫且放你一馬,下次來,可一定要履行諾言啊!”
老陳有些哭笑不得,跟他們揮手告別,嘴里還道:“你個瓜娃…”
三日后,青林幾人已離開清廷城的地界,來到與之相鄰的明武城。
地圖標記的最終地,是龍殷最北邊的宋胤城,號稱龍殷四大禁地之一的北淵邊緣。
龍殷四大禁地分別是東山,西海,南漠,北淵,它們分布于龍殷的四個正位方向,隔絕了龍殷之外的地界。
四大禁地名震天下,兇險萬分,至今沒聽說有人能活著從禁地內走出,所以,被禁地隔絕的地界,沒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而如今青林要去的,便臨近兇名赫赫的北淵。
途中,需經過龍殷南域的明武城,中域的楚漢城和大秦城,到達龍殷以北后,再途徑魏蜀城進入宋胤城,這一路,橫跨數個大城,可謂萬里迢迢!
當幾人的腳步,才踏入明武城,就被幾人擋住了去路。
那些人殺氣騰騰,第一眼看見背著竹劍的青林后,揮起手中利刃,力劈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