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一笑,告了聲“得罪”,飄入江三體內。
江三只覺全身一顫,打了個哆嗦,周身上下除了有骨子寒意,倒沒什么不妥。
清蜓先生帶上魏正卿化作一道青芒,一掠上天。
青林御劍帶著江三,緊隨其上。
天空之上,溫夫人對青林道:“公子對我恩重如山,無以為報,以后就算為奴為婢,定當報此大恩。”
江三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他娘的,自己居然發出了女人的聲音,明知道是溫夫人的緣故,仍然別扭的很。
他其實從剛開始,就覺得襠下有些癢,很想習慣性用手去撓,但轉念一想,溫夫人還在身上呢,用手摸那,是不是有些太齷齪?
青林只是搖了搖頭,笑道:“魏先生的為人,在下欽佩的很,你又是我的朋友,理當如此,我爺爺說過,做人要一心向善,助人為樂,路見不平時,自當拔刀相助,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你又何必那么客氣。”
溫夫人不再說話,只是將這份恩情銘記在心。
清廷城,四大家族,金家。
金家宅邸無數,大多富麗堂皇,手底下丫鬟仆役,聯同看家護院的打手供奉,約有七八百人。
金家庭院內,亭臺樓閣,假山小湖,花園果脯,應有盡有,宛如一片小天地。
庭院沁心湖上一座精致小亭,金閔杰靠在亭邊,看著湖內價值不菲的一只只錦鯉。
自從被青林廢去修為,他便一蹶不振,整日在這金家大院,獨自發呆。
身后不遠處,有倆名丫鬟,在那里小聲交談,或許聊到了哪些令她們開心的事,不由的掩嘴輕笑。
“你們,是在笑話我么!”
金閔杰轉頭,冷冷的盯著倆名丫鬟。
丫鬟們被嚇得急忙跪倒,惶恐道:“奴婢不敢。”
金閔杰一步一步走到她們身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咬牙道:“你們一定是在背后笑話我,笑話我成了一個廢人,對不對!”
丫鬟們被嚇哭了,“不是的少爺,奴婢決不敢笑話少爺。”
亭內的動靜引起了院內其他人的注意,卻沒有一人開口求情,金家嫡長孫是出了名的暴戾成性,誰敢在這時候,上去觸霉頭。
這時,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身后跟著倆名隨從,緩緩走入亭內,用手撫摸金閔杰的腦袋,寵溺道:“杰兒,犯不著跟這些賤婢生氣,若是氣壞了身子,娘親可就要心疼了。”
金閔杰默不作聲,又開始望向湖內,盯著那些錦鯉。
倆名丫鬟看到這金家的嫡長女,立刻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顯然是畏懼的很。
婦人安撫了兒子,眼神立刻冷冽,她看向地下跪著的倆名丫鬟,淡淡道:“明知我兒心情不佳,還在他面前嘻嘻哈哈,是誠心在他傷口上撒鹽,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倆名丫鬟嚇得肝膽欲裂,一個勁的磕頭認錯,卻是不敢反駁半句,只是不停的求饒。
婦人沒在看她們一眼,吩咐隨從道:“把她們帶去怡香院,我不想再看到她們。”
“是。”
倆名隨從答應一聲,拉著磕的頭破血流的丫鬟就往外走。
院子內,有其他仆從心中悲嘆,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要是去了青樓,想必是比死還難受。
可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他們根本不敢在那外表雍容華貴,內心卻比蛇蝎還要狠毒的金家嫡長女金碧如面前暴露一絲不滿,否則就會有滅底之災。
“放開那倆個女孩!”
突然,有一道聲音從半空傳來,緊接著,一個衣衫襤褸,衣服補著補子,肩扛一把黑色大刀的青年,抬頭挺胸,從一個背著竹劍的少年身旁跳下,卻一個趔趄,差點扭到自己的腳。
他趕緊站直身體,擺出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用刀直指拖拽倆名丫鬟的隨從,喝道:“你江爺在此,還不快快放開那女孩,不對,是放開那倆個女孩。”
這人,不是江三,卻又是何人。
他身后,青林和清蜓先生及魏正卿都來到此處,溫夫人也早已從他身上飄出,靜靜的立在魏正卿身旁。
倆名隨從立刻停止動作,這從天而降的一行人,似乎來者不善,他們立刻看向自家夫人。
金碧如看到江三先是一愣,不知哪冒出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不看看這是何地。
看到清蜓先生時,臉色一凝,帶上幾分鄭重。
當看到處之泰然的魏正卿時,瞳孔猛的一縮,失聲道:“是你!”
庭院內,早已有暗中護衛的諸多高手,來到此處,當看到清蜓先生和背竹劍的青林時,一時不敢上前,只是在暗中蟄伏。
金閔杰看著那背竹劍的少年,一雙眼眸滿是怨毒之色,手指緊緊的握著亭臺欄桿,就是他,打破自己氣海,讓他硬生生從一個六品歸元境高手變成一個廢人,以他的年紀,在清廷城中,也算是后起之秀,卻被人斷去前程,他連做夢,都想親手宰了那少年!
魏正卿直面金碧如的眼神,緩緩道:“是我,今天,我要為二十年前渭郡溫家,討一個公道!”
金碧茹聞言失笑,一改先前的淡雅之色,嘲諷道:“就憑你!”
她看到一旁的清蜓先生似乎皺起眉頭,不由的收斂幾分,再次喜形不形于色。
金家家主金無命得到手下匯報,很快趕到沁心亭。
當他看到清蜓先生和青林,又看到魏正卿和一個陰靈,臉色變了又變,他壓下心中怒意,對清蜓先生道:“幾位破空直入,闖我金家,所為何事?”
清蜓先生退到一旁,道:“今日,是你們的恩怨,我暫且在一旁看著。”
魏正卿道:“二十年前,金家派下殺手,屠戮我妻子一家老小一十八口,這仇深似海,我今天,就是為此事而來。”
金無命哼了一聲,“你說我金家殺了人,可否有證據,空口無憑,做不得數。”
溫夫人冷冷道:“你們殺我全家每一人的場景至今歷歷在目,二十年來刻骨銘心,都不敢忘,在場之人就有當日的兇手。”
她用手點指金無命身后眾人多中的幾位,被點到之人,皆是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他們記得,眼前女子明明已經死了才對,居然會化作陰靈重現于世,有些不合天理。
金無命皺眉之際,金碧如突然厲喝出聲,情緒激動,“原來你就是溫小茹,怎么,死不瞑目,化作厲鬼想要前來報仇,呸!你這個賤人,生前是賤貨,死后是賤鬼,真不知道魏正卿看上你哪一點,如此對你念念不忘,我堂堂金家嫡長女,清廷城四大家族的掌上明珠,居然比不過你一個鄉野村婦的賤貨!”
金碧如突然歇斯底里的咆哮,說出的話粗鄙不堪,哪有半分金家大小姐的身份。
她二十年前,對初來清廷城的魏正卿一見鐘情,萬般討好于他,可他卻不為所動,絕情拒絕后,名言自己已有妻子,而且已懷有身孕,請她不要纏著他。
金碧如何等身份,從小嬌生慣養,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魏正卿越是如此,她就越想得到他。
于是,她定下一條毒計,先是派人模仿魏正卿字跡,休書一封,休掉那渭郡的賤人,再派下殺手,假裝是魏正卿派來,讓她死不瞑目!
她原以為那賤貨一死,魏正卿定會對她另眼相待,卻不曾想,那個在她心中,瀟灑風流的讀書人,是寧死也不多看她哪怕一眼。
心灰意冷之下,有心將那讀書人碎尸萬段,她得不到的東西,寧可毀了,也決不會讓別人得到。
可當時的老城主上官云對他青睞有加,處處護著他,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得償所愿了。
最后,作為金家的嫡長女,她與同是四大家族之一的余家聯姻,余家男子入贅金家,最后生下金閔杰這個唯一的兒子。
她對自己的夫君,一直不太滿意,倆人感情平淡如水,可對自己兒子,可是百般寵溺,從小到大,不容他受一絲委屈,所以才造就了金閔杰狂妄自大,暴虐成性的性子。
“閉嘴!”
金無命一聲厲喝。
金碧如不顧當前形勢,胡言亂語,讓他氣憤到了極點。
江三咂了咂嘴,嘿嘿一笑道:“你他娘的才是賤貨,你看你,穿的挺人模狗樣,不愁吃,不愁穿,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做什么不好,偏要做拆散人家家庭的缺德事,你看你那倒霉樣,斜眼翹嘴繃著個臉,活脫脫一個潑辣悍婦,誰他娘娶你誰倒霉。”
金碧如被江三氣的簡直要七竅生煙,再也沒有往日的雍容,沖上前去,想要撲向江三,被金無命一把拽住,嘴里仍不停說道:“你這個賤民,我要將你碎尸萬段,剁了喂狗!”
江三勾了勾手指,“你來啊,來,你們別攔著她,讓她來,老子要不把你摁在地上摩擦,老子都不姓江!”
“夠了!”
金無命打斷這場鬧劇,冷冷的望著魏正卿,道:“你究竟想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