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其他人對南云的禁忌研究會有忌諱,覺得有傷天和,有違道德,但陸迅不會。
一方面來說,他也是研究員,天生對南云這樣的人有種親近感,另一方面則是禁忌研究本身。
在時間線上,科學的發展史里,有封建勢力的反撲,有保守思想的禁錮,有學術帶頭人的否定,有社會法規的制約,有道德的束縛,但是依舊有人在進行各種禁忌研究。
也許此時的禁忌,在未來會變成一種潮流,只是無人可知。
最關鍵的便是,這樣研究方式帶來的科研效率最高,大膽的設想,大膽的實驗可以無所顧忌…陸迅估計,南云會和井志文合作,很大一個原因便是南云想要開啟各種禁忌的研究。
若這是在天藍帝國或者前世,他絕對毫不猶豫的和南云劃分關系!那種情況下,他無法知道南云的研究會不會擴散到他身上。
但放到斯文市就不一樣了,他在這投入的情感還不是很多,南云的研究也很大程度上影響不到他的生活,他的接受度就高了很多。
再者,木已成舟,哪怕陸迅不學習這些,南云的實驗依舊做過了,還不如趁這個機會來學習壯大自己!
畢竟,他現在是在類似于主神空間的任務世界中…可能充斥著各種意想不到的危險…在這個時候,有著緩慢學習的時間與機會,簡直是可遇而不可得的!
抱著這樣的心態,陸迅便能完全接受南云的授課了。
“南云博士你的研究可當真是…有意思,從人偶的制造竟然涉及到了心理學,社會學,甚至于建筑設計學,藝術,美學…”想想南云在講解間涉及到的知識,陸迅有些感嘆。
“不,這其中有很多也是我的個人愛好,沒有愛好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南云扭了扭脖子,有些自得:“我以前閑著沒事就會跑去圖書館看書,哪怕不是自己的主業,也不知自覺看進去了很多東西,也許這就是原因吧。”
“剛才的模仿,最簡單的也可以用到其他方面,比如將這種模仿變成一種潮流,那么互相之間模仿另外一個人…這樣兩個模仿的人都會感覺到親近,如同對暗號一樣。”
“從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到寢室之間的互相談論,其實某種意義上,這些都是拉近關系的方式,只不過對于被模仿的人來說,不算得上一個好事罷了。”
陸迅點點頭,南云舉的例子他還是理解的,寢室四個人的五個群,各自背著對方說些話,做著些宮斗的游戲…可偏偏,在談論其他人的時候,關系好像憑空親近了一層。
至于被談論的那個人,自然就會被憑空打上一些標簽,接下來的相處也自然怪異起來了。
那些略微聽不懂的,南云舉例的明星事跡,陸迅結合自己看到過的情況,也很快理解了。
“提到金屬材料就想到金箍棒,提到金箍棒就想到今年下半年…”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這事沒錯,聽我的,都聽我的,買!”
在接下來的授課里面,陸迅更是確定了一點。
南云是個知識相當廣博的人,從古到今,實據典故信手拈來,甚至對時事熱點也頗為熟悉,講解起他的研究自然也是激昂澎湃,相信是投入了真感情,花費了真功夫的。
哪怕是把南云放在學校講課,恐怕也算得上一個合格的老師。
從給陸迅舉的例子開始,他深入解釋了一下內在的成因邏輯,甚至于社會關系下,與其說南云是在進行心理實驗,更像是一種大規模的社會實驗。
從小處著手,像拼圖一樣一點點拼接成一大塊,最后再由大出著眼,尋找到其中的共性研究特征,之后再通過大數據比對那些不同之處,單獨實驗。
“你覺得社會維持運轉的關鍵是什么?”
“你覺得將那一個模塊從社會之中抽離出來會發生什么?”
“將一群人單獨關起來,讓他們各自扮演角色,等他們完全沉浸在其中的時候,再研究他們的大腦,會有什么不同?”
諸如此類。
南云將涉及到的社會實驗進行了各種分類,每一個實驗都在進行著一個實驗探索,這之中有著失敗,也有著達到了預期目標的時候。
…在這些明顯的有人操控的實驗之后,陸迅更是見到了那些實驗者完全沒有意識到的社會實驗內容。
如同楚門的世界一樣,他以為的全部真實,完全都只是其他人給他構建出來的虛假,甚至他本身還在被不同的人天天研究,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知道他怎么樣會開心,怎么樣會悲傷,怎么樣會憤怒。
這一切,比起催眠而言,更帶著一種魔幻的色彩。
但卻在南云的敘述之中,在陸迅面前打開了那一扇門。
南云結束講課后,陸迅在奧菲莉婭記錄的輔助下做完了筆記,旋即他站起身,向著一邊正在喝水的南云走去。
走到南云面前,陸迅徑直說道:“我明天需要請假。”
南云皺著眉放下水瓶:“…是哪里有疑問嗎?這個有問題可以說。”
陸迅對南云解釋道:“南云博士你講得很好,但明天是斯文市警署新聞發布會的日子,我需要去守著新聞看。”
面對南云皺緊的眉頭,陸迅補充了一句:“這對我很重要。”
“行吧,我準了…不過陸迅,你把這批資料帶回自己房間學習,里面全是一些社會實驗的實驗記錄,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南云最終還是松口了,握著水瓶走回辦公桌,將水瓶隨手立在桌上,抽開抽屜,從里面給陸迅遞來了一沓文件。
“嗯,我處理完那邊的事情會看的。”陸迅伸手接過,有些沉甸甸。
隨著南云對心中死亡日期的越發接近,他和陸迅的矛盾也快變成了空白…甚至在陸迅感覺,此時兩人還有種亦師亦友的感覺。
不過,也許那只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