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擁有著普門尊者傳承的普陀寺,對于傳說大能,或者說金仙境界知道不少。
那雷林在全盛之時,已經近乎傳說了。
只是因為世界的限制,卡在了那重關隘上,除去影印諸天,留聲萬古這種特殊的狀態沒有達成外,在肉身、法力、靈魂,甚至真靈,已經有了些許金仙的特質。
“半步金仙啊,昔年的那場伐天之戰,似乎是十王奪天吧。”
空相神僧微微一嘆,如今雖然已經是近古時代,且已經延續了三萬年,但論及精彩、璀璨、絢麗、激蕩,真玄大界自開天辟地以來,只有上古人妖之戰以及中古諸圣時代,才稱得上得天獨厚。
十王奪天,乃是一段禁忌。
一段被抹掉的歷史,三萬年前,普陀寺的祖師了了禪師,才不過剛剛誤入了普門凈土,得到了佛法傳承。
在弱小的時候,了了禪師托庇在那爛陀寺,受佛主梵天教導,這梵天,號稱如來化身,金剛坐命,是當時真玄大界佛門第一尊者。
佛門梵天、道門天尊,是當時最為頂尖的強者。
可那個時代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氣運,都匯聚到諸圣的身上。
那個時期,三十三位圣人幾乎以圣心代天心,篡改一界法則。
佛門、道門、魔門,看似分成了正邪,因為理念法理對立著,可實際上,在暗中卻達成了默契,聯壓諸圣。
圣人學說的出現,固然能豐富真玄大界的底蘊,可對于佛道的傳播,卻是極大的打擊。
那個時期的天,就是圣人。
十王伐天,就是伐圣,殺圣。
這種行為,就是逆天之舉。
那雷林,就是十王唯一還存活的人。
當時,這十王又一個響當當的名號,幽殿十王。
空相神僧微微嘆了口氣,他眉目安詳,靜靜的盤膝在蓮臺上,雙手結智拳印。
一道道朦朧的金光從他的雙手中綻放,一段段模糊的影響在金光中浮現。
“當年十王奪天的時候,了了祖師修為孱弱,可在十王奪天的后期,也就是那雷林與六圣大戰,被六圣封印的時候,已經證就菩薩果,有幸將那段歷史截取,封印在座下蓮臺中。”
空相的臉上浮現出似有若無的苦笑,以及淡淡的諷刺之意。
“這十王,逆伐圣天,被圣人一一斬殺,看似圣人大勝,可諸圣也被阻道,終其一生,止道止步。”
“到得最后,也無人脫離樊籠,三十三位圣人,壽終的僅僅四位,余者全部在征戰之中身死。”
十王的背后,就是佛道魔三門。
空相神僧想起那段秘聞,深深的感嘆著。
當時還是佛門魁首的那爛陀寺,以全部底蘊,供養出四位王者。
再合并吉祥天女、歡喜天女、阿蘭彌勒、融羅金剛四大護法,再加上梵天這位天仙至強者,一起向諸圣出手,只一戰,就滅殺了十三位圣人。
再加上道門佛門的默契合作,到得十王伐天的末期,三十三位圣人只剩下仁圣、數圣等六位。
在那個時代,將近四千年的風風雨雨,各種謀劃算計,只是粗略不準確的算一算,死掉的人仙不下四十之數,地仙也有近二十位,而天仙,這種近乎不可能身死的存在,更是隕落了十五位。
“今日,腥風血雨再起,這雷林復活,只要他靈智回歸,怕是第一念頭,就是滅殺道佛,屠盡一切出家人。”
空相神僧的嘴角苦意深深,他低沉道:“出家人?!”
“嘿。”
就在他心中念頭電轉的時候,禪房之外,玄明、玄心、玄苦三人聯袂來到了他的靜修之所。
空相神僧收攝念頭,隨手一擺,下了封印的門扉就自動開啟了。
玄明走在正中,當先拜下,待三人行禮之后,他單掌豎起,疑惑道:“師傅,弟子借助金剛杵這件佛寶,察覺到大雍帝京之中,似有與本寺重大因果之人出現,可再仔細感應的時候,卻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空相聞言頓時大驚。
他先前就覺得某些地方不對勁,似乎這場大劫的開啟,與他與普陀寺有關。
可他遍數寺中僧人,沒有任何覺察。
“你是從金剛杵上面感知到的?”
空相心中暗自琢磨,普陀寺創派祖師雖然是了了禪師,可卻是普門尊者的傳承,雖然普門尊者早已隕落,但一直留存著未來的道標,是可以再次復生的。
普門尊者曾經雖然只有菩薩果位,可修為卻是實打實的金仙,傳說大能。
更是諸天萬界西天圣境四大菩薩之一觀自在菩薩的四大弟子之一。
所以普陀寺的底蘊非常深。
鎮派至寶普門經幢看上去是個天神兵,可實際上卻是處在封印之中,若是解開封印,乃是更上一層的絕世神兵。
除此之外,普陀寺尚有金剛杵、破戒刀、六品蓮臺和菩提劍四件佛寶。
普門經幢,自然是在他的手中,而他座下就是六品蓮臺。
金剛杵、破戒刀以及菩提劍分別在玄明、玄苦和玄心的手中。
玄苦受戒出家之前,曾經風光無限,也因為一件禍事,導致一生苦痛,皈依佛門之后,收斂心性,謹守戒律,修為已經半步人仙,度過了天劫和人劫,就差地劫一關,就能圓滿,真正成為人仙,證道阿羅漢果。
破戒刀與其極為契合,在玄苦的手中,幾乎可以發揮出百分百的神威。
因為破戒刀是地神兵,此時的玄苦,若是全力施展武道神通,可以在一刻鐘的時間中發揮出地仙的實力,更是能恒定人仙的實力。
至于玄心,心思通明,慧根深重,佛心禪念最為剔透通明之人,菩提劍在其手中,斬慧斷因,再是契合不過。
空相面上不露,可心中喜悅非常。
他入室弟子中,除去因為人劫而隕落的那個外,另外三人都只差地劫,就能修成人仙,證道阿羅漢。
在加上手持神兵,已經可以相當于人仙了。
而三人之首的玄明,手中的金剛杵,乃是取自人心金剛、人性金剛、人靈金剛之意。
這金剛杵,內含菩薩果的十二因緣,手持這件佛寶,相當于自己多了一顆金剛心。
在某種意義上,金剛杵的作用比另外兩件還要大。
畢竟它能夠輔助修煉,參悟佛法。
一聽玄明的話,空相就心中一沉。
有金剛杵在手的玄明,在感知因果上,比他要強很多,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要超過那些天機高人,易道宗師。
“你真察覺到了與本寺大有牽連之人的氣息?”
玄明臉色慎重非常,他天劫、地劫、人劫都已經度過,若非大劫突然開啟,這幾日他就功成圓滿,證道阿羅漢了。
只是大劫開啟的時機不對,普陀寺一心低調,他也不愿意多生是非,所以一直以秘法壓制自己的修行。
雖然沒有放開自己的修為,可他已經相當于人仙了,只是沒有與天地互通,天人印證,沒有公告天下罷了。
舉凡人仙,在度過天劫、地劫、人劫之后,都會放開自己的氣息,得到天地的承認,獲取天地果位,得到天地的慶賀。
他現在查的,無非就是天地相賀這一步。
玄明深深的點了下頭,低聲道:“弟子覺察到兩次,雖然第二次就非常模糊,之后再也覺察不到,但弟子絕對沒有出錯,這次大劫之中,參與的極深的人中,一定有一位與本寺大有牽連。”
“甚至”
空相突然抬手止住了玄明開口。
多年師徒,相處這么久,空相非常了解玄明的性子。
他已經知道了玄明想要說什么。
這次大劫突然的提前,說不定那位幕后黑手,就與普陀寺大有關聯。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頓時覺得非常的不妙。
“這個人到底是誰?”
空相神僧低聲道:“那金龍被斬的前日夜間,有人于帝都之外,襲殺當朝國丈鐵傲,搶走了鐵傲手中的神兵沉香鐵拐,次日消息傳入宮中,當朝皇后小產,龍子薨逝。”
“本來貧僧也沒覺得什么,可現在看來,似乎與此事也有牽連。”
玄明皺了下眉,想起了之前傳到寺里的情報。
皇后小產,國丈被殺,與大劫開啟的那日相鄰,本來他還沒有注意,可現在想來,那其中必有文章啊。
空相神僧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雙手結印,座下的蓮臺綻放出絲絲金光,將整個靜室籠罩。、
他看向三位得意弟子,低聲嘆道:“貧僧當日雖然沒有在意,可也用天眼通查探過,當今的董家家主董元似乎就是襲殺鐵傲其中的一人。”
“董家作為五大世家,地位尊崇,乃是仁圣后裔,貧僧不愿多事,所以未曾告知你等。”
“且”
沒等他說完,玄明的臉上就生出了驚詫之色。
“董家?”
玄明后頭看了看玄苦,兩人對視了一下,各自顯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居然與董家有關?”
“不,不對,董家也被算計了。”
空相神僧摸不著頭腦,可也知道玄明玄苦二人定是想起了什么。
他雖然是普陀寺的主持,但畢竟常年閉關修煉,寺里的事務,都是玄明代為主持。
玄苦的臉上愈發的悲苦,他誦念了一聲佛號。
低聲嘆道:“師父,前年寺里有一弟子,乃是董元長子董平,被德微師侄收為門下,賜法號妙一。”
“可他已經離寺了。”
“弟子曾經問過德微,德微言其與佛門緣分深厚,卻時機不到,不該出家。”
“本寺的了無刀,看似只是凡俗武功,可實則涉及天地至理,宇宙奧秘,三萬年來,修成了無刀之人,不足十指之數。”
“德微就是其中之一。”
空相神僧頓時驚訝震撼。
這了無刀,乃是普陀寺秘傳,與破戒刀并稱。
德微既然是他的徒孫輩,哪怕修為還不夠高,可只要能修成了無刀,就是了不得的人物。
指不定前世是什么了不起的存在。
玄苦借著說道:“德微以了無刀為董平剃度,可董平的頭發落了又生,生了又落,足足七次才罷休,德微也是有心放他離開。”
“因為德微不凡,弟子也尊重他的意思,沒有阻攔,只是傳信出去,說董平不慣寺里清苦,又留戀紅塵,因果攪擾,不適合出家修行。”
空相深深的嘆息一聲:“興許就是他了。”
“不知他有何等機遇,何等機緣,短短兩年時光,就能操縱大劫,成為幕后之人。”
他雙手合十,道道智慧佛光綻放于眉心,在額頭正中,一只虛幻的眼睛突然出現,遍照九天十地。
空相神僧此時正是以佛門神通天眼通,照看董平的命運軌跡,推算天機。
可只是瞬間,他眉心正中的天眼就閉上,一道血痕出現,讓空相神僧險些跌倒。
而普陀寺地界,整個青州的天空,烏云滾滾,雷霆震顫。
赫然在一瞬間,天象更易,天地變色。
“師傅”
聽著玄明三人的驚呼,空相神僧苦笑道:“查不得,探不得,他”
空相突然沉默了起來,喃喃道:“了無刀七次起落,代表著七世因緣,罷了,總歸是與本寺有香火情,倒也不至于波及太甚。”
“既然時機不到,就不要強求,更不要多做什么,以防天意擺布,橫生枝節。”
“玄明,封山吧。”
董平自然不知道普陀寺發生的事情,他此時的注意力全部被雷林和大雍的戰斗吸引了。
端坐凌霄寶殿神座的他煞有興致的笑道:“好家伙,不愧逆天之人的稱呼,這般強橫的法力,真是罕見。”
此時,雷林飛到極天之上,雙手握著無盡的雷霆,肆意的將其凝形為長矛,向著下方的金龍拋去。
一道道深紫色的痕跡在空中浮現,然后消失。
大片的空間震蕩,引發了強烈的天象變動。
地震、火山爆發、海嘯、洪水決堤、龍卷風,一一上演。
“這三重大劫的第一劫,當由金龍殞命,逆天歸來開啟。”
“第一劫的第一幕,就是大雍不穩,天命轉移,龍脈崩塌。”
“等了這么久,終于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