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重水,尤其是帶著先天氣息的一元重水,若是化開,每一滴都能化作一片海洋。
雖然不及天一真水的造化,宙光神水的玄妙,但一元重水是最適合煉寶、修煉的神物。
雖然那上萬滴一元重水都被董平取走,但里面還有著五滴,這是董平刻意留下的,這陳龍得到了承澤水神的傳承,若是能靜下心來修煉,改換自身根基,這五滴一元重水是最佳的輔助修煉的寶物。
可惜,陳龍自打得到凈水缽后,野心膨脹,自大起來,對于董平的意思,更是沒有絲毫領悟。
“雖然沒什么可惜的,但利益不能最大化,還是這陳龍無用。”
話雖如此說,可幾乎瞬間,董平就平靜了下來,冷眼看著厚土宗的變故。
陳龍的確沒有想到借助凈水缽中的一元重水修煉,改換根基。
但他還是有點小聰明的,土水結合,勉強施展出雙屬性的混合神通。
再加上神兵的加持,這一擊,已經無限的近乎人仙了。
這種威勢,厚土宗的大長老自然抵抗不住。
若是換做董元,身上有著各種秘寶,哪怕是面對人仙不是對手,也能夠逃脫。
這就是勢力底蘊的差距。
整個山谷都顫抖了幾下,轟然大震掀起無邊沙塵,陳龍立在云端,臉上獰笑著望著大長老的居所,那里,已經被神兵的神威磨平。
“老匹夫,看你這回怎么死。”
仍舊在靜室中的二長老見到這一幕,眼皮跳了跳。
“大長老雖然有錯,可罪不至死,最多也就是私心多了點。”
“這小子難道忘了,過去上百年間大長老兢兢業業的功勞?況且,陳龍這小子當年能夠成為真丹境,大長老也是出了力的,今日居然這般的無情,施展辣手”
“唉”
二長老臉上諷刺的意味十分重,他冷聲道:“人心渙散啊。”
曾經大家都是以振興宗派為己任,都曾熱血過,可不知從何時起,武者自私自利之風盛行,行俠仗義之舉得不到好處,反而被污蔑冤屈,自此顛倒黑白的小人比比皆是,不正之風盛行于天下,人人爾虞我詐,再也不負曾經的氣氛。
整個天下都在向著不好的方向改變。
厚土宗,自然也不會例外。
“陳龍這小子不知從哪里得來的神兵,整個幽州,已經一千年沒有神兵的消息了,或許只有三百年前冰宮血洗幽州的時候,有人拿著神兵出現過,但到了現在,早已是不知真假的傳說。”
“即便是幽州之地仍有神兵,但若是出世,必然會被外州強者奪走,這陳龍”
二長老微微搖頭,這些年來,他甚少關注厚土宗,一心想要壯大自己的家族,期望自己的家族成長起來,雖然很少關注宗門的事情,但正所謂旁觀者清,他倒是把厚土宗中的重要人物琢磨的很透徹。
“大長老早年也曾有過大志,但隨著天賦耗盡,修為止步,在外州游歷深受打擊后,性情就變得古怪起來,行事也偏向自私,在宗門之中,有時處理事務難以保證公正,自此人心不存。”
“但他終究沒有做出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只是色厲內荏罷了。”
“而陳龍,外寬而內忌,看上去公正嚴明,但實際上偏心太過。”
“最重要的是,他野心磅礴,但能力卻不足。”
二長老諷刺一笑,若是這陳龍能力強大的話,早就從大長老的手中搶奪走大權了。
今日靠著神兵之威取勝,實則是一招敗棋。
“罷了,人心早已渙散,老夫何必在這一顆死樹上吊著?”
“走也,走也。”
二長老站起身來,隨手一甩,一道螺旋勁風裹著靜室中的東西飛進了他的袍袖。
他嘆息道:“老三是個死心眼的,罷了,隨他去吧。”
說著,他掃過自己的蒲團,露出了一個洞口。
他早已挖掘了通往宗門外的暗道。
“今日之后,再也沒有厚土宗的二長老了。”
他俗家名姓只有大長老知曉,生下的子女,創建的家族,這些年來十分低調,也沒有在厚土宗備案過。
以后他隱姓埋名,不輕易現身,就行了。
“是非之地,還是早走為妙。”
二長老絲毫沒有留戀的離開了,作為厚土宗的高層,都拋棄了自己的身份,可想而知,這些年來,厚土宗的人心渙散到什么程度。
至于三長老,仍舊在自怨自艾中,陳龍鎮殺大長老后,只驚喜于神兵的厲害,卻沒有想去找二長老和三長老,他淺薄的以為,自己手中有著神兵,就有著一切,完全不需要其他人了。
隨著大長老的死亡,整個厚土宗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那些普通的弟子雖然不至于會為大長老傷心難過,但畏懼陳龍這個宗主是肯定的。
什么是宗派,什么是勢力?
居然成了體統的宗派,都有著規矩,或者說戒律。
雖然不會像清修佛道那般嚴格,但法統法理一定是公正的。
或者說,明面上一定是公正的。
這是維持一個宗派最起碼的需要。
陳龍在他自己的眼中,除掉大長老,是收回自己的權力,是彰顯自己宗主一位的權威。
可在普通弟子的眼中,就是個亂暴之人,肆意妄為的踐踏宗門規矩,殺戮自己人。
這樣的人,他們會畏懼,但絕對不會忠誠。
這跟董平的天庭還不一樣,如紅楓夫人、魏延等人,得到了天庭仙神的傳承,擁有了上古功法和神兵,因果牽連之重,是旁人難以想象的。
再加上一開始對真靈的下咒,哪怕這些人懷有二心,一點忠誠都沒有,董平都不在乎。
陳龍跟他最為本質的區別,就是陳龍沒有能力管制厚土宗,但凡門人弟子背叛,除了殺戮,別無他法。
可董平有的是方法治理紅楓夫人、魏延這些人。
他的手段,讓他不需要忠誠這種東西,就能夠隨意掌控天庭,擺布這些人。
“速去幽州極北邊界,計都星君已經到了。”
就在陳龍猖狂大笑的時候,天帝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陳龍下意識的皺了下眉,此時,他的底氣更足,手持神兵,實力直逼人仙,他自認為已經有了直面天帝,向天帝討價還價的本錢。
而不是認人驅使,像個奴仆一般。
就在他下意識想要張口說話的時候,一股高遠的靈魂威壓透過虛空傳來,讓他險些跪下。
陳龍臉色一白,不敢再分辨,更是沒有耽誤時間,連對宗門弟子的吩咐都沒傳出一聲,匆忙的向北飛去。
而在陳龍離開厚土宗的一刻鐘后,幽州另外幾個勢力都有真丹境的宗師強者前來探查。
三長老感應著一雙雙叵測的目光,一個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心中頓時升起不妙之感。
他只有初入真丹境的修為,單對單的話,實力在幽州的真丹境宗師之中,絕對排到倒數。
如今宗主陳龍殺死了大長老,而后自己不知去向,二長老不知何時離開了宗門,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整個厚土宗,就剩他一個人。如何抵擋的住這么多覬覦的人。
“唉,早知這樣,我也”
他望了望門人弟子看他的目光,還是狠不下心來。
陳龍借助神兵之威,短短一刻鐘,就飛過了千里之地,來到了幽州極北的邊境。
這里一片荒涼,能看到一望無際的草原,暗淡的草地上結著絲絲冰霜,再往北去百里,就是極北冰原的地盤了,自從三百年前那場血洗之后,幽州再也無人敢踏足極北冰原。
冰宮,已經是一個禁忌的名字。
“天帝傳信的地方,就是在這里啊,那位計都星君不知是什么修為?有沒有我厲害。”
陳龍低聲自語,他也想到了對方可能是人仙,但幽州這么多年來,從未出現過人仙以上的人物,距離他太過遙遠,哪怕去過天庭一次,他也不敢想象。
而且,他下意識的認為計都星君手中沒有神兵。
這個想法并不算錯,畢竟神兵何其珍貴,哪能說有就有?
就在他沉吟的時候,另外三個人影出現在他的身邊。
陳龍眉頭一皺,這三人都戴著面具,穿著特定的服飾,雖然修為還未達到真丹境,但一身氣息都不弱。
風伯、糾察靈官、雨師。
“不知道他們都獲得了什么傳承?”
陳龍暗暗沉吟,對于天庭的大手筆,覺得很不可思議。
其實,一旁的陳升也是暗暗咂舌,在安頓好那個小女孩后,他悄然該換了面目,向著這里趕來。
一路上,他一直消化著腦中的傳承,那傳自風伯的上古功法,實在是讓他大開眼界。
“這承澤水神被天帝賜下神兵,可似乎沒有得到重視,反而有點像設局、棋子,不知道這人覺察到沒有?”
“我自己小心即可,不要多話多事,我隱約的感覺到天帝似乎不怎么喜歡這個家伙,神兵,未必是好處。”
他出身的家族,早已零散,可以說是以散修之身一路走來,能夠躋身同輩前列,他自然是天賦奇佳。
其中最為隱秘,從未對人說出口的,就是那種感知善意惡意的天賦。
正是憑著這種天賦,他才能夠次次化險為夷。
想到這里,陳升立即遠離了陳龍兩部,這個小動作,陳龍似乎一點都沒有覺察。
“都到了呢,我是計都,你們四人排列四象大陣,用手中的千機印當做陣眼”
計都星君的身影悄然從空中浮現出來,他仍舊是那身幽暗的神袍,毫無生氣的樣子。
陳龍下意識的反駁起來,手中有著神兵,提升的不僅是他的野心,還有他的膽子。
“這位朋友,你一上來就命令我們,你”
他剛想說天帝也要客氣的說話,沒想到一股浩瀚的氣機壓在他的心上。
無形的劫氣化作鋒銳刀氣將他的全身裹住。
那一瞬間,想象中施展神兵破開枷鎖都做不到。
陳龍臉上滿是駭然之色:“人仙,你,你是人仙,這怎么可能?”
“那”
不只是他,陳升三人也是滿臉不敢置信,人仙,天庭有人仙驅使,其中的可怕之處,想想都明白。
再加上隨意賜下的神兵,很顯然,天庭絕對不會次于真玄大界的頂尖勢力。
加入這樣的神秘組織,只要小心謹慎,沒有太大的壞處,反而好處多多。
計都星君倒是沒在意這些人的反應,在他的心里,天帝是至高無上的,辦好差事,比什么都要緊。
在四人布好四象大陣,激發千機印之后,他取出天罪神刀,運轉全身功力,向著北方天穹重重一劈。
一聲無聲的轟鳴震顫四方,空間顫抖之時,裂出道道漆黑的裂縫。
他這一刀,赫然劈碎了空間。
就在計都神將出刀的瞬間,董平就延伸了自己的念頭,透過空間裂縫,感知到了那逆天之人陰身的氣息。
“哦?被封印了這么多年,居然還有如此強橫的氣勢,看來,把你放出來攪局,真的是沒有選錯呢。”
“正好,你就出來吧,有了你,制衡劍仙李青亭,本帝也能放心。”
“畢竟”
李青亭,這家伙實在是太了,天仙最巔峰,甚至半步金仙的修為,無限接近于傳說大能的實力,在真玄大界無人能擋。
在攪動天下局勢的時候,他必須要把李青亭考慮進去。
這是個變數,而且是個意味不明,隨時可能做出驚人舉動的變數。
他曾經用觀天鏡推演過李青亭的思想,可他卻發現,這李青亭完全就是個正邪不分,善惡不辯,一心向道的瘋子。
這樣的人物,有時候未必會選擇利益這一方,而是隨時有可能出手。
董平,必須要防備李青亭,最好找人牽制住。
其實道門三宮佛門四寺,是最適合的,可這些人老奸巨猾,不會愿意率先出手。
既然這樣,他只好自己找人了。
“真玄大界這三重大劫,乃是近古時代的末劫,需要清算從開天辟地之后的一切因果”
“殺戮,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