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回頭,打算把丟失袈裟的事情全部賴在勝諦的身上。
由此可見血刀老祖的威勢。
就在寶象剛剛轉頭之際,心中警兆突生。
“不好,中計了。”
這中原小和尚年歲不大,怎么可能認識血刀老祖?
可高手過招,一瞬間就足以左右戰局。
董平面無表情的一記伏虎拳打在寶象的太陽穴上,同時左手成爪,抓破了寶象的喉嚨。
寶象眼中血絲溢出,額間血液流淌。
太陽穴乃是頭部重穴,受到重擊是能死人的。
他縱然武功高強,但也沒練成金剛之身,寶象只覺得眼前一黑,大腦刺痛不已。
而喉嚨被抓破,更是斷絕了他的生路。
可臨到生死關前,反而激發了他的兇性。
藏邊、吐蕃等地苦寒,可從來不是善地,他幼兒之時便與狼豹搏殺過,向來有一個信念,縱然是死,也要與敵人同歸于盡。
若是沒有這個心氣,當年反出孜珠寺的時候,孜珠寺一定會派高手追殺他,廢掉他的象雄大藏經。
若是沒有這個心氣,他也不可能被血刀老祖看重、庇護,收為大弟子。
“啊......”
聽得番僧大喊,宛若銅鐘大呂,又如虎獅咆哮,董平目中精光閃爍,足尖一點,向后飄去。
寶象雖然不會獅吼功這類的音攻法門,但氣血強橫,真氣渾厚,臨死反撲之時,竟是比平日還要強盛幾分。
便是他退的快,也覺得耳廓里嗡嗡直響,一時間竟是失聰了。
“拿命來。”
寶象雙臂一甩,空氣震顫之下竟發出尖嘯之聲。
董平瞳孔劇烈的收縮,這一掌,他竟是肉眼見到了空氣中泛起漣漪的掌印。
不可硬抗。
不能力敵。
他身后的墻壁竟是被這一掌轟的粉碎。
在董平看來,此時的寶象宛若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爐,那猛烈火勢,竟是把空氣都燒的扭曲。
他輕輕一嘆,身影向側邊一劃,右手連拍三掌。
三記劈空掌巧妙的擊在寶象的檀中、氣海、關元三穴上。
嘭,嘭,嘭......
一連三響,寶象整個人爆成了一團血霧。
“咳,咳,咳......”
董平咳出了幾口淤血,臉色略顯蒼白,滿是郁悶道:“怎么這么點背?閉關出來就接連遇上事情,別不是天道發現了我這個外來人口,開始針對了?”
嘴上雖然這么說著,但他心里卻明白,這等低武世界,哪有什么天道可言。
他注視著寶象的尸體,原本顯胖的身體此時變得十分干癟,他忍著惡心,蹲下用手指戳了戳尸身,那是一種極為酥軟的感覺。
“額,好像桃酥餅干。”
董平說著調侃之語,可臉色卻是沉了下來。
寶象最后的搏命,一身氣血、真氣被他以秘法爆發,身體的一切都被其當做燃料燃燒掉了。
“何至于此?”
董平渭然一嘆,不止是在嘆寶象,也是在嘆自己。
穿越后在普陀寺的半個月,他每日輾轉難眠,擔憂原身的死亡,驚懼追殺原身的敵人,迷茫自己的未來。
短短時日,為了融入主世界,或許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心硬了許多,為了生存,為了獲得自保的力量,殺人也在所不惜。
回不去了啊。
再也回不到從前安于現狀、得過且過的日子。
前世的一切,真好。
就在他感懷之時,一道清脆的劍吟聲傳來。
“銀僧,受死。”
一名身穿白衫,清秀俏麗的女子持劍向他刺來。
這女子約莫十七八,剛脫離了豆蔻少女的清純,雖然行走江湖,卻絲毫不帶風塵之氣,她眉間含煞,俏臉冰霜,喝道:“你這銀僧,作孽良家女子,殺生無算,看劍。”
董平眉毛一挑,此女打斷他感懷心緒,讓他心情轉壞,立時生了教訓之心。
他也不辯駁,只冷哼一聲,右手玉澤流轉,宛若幻影一般抓向這女子的長劍。
咔,咔嚓幾聲,這上好劍器竟是被他一只手折斷了。
“休傷我表妹。”
這女子身后,一身形修長俊拔的年輕男子呼喝一聲,劍尖直指董平的咽喉。
董平身影一側,避過刺來的長劍,目中孕有濃濃的怒火,以及對江湖中人深深的不屑。
都是武夫。
不明事理,行事更是不分青紅皂白。
董平屈指彈在年輕男子的手腕上,這男子感到手腕一麻,竟是握不住劍柄,松開了手。
董平面色冷漠,抬掌向此人的前胸按去。
若只是為了救先出手的女子,董平不會怪罪。
但此人出手直指要害,顯然無有留情之意,面目之上,還帶了幾分向女伴彰顯的得意,這種視人命為糞土的‘俠客’,他是最看不慣的。
“表哥,小心......”
年輕女子提著斷劍,滿臉緊張,鬢角之間,出了些許香汗,其窈窕身段,清麗面容,更顯女子嫵媚之態。
“嘿,情郎么?”
董平在心中怪叫著:“看勞仔拆散你們這一對撒狗糧的,OOXX的,我這單身狗受不了啊......”
心里雖然做著怪,可手上卻是無情。
就在這時,一連串衣袍與空氣摩擦引起的風聲傳來,街道一側庭樓上飛身而出一名中年人,此人身穿淺藍色長袍,腰間系著一枚玉闋,手上提著一柄銀光閃閃的長劍。
“小兄弟且慢動手。”
人還在十丈開外,可聲音平和,有如近處說話一般。
董平側頭一望,只見來人足尖踏空,每一步如流云一般自然,再細細望去,此人足尖空氣隱現波瀾,宛若水波蕩漾。
他喃喃道:“登萍渡水。”
董平深深的望著身前的一男一女,心道:鈴劍雙俠么?
他嘿然一笑,身子一轉,提聚全身功力,螺旋狀的混元真氣在掌心流轉,撇下水笙、汪嘯風兩人,向著水岱迎去。
水岱身在半空,手中冷月劍輕輕一劃,一道弧形劍氣迸射而出,斬向了董平的雙掌。
一聲悶響傳來,空中一大塊灰色的碎布寸寸斷裂,揚撒長街。
待水岱落地之時,董平已不見了人影。
只留下寥寥之語還在長街回響。
“好一個冷月劍,等小僧傷勢好了,再來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