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飛船在飛往那顆類地行星的路上，云Sir開始思考這次實驗遇到的問題。
兩個問題：
一是那張循環套圈圖像，到底是不是四維空間的另一個真實模樣？
二是光速團聯盟主席的飛船，為什么會出現在四維空間圖像里？
云Sir托著下巴，用一根手指點著那張循環套圈圖像，在光屏上左右擺弄著。
“去把剩下的光粒人弄到這里來。”云Sir想到了什么，吩咐一個小組成員道。
飛船上還剩下四個光粒人。
這四個光粒人被四張透明的絕緣夾板，夾住，像四張卡牌一樣呈放到云Sir的面前。
光粒人會放出光電，這會攻擊到人，這一點不得不防。
自從他們襲擊了10801之后，脫水人對他們的奴隸思想種子不再抱有盲目的自信，導致現在跟這些光粒人接觸時，都格外小心翼翼。
光粒人被夾在兩塊透明的絕緣夾板中，依然可以自由活動，畢竟是粒子態，除了不能穿透絕緣夾板，夾縫中的上下左右四個方向是可以活動的。
“帶你們來坐飛船，有什么新體會沒有？”
將四張卡牌一樣的夾板，連接進腦電波交流系統里，云Sir的話轉譯成腦電波輸入進交流系統里，這四個光粒人可以直接讀取到他的意思。
“那是個什么空間，好贊。”四個光粒人，三個不作回應，只有一個在答非所問。
云Sir在光屏上點住那張循環套圈圖像，用投影方式呈現在四個光粒人的面前，問他們道：“這是你們想象出來的，還是你們在四維空間看到的？”
“那是個什么空間，好贊。”四個光粒人，依然有三個保持沉默，而另外那個像個淘氣的小屁孩，在死勁地叫。
這些光粒人，由于是共一個意識系統，思想相通，所以他們不會出現四個都會發言的情況，有一個發言就夠了。
不是他們不想各自發言，而是根本沒有個體意識在驅動他們要這樣去做。
就跟人的左右兩只手一樣，都同時被一個意識控制著，左手不可能有左手的意識，右手也不可能有右手的意識，所以不可能會出現左手跟右手像初次見面一樣愉快地相互握手的情況發生。
“那是一個四維空間，你們的同類被送進去了，他們所見，即是你們所見。”云Sir再次指著那張循環套圈圖像問他們，“你們仔細看看，這樣的圖像是在四維空間里看到的嗎？”
“那個空間，好贊！”那個淘氣的光粒人，繼續一副驚喜的表情。
通過粒子顯像儀，云Sir看到另外三個，也是一樣的表情，處在一種“好贊啊”的沉醉當中。
云Sir想了想，在眾多四維空間解碼出來的圖像中，彈出一張，然后指著那些縱橫交織的火車問他們：“你們能不能進入這些火車？”
“不能。”這次，得到光粒人爽快的回應。
“能不能靠近去？”云Sir繼續做出嘗試。
“不能。”
“為什么？”
“我們動不了。”
“不可能。你們在這夾板縫里都能動，為什么在四維空間里就動不了？”
“我們的身體，感覺成了四維空間，所以動不了。”
“身體成了四維空間？”云Sir有點意料不到會有這樣的回答。
“感覺鑲在那里，成了四維空間的一部分，所以動不了。”
這個回答讓云Sir有一點點的驚喜，起碼是對四維空間有了新的了解。
這個回答說明粒子生命進入四維空間之后，不是一個外來物闖進來，而是成了組成的一部分加塞了進來，就跟松動的刀柄，再用一根小木塊打進松開的縫里，把刀柄鑲實住一樣。
“那是一種擁擠的感覺嗎？擁擠到挪不開一分一毫的感覺？”云Sir問道。
“差不多是這樣吧。”
“看這張圖，這是在出現在四維空間里的嗎？”云Sir重新調出那張循環套圈圖。
“這不是出現在四維空間里的。”
“那這是從哪里看到的？”
“不清楚？”
“你們能追溯到觀察源嗎？”
這張圖能被看到，肯定有觀察者。
“無法追溯。”
“不可能，誰看到的心里沒個逼數嗎？”云Sir心中不樂了，甚至有點想發火，“來吧，誰看到的，大膽承認，我不會責罵你的。”
同一個意識系統之下，不會有個體意識產生，但意識系統是能分清個體位置和個體視角的，就跟人能分清哪根手指是哪只手一樣。
“我們都能看到。”
這個回答再一次超出了云Sir的意料之外。
云Sir看著交流系統翻譯出來的這個回答，愣愣出神。
這些光粒人，竟然個個同時看到？但這個循環套圈，卻不是四維空間里的？
“感覺一個問題沒解決，解決起來反而又誕生了新的問題。”云Sir有點腦殼疼。
最后，云Sir決定冒下險，他開始吩咐小組成員：“我要把我的大腦，接進光粒人的意識系統里去。”
“不行，那樣太冒險了。”
“會有意識同化的危險。”
“就算不被同化，他們百兆G級的思想當量，也會把你的大腦沖垮掉。”
小組成員發出阻攔的聲音。
這些光粒人，他們雖然沒有個體意識，但卻有個體思想的產生。注：就跟網吧里的電腦一樣，他們雖然共用一個主機，但每臺電腦都會產生個體的運行數據。
最終，這些個體思想會匯總在這個意識系統里。而類地行星上的光粒人，數量之多，無法統計。因此，他們匯總起來的思想當量是相當驚人的。
云Sir一個人的大腦，如果接進這個意識系統里，可以想象遭受的思想沖擊會有多么猛烈。一接進去，無數的個體思想會產生干擾，就跟掉進洪流里一樣，一旦云Sir的獨立思想站不住腳的時候，就會被卷進去沖走。
所以被同化也是極有可能的。
“雖然很冒險，但要是成功的話，無疑是我的一雙眼睛直接伸進了四維空間里，可以直接觀察四維空間里的一切情況。”
云Sir很堅決地表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