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規矩,攻方是袁尚,守方是張郃,若是有什么往來通傳,徑直送往張郃處就好,可是,離著袁尚、張郃對峙,尚有數十里外,張燕看著手中的筆墨,頓時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這分明是挑釁。
袁尚明目張膽的來跟張燕下了戰書,聽起來像是春秋時的君子之風,可是言外之意,大抵是,我已經知道你們來了,既然來了,就別躲躲藏藏的,有種的來戰場上一句高下!
看著一臉乖張的傳令兵,大搖大擺站在身前,張燕有種拔刀的沖動。
在黑山時候,張燕就有惡名,專殺袁紹的來使,不管來多少人,哪怕是送了禮物,也被張燕砍了腦袋。
不管趙云怎么看,張燕覺得,這就是袁尚在挑釁自己。
“娘的,小的們,給我把這混帳東西給捉了,讓他給我跪下聽著。”
張燕一聲令下,早有三五條大漢,蜂擁到傳令兵身前,雖然傳令兵掙扎著不跪,暗中挨了幾記死力,才被人壓著跪在地上,唯有一雙眼睛憤憤的盯著張燕。
“恁娘!我就喜歡看你們這種眼神,對,對,對,嘴角再流點血,就更舒坦了。”
張燕背著手,在傳令兵身前轉來轉去,一臉快活的陰笑。
如今,張燕成了刺史,是有頭有臉的人,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傳統,以前可以不遵守,現在可是要遵守,我雖然不殺你,還真以為拿你沒辦法了?
趙云接過張燕遞過來的書信,詳細地看了一遍,對于張燕這般為自己撐門面的做法,只覺得有些好笑,不過,既見到張燕沒有斬殺袁尚傳令兵的意思,也就由著張燕去了。
“張刺史,以為如何?”
趙云將書信看完,折了手間,隨即問道。
“打!我張燕還怕袁尚這小子不成,他也就嘴皮功夫好些,聽說袁尚號稱軍中武藝第三,只排在顏良文丑之后,哼!”
張燕拍了拍傳令兵的腦門,多有鄙夷之色,調笑道:“你回去跟袁尚說,他小子就算要跟我單打獨斗,我也奉陪到底。”
“那既是說,張刺史應了此戰?”
“當然,早就跟你說了,教訓了袁尚這小子,我們都好趕緊些回去。”
張燕再回過頭,不耐煩道:“你回去跟袁尚說,張燕答應他了,今天你好運,饒了你一條狗命,滾吧。”
左右之人放開了傳令兵,那傳令兵得了束縛,也不跟張燕說一個字,轉眼就要離去,雖然來時候抱了必死之心,能活著回去,畢竟也是好的,奈何方才被張燕麾下下了暗手,腿腳還有酸澀,這陡然發力,卻是控制不住身形,狼狽的的跌倒在地,旋即又搖搖晃晃的爬起來,爬了馬兒,絕塵而去。
“哼!小兒乳臭未干,若是我張某能輕易被激怒,當年如何在黑山拒你老子。”(、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待到袁尚令兵走了,張燕才凝著面色,口中喃喃著,也未轉身,問道:“子龍以為明日如何?”
趙云輕聲道:“我以為,既是袁尚敢讓我等與張郃會和,這沿途之上,亦是沒有可設伏之處,聽聞袁尚與其父袁紹最似,這番有恃無恐,多半是想贏個漂亮。”
“袁尚此次來,麾下有一人,名喚作麴義,此人最善破騎兵,盛傳當日以八百刀斧手破了公孫瓚白馬義從,將公孫瓚打的落荒而逃....”
說到此處,張燕忽而頓住,想起趙云曾追隨公孫瓚,自己如此說有些不妥,繼而換了語氣,沉沉道:“傳言或許有些夸大,子龍領了騎兵,也不可不防啊。”
對于張燕口無遮攔,趙云渾然不覺的什么,不過,這麴義能讓張燕也有所忌憚,倒是讓趙云覺得,張燕行事匪性,尚有先覺,倒是正合了粗中有細,此次趙云來這處,其實另有緣故,蓋因麾下這些羌人,原本是麴義麾下,機緣巧合被趙云得了,更以此練成了騎兵,便是軍陣氣象,亦是受了羌人啟示。
羌人最重因果,講求死者歸故土,好得靈魂安息,這些年縱然有死傷的,皆被羌人伙伴收斂尸體,以火葬得骨灰,想著以后帶著他們在故土安葬,這是這些羌人,離開故居多年,只知其部族,卻不能說出究竟在何處。
趙云仁義,既是羌人跟隨了自己,每每死戰,怎地也要完成了夙愿,若是戰場上有了機緣,說不得能從麴義口中問過其中詳情。
趙云以下屬姿態,拱手道:“謝過張刺史提醒,我看袁尚在戰陣對騎兵有所防備,難以出其不意攻伐,我想分出騎兵半數,隨同刺史,我自帶五百人,繞過其后,尋找機會,好擊其側翼,此戰,便由刺史統領。”33小說https://https://m.33xs
“嗯?這個….”
其實,張燕來這處,并非為了爭什么主將權柄,完全是聽了賈詡說的,以堂堂刺史身份,強壓袁尚,可快速解了幽南之圍,順便得些功勞,聽得趙云如此說,張燕倒是不好意思,旋即笑道:“子龍莫要如此謙讓,我是來配合你的,勢在為子龍撐些底氣,你我不分什么主次,你自去,我定然會配合你的行動。”
趙云卻是笑道:“切勿尾冀于我,這些時日,我與麾下皆是隨著張郃行動而動,若是可能些,明日也要視張郃一軍而定。”
張燕極是疑惑,便是這幾日來了,根本沒有見過張郃一面,更沒有什么往來,這還談什么配合,當即張燕問道:“子龍,我新近才來,對張郃沒有什么了解,你們之間如何聯絡,也好讓我有些準備。”33小說m.33xs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行軍打仗,就要隨機應變,就算是事前約定,遇到了變故,也要做到靈動,我與張郃沒有什么約定戰事,不過時而派人看看其營盤舉動罷了。”
“啊!這是否太過于兒戲了…..”
張燕忽而生出有些荒謬的異樣。
這兩軍廝殺,向來都是謀后而定,似趙云作態,分明是一團散沙,可是要張燕反駁,卻也找不到什么反駁的言語。
正在踟躕之間,營盤中忽而有快馬疾馳,看其手中持著令旗,所過之處,無人阻攔。
那士卒到了趙云身前,滾鞍下馬,大聲呼道:“回稟將主,張郃讓我來通告,稍后他會出營,與袁尚正面擊之!”
不止是張燕,連著沉穩的趙云,也收斂了眉頭!
這,著實太過于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