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劉策與太史慈尚且沒有些舉動,身旁的的郭嘉,倏然站起身來,顯是覺得不可置信。
以郭嘉城府,原本不會將心思流露于表面,然則這個消息,實在太過于驚人,這就像是烤制好的鹿腿,正要享用,卻發現已經被人吃的只剩下骨頭。
左右看過劉策與太史慈,郭嘉才有所恍然,片刻間鎮定下來。
以時間推算,遼東之事,乃是前幾日才提了出來,就算是有人通報信息,從北海到幽州,再加上調動兵馬,沒有半月時日,絕不可能一蹴而就,而公孫度已死,這顯然又是在郭嘉定計之前。
郭嘉也沒有什么掩飾,只輕聲道:“哦,嘉有些失態了,未知張將軍可更知其中詳情?”
對于郭嘉訝然,張郃倒是沒有覺得什么,當初張郃得了這個信息時,再三詢問,尚且不能全信,后來得了周轉,才始知其實。
張郃緩緩搖了搖頭,道:“此間詳情,我尚且不知,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我麾下有遼東之兵卒,時而從遼東運些糧草,想來這樁事應不會有誤,幾日前,又從燕國傳來消息,冀州郭援,以劉刺史名義,誆開了燕國城,如今燕國城中,似以郭援為主,張某愚鈍,覺得這兩樁事多有些關聯,卻是不能參透其中,因而將營中設防,好應不急之需。”
說到此處,張郃頓了頓,再直望著劉策,頗有些期冀道:“我已使人去了青州,好告知仲業,算著時辰,怕是與仲業錯過了路程,如今,仲業你歸來幽州,這一切便由你做些處置,若是,嗯,若是有需要我做之事,但且吩咐即可。”
張郃與劉策同在袁紹麾下,后來劉策出行,張郃隨了高覽,去年與許攸、郭圖、郭援來幽州為使,更在漁陽郡救下許攸,乃至重傷,隨后許攸離去,張郃養了數月,才算好了身體,自此,便留在燕國,沒有回了冀州。
一直以來,張郃都將劉策看做救命恩情,從這番話中,劉策似乎聽出了別樣意味,只是心中既有算計,此時更不能說起,劉策便當下應道:“我久在新洲,上谷郡,燕國之事多不知內情,眼下有了變故,先探明情形,再做些打算,我素來知曉張將軍本領,若是需張將軍援手,劉策定然不會顧慮,請張將軍盡管放心。”
“仲業既然有了打算,我自是信得過。”
對于劉策的客套,張郃并沒有什么異樣,又做勢沉吟片刻,道:“哦,還有一事,或許仲業尚未知曉,我派遣送些糧草去兗州,給徐榮做了補給,士卒歸來時,與我說起,徐榮之師盧植,因戰亂受了驚嚇,至今昏迷不醒,徐榮將盧植救下,如今正帶兵與袁術對峙,怕是要為盧植報仇。”
劉策渾然沒有想到,盧植隨著劉和去了冀州,劉和身死,盧植竟是活了下來,在上谷郡時,聽聞田豫說起,袁紹因盧植聲名,曾想要請盧植為軍師,不知為何,盧植沒有去了冀州。
盧植生性秉正,對世家極是推崇,看重的也是門第身份,這與王烈,戲忠,甚至劉策的想法背道而馳,隨后引的王烈自居上谷郡,戲忠于燕國避讓,不管如何,劉策絕不會與盧植同路,至于徐榮,上次高順以同等兵力將其擊敗,劉策不介意再敗他一陣,這幽州,終究是劉策,戲忠幾人出了大力,盧植和徐榮,所做的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如果說,方才張郃讓劉策覺得有些誤解的話,那么眼下,張郃分明在向劉策講明了立場,便是受了徐榮招攬,屯兵在界橋之南,張郃對徐榮,仍是直呼其名,甚至于劉和也敬重有加的盧植,張郃也是以盧植稱之。
這分明,是要站在劉策一方!
此時,劉策才想起來,當日燕國圍城,戲忠聽了自己言語,與張郃素不相識,也將燕國城兵力交與張郃之手,最終解了燕國之圍,隨后與戲忠如何相處,劉策卻是不得而知。
劉策多有些猶豫,以張郃的拳拳之心,若是自己再故作冷淡,便是張郃不介意,劉策心中亦是難以安穩,只是如今時局未明,劉策根本不可能允下什么承諾。
劉策站起身來,與張郃相對而立,再抱拳一禮,道:“劉策時常在想,能與張將軍同澤,乃是人生幸事,多則三月,少則一月,劉策定然會與張將軍一個交代,如今張將軍既然守著幽州以南,劉策想勞煩張將軍,勿要使旁人踏入幽州!”
張郃也倏然站起身,依著同樣拳勢,應道:“張某雖不才,可自覺以此營,使任何人不能踏入幽州一步!”
人言之間,多講究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劉策口中說的旁人,是防備著渤海的袁尚,而張郃將其改為任何人,那其中亦是包括了徐榮。
辭別了張郃,經張郃授意,又有一隊運糧兵打著回遼東運糧的名義,沿途北上。
沿途所過遼西郡,先前張郃受命在此整治,其它的不說,這驛道,兵防倒是做的極好。
自先秦開始,城池之間,講究的是五里一郵,十里一亭,三十里為一驛,漢朝廷也是以此沿襲。
此后,張角黃巾軍舉義,十三州俱有禍亂,而幽州時而有胡人滋擾,這郵,亭,驛站,許多已是荒廢。
遼西為公孫瓚故郡,雖然沒有做到郵,亭依著官道興建,也是排布許多,與燕國,上谷郡又有所不同,遼西有許多人與公孫瓚有著牽連,事后劉和只將公孫瓚親族入罪,其余的,并沒有牽連許多,正因為如此,太史慈領了百多士卒,行蹤多有些突兀。
張郃便以運糧的書具,使劉策以此掩護,輕身前往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