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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我是來談條件的

  幽州并州鐵騎,天下無雙,涼州次之。

  這是為大漢十三州所公認的。

  訓練騎兵要許多花費,最主要的,是戰馬。

  毗鄰著善于放牧的胡人,幽州的戰馬從未缺過,公孫瓚能湊足一千匹沒有雜色的白馬成軍,也是有著因為依仗。

  數以千計的馬兒,被閻柔領著麾下驅趕著直向上谷郡,這些馬兒多數是遼西部落所屬,早有過胡人馴狩,不同于無主野馬,稍加訓練,就可以為騎兵所用。

  也不知是受人勸誡,還是見異思遷,被零難捉來的胡人俘虜,改變的主意,要跟隨趙云去上谷郡安置,對此,劉策依舊沒有發聲,趙云想過片刻,也就任由他們,跟著蹇曼同行。

  這支行伍,如同烏壓壓的云色,在草原上蔓延出極長的線條,受到驚擾的小部落,或是遠處窺視,或是借故攀言,卻無膽大者生出擄掠的念頭。

  沒有什么比繳獲的財物輜重更有說服力。

  去年逃到上谷郡的青州,幽州難民,終于安心,開始爭相開墾荒地,幾日時間,便比原來多出了近乎五層的耕地。

  因為烏桓零難事情,心力交加的王烈,得知了趙云全勝當歸的消息,精神才恢復了許多,同時,傳過口訊,要見見助劉和在燕國站住腳跟的劉策。

  此時,被劉策遣散的胡人探兵,在收繳的財物中取了一些,徑直回了各自部落。

  見到部落的首領,與首領說起這幾日見聞,什么新來的戍軍統領如何威武,邢舉連給他提鞋都不配,什么上谷郡的將軍,收服了羌人,為他所用,隨軍沖鋒,就像是天神下凡,能以一擋百,憑著三五百人,將零難的數千人打了個落花流水,后來烏桓丘力居部,見了漢軍,蹋頓瞬間被擊敗,乃至于灰溜溜的逃了去。

  這些頭領,睜大著眼睛,怎地也不相信這是實情,連聲讓探兵不要太浮夸。

  如此一來,探兵們急紅了眼。

  胡人最重榮譽,且不說,這次戰陣,他們同樣參與,被劉策首肯,這樣的雄壯事實,關乎自己的聲譽人格,也是他們畢生最驕傲的事,探兵拍著胸口,拉扯出新進傷口,示給眾人看,又拉著質疑的人,去問過其他部落探兵,讓他們作證,說個究竟。

  部落頭人們,都是謹慎之人,相互詢問過,最終得到的訊息竟然差不了太多,這些探兵,可謂是頭領的心腹,要不然也不回將關乎部眾安危事交給他們。

  不過兩日間,傳來了確實消息。

  零難被誅殺,隨行的烏桓騎兵,死傷慘重,沒有傷損的,要不然逃回了并州,要不然消失在遼東腹地,而烏桓丘力居部,也有了大的舉動,他們舉族向西,似乎準備朝著并州方向遷徙,并州,一直盤桓著匈奴部落,還有鮮卑部落,如此明目張膽的過去,發生戰事,再所難免。

  頂著發生爭斗,也要遠離遼西幽州,這其中的變故,就有些耐人尋味了,不過,所有頭領都看出,蹋頓似乎在躲避上谷郡的漢軍。

  這下子,遼西的部落頭人,頓時慌了神。

  邢舉統領戍軍時,擔任著護烏桓校尉,名義上保護烏桓部落的族人,免得受到欺凌,遼西部落名義上歸順了漢室,總要有個章程,每年送出供奉,給幽州官員,這算是慣例,只是邢舉連連吃敗仗,手下士卒逐漸不被遼西部落看重,自前些年開始,九層的部落首領,開始斷絕了供奉,反而時時去向幽州的屬官,要糧食財物。

  如今新任的戍軍頭領,連邢舉都給殺了,帶著百多人敢襲擊數千人,這心性絕不是好相處的,零難打的自己這些人,畏首畏腳,卻被人家連窩斗給端了,跟零難比起來,自己的部落算什么?

  倘若等戍軍的頭人緩過神來,要清算舊賬,可就麻煩了。

  經過半日的商議,遼西的許多部落,達成了一致,派遣了自己心腹族人,帶著往年積攢的皮子,馬骨馬尾,風干的肉食,牛馬羊,送去戍軍處,權當是補償以往的供奉,口中只說,受到了戍軍的保護,一定要感謝戍軍。

  如此一來,還在戍軍的田疇,簡直要驚呆了。

  這都哪跟哪呀?

  遼西的胡人什么時候,變得對戍軍如此敬意了,田疇想要問具體事由,胡人卻是支支吾吾,送了東西,急匆匆的返回部落,牙關閉的緊緊的。

  直至三日后,劉策使人來戍軍傳來消息,田疇才得知遼西究竟發生了什么。

  對于劉策,田疇再也沒有什么攀比心思,便是當日領著家將游俠繞過塞外,前往長安,這等事情,也絕難與劉策所作所為相比,在統領士卒方面,田疇對劉策沒有了質疑,更加耐心的著手戍軍周邊的耕種和遷徙事。

  至于這些胡人送來的東西,皮子和馬尾可以作弓箭,連弩,田疇便做主,讓馬倫挑選可用物,留下給戍軍用,其他的,再爾送到燕國,讓燕國的劉和來處理這些東西。

  傍晚時候,沉寂了一天的張舉,走到田疇住處,讓士卒通傳過,當面見了田疇。

  張舉這般舉動,明顯是向戍軍示以與田疇的關系,與當日見到田疇時的忐忑,決然不同,田疇見到張舉時,張舉也沒有解釋許久,扯過一張椅子,坐在田疇身旁。

  “我見過蹋頓,此人極有野心,原本是要讓我助他,統領烏桓三部,我使了些小手段,問了那些來戍軍的胡人,他們告訴我,蹋頓帶著烏桓部落,遷徙去了并州地。”

  “什么?”

  田疇大驚失色,猶然不可置信的看著張舉,重重問道:“叔叔覺得,此事可是真的?”

  張舉點了點頭,道:“定然是真的,蹋頓在烏桓以勇力,招攬了許多跟隨人,如今慘然落敗,威望失了大半,零難死了,并州零難的基業,是無主之物,去并州,也未嘗不是一個好法子。”

  “這….”

  田疇臉色緩和了些,猶豫了片刻,欣喜道:“若是沒有了丘力居部,這遼西境遇,可就安穩了,只需經過三五年,我有信心讓遼西的所有部落,歸我所用!劉仲業啊,劉仲業,怪不得劉和與戲忠,能放心的將兵權交給你。”

  張舉看著田疇顏面,直至等到田疇情緒穩定了些,才說道:“世侄,我今日來見你,是來與你談條件的。”

  田疇不解的看著張舉,見其臉上嚴肅態度,不像是在開玩笑的,也正襟危坐,以手向張舉示著。

  “叔叔,請說。”

  張舉眼中精光山東,手中做出一個握拳模樣,沉聲道:“我想將漁陽郡,獻給世子劉和,只需兵臨漁陽,不費一兵一卒,漁陽郡唾手可得。”

  田疇卻是搖了搖頭,道:“這事情,我做不了主。”

  張舉笑道:“既然如此,你不是要送戰馬和物資回燕國嘛,也讓我去燕國吧,正好去見見劉和,也去見見那個叫戲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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