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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故人東去

  三個騎者來的好快。

  不過十息時間,就離軍營只有一箭之地。

  馬兒生的體壯膘滿,腳力也是極好,奔馳行進,幾乎是盡了全速,馬背上騎手,卻是身形穩健,全然沒有因顛簸而有所忙亂,只是看一眼過去,就知幾人騎術定是精通無虞。

  當先一人,看上去年齡也不大,面白短須,只是鼻梁微勾,使面目有一絲陰鷙之色,不知為何,其人未著外袍,只身穿短衫,其后背負一張大弓,箭筒余數支箭矢,不似獵戶,不似游俠,像是軍伍之人,周身卻又有草莽氣息。

  來人在幾十步處揚手止住馬匹,目色陰晴不定的望著高順一營。

  高順沉聲道:“軍營重地,來者止步,報上名來!”

  馬背上漢子呼吸平穩,形色如常,似乎有備而來。

  “我是季先生護衛,不見季先生行蹤,打探之下,聽聞季先生到了此地。還請閣下喚季先生出來!就說是家中護衛前來尋他!”

  高順側首向劉策道:“劉策,我守在此地,你帶他們進去。”

  劉策不知其后是否再有同伴,高順守著,定然絕了隱患,立時點頭,示意高順道:“好!”

  走出陣列,劉策向三騎者拱手道:“如今季先生正在營中,既然三位是季先生護衛,還請隨我來!”

  騎首卻是全然不動,在馬上又道:“此是軍營重地,我等非軍伍之人,還是不進去為好,你去通傳一聲,讓季先生自出來就可。”

  劉策私下暗想,這人倒是生的謹慎,于護衛職責也算勤勉。

  騎首聲音不小,此處又是營門,早有鮮于輔士卒聽到,根本就沒打算知會高順劉策,正向營中通報。

  不多時,戲忠腳步匆忙,從營門走出,見到高順蓄勢待發的模樣,面上有些驚詫,一手捂著胸口,喘了幾口氣,一手連連擺動,道:“勿要動手,勿要誤會,這是我的護衛!”

  高順向后做了個停止動作,身后麾下收起防備武器。

  戲忠邁過高順身前,又走了十步,才停下,道:“你們怎會來此地,事情可曾辦妥了?”

  騎首望著戲忠,點了點頭,道:“此間事情,已經辦妥,與先生相約處沒等到先生,怕先生有什么閃失,才來這里尋先生。”

  “嗯!既已無事,你們暫回,還請告訴主家,我要北上一段時日,讓主家切莫掛念。”

  騎首眉色不展,先是看了看季先生,再看看戲忠身后的高順,看不出戲忠有被脅迫的模樣,而且戲忠也沒有說什么暗語,前時已經與戲忠約定好,不知為何戲忠似乎沒有如約定計策行事。

  雖然與戲忠相處不久,戲忠幾次定計,卻是料敵先機,幾乎沒有差錯,戲忠身體孱弱,騎首也不放心戲忠安危,佯做疑惑模樣,問到:“先生若是不回,我回去怕是與主家不好交代!”

  戲忠背對著高順劉策,渾然看不出戲忠面上表情,不過,戲忠聲音聽起來,已經有所不耐。

  “某家行事,自有分寸,時辰不多,你速速回去,莫要自誤!”

  見戲忠以眼色示意北方,馬上之人知曉戲忠心意,再看向高順一營,沉吟片刻,略一拱手,也不再言語,手中韁繩一抖,調轉馬頭,沒有沿著來時方向,而是向東奔去。

  看騎者去向,戲忠心道既然這幾人出現在此地,想來事情已經辦妥。

  戲忠早就告知他們,若是戲忠沒有如約定前往,不必來尋找戲忠,也不知為何還追到鮮于輔營地。

  這領頭騎者,戲忠知曉他本領不凡,言辭多有客氣,交談時聽起來全然是家事,倒是不逾擔心被高順聽到什么破綻,不過,還是謹慎些好。

  轉過身時,戲忠已經換上一副和顏悅色面孔,積以笑意,向高順道:“隨行護衛不知軍法,滋擾了高將軍。”

  “此是高順本分!”

  言罷,高順也不告禮,轉身就帶著麾下讓出了營門。

  戲忠本來想好的話,被高順噎了回去,一時間,臉上表情倒是有些精彩,站在原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讓小黑隨著劉和,旨在讓劉和知曉二人沒有私下離去,還有一個原因,是劉策不太想離戲忠太近,至今,容城之事,劉策還有一些事情沒有想通,且這些事情幾乎都是與戲忠相關。

  此時見了戲忠神色尷尬,高順耿直,能一走了之,劉策又不是高順麾下,心中微一遲疑,就落下了半步,只好走上前去,先是向戲忠拱手禮,而后才道:“高順在呂布軍中時,就時而頂撞呂布,非是針對先生,實是高順性情如此,還請季先生不要介意。”

  戲忠與高順沒有什么交情,談不上什么客套,戲忠出身寒門,沒有士族子弟那般的頤指氣使秉性,知道軍漢多粗魯不鄙,雖然心中不爽利,高順已經自行離開,戲忠也不好說些什么,索性顏面上扮出風輕云淡的恬然之色,示以大度。

  容城時,戲忠來的晚了些,沒有見到劉策與曹性廝斗,聽劉和多次提及劉策,對劉策似乎頗為看重,前些日看劉策時,恰巧對上劉策目光,沒有看的分明,此時見到劉策身著布裝,不似軍屬。

  “哦?你便是劉策?我聽小黑說你曾引呂布去見袁紹,莫非你與高順皆屬呂布?”

  劉策放下雙手,笑道:“季先生,此番事情,怕是多有波折,一時說不大清楚。”

  戲忠聽出劉策的推脫之意,頓時又為之語塞。

  心中暗自誹誹,你劉策勸我不要在意高順的無禮,我顧下身份與你交談,你這回應,除了有個聽的過去的理由,本質上和高順有什么分別?

  作態自是要做就做到底。

  戲忠依舊保持著笑意,故做打量了劉策一番,再以長者的寬慰語氣點頭道:“即是繁瑣,日后我們再行絮言,劉策,我因私事,游歷時假名季戒,本名戲忠,只是癡長你幾歲而已,你不必太過于拘禮!”

  “原來是戲先生,劉策親見識過戲先生大才,于尊于理,都該以稱先生。”

  此時,營中傳來沉悶號角,聲音冗長,久而不息。

  這是行軍號,是高以全軍準備行軍的號令。

  劉策側首望去,見到營盤分明沒有收拾完,不知為何就起了行軍號,“戲先生,我去營中看看。”

  “好!劉策,你自去就好!”

  劉策再向戲忠告罪一聲,轉身就大步朝著行營走去,這段時日沒有見到小黑,劉策終究有些不踏實。

  身后,望著劉策行進,戲忠皺起眉頭。

  雖然劉策對戲忠有十足敬意,卻也刻意與戲忠保持距離,只是戲忠對劉策不甚了解,劉策對己身態度,戲忠也未放在心上,旋即拋了這等心思,閉上眼睛,盤算接下來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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