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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郝萌

  輜重營向來被認為是老弱病殘,無甚戰力,眼看著袁紹和公孫瓚在幽州焦灼廝殺,小黑不想背負著輜重營的名號,急于立功,小黑也知有些冒險,所以才支吾向劉策說起,劉沖在身旁,必然會立即一同鼓動劉策。

  劉策看到劉沖眉色上單一的急切,不忍冷言澆滅這等溫熱,終究理智占了上風,劉策一手抓起劉沖手臂,一手抓起小黑手腕,以手掌環住,輕聲道:“兄長,小黑,臨行前,屯長告知我,這就把人交給我了,囑咐我要把伙伴盡可能多的安然帶回去,老人家的話,至今似在昨天,我時時想起,如今,營里兄弟士氣正旺,人人又是真本事,我看在眼里,很高興,不止是這些如我們一樣的其他輜重營,李統之流,就是朱靈親軍,戰力也比不上我們一營,李統說的曹性其人,若是對上,我亦覺得不會敗,若是小黑兄長見證講述,我定然相信,只是,李統廢材,口傳訊息,千萬做不得真,至今,我尚不清楚曹性來歷和軍力,沒有親眼見到,我絕不會妄自行動,就是錯過了天大軍功,也比不上自家兄弟性命。”

  劉策聲親意切,直說了不信任李統,伏擊之事,風險太大,小黑劉沖也是月余有些焦灼,聽了劉策分析,沖動火氣熄滅了大半,又想起死去的幾個伙伴,尸骨已送到故地,不免有些傷感,劉沖用另一手拍在劉策手背,大聲道:“兄弟,是哥哥錯了,我太魯莽了,唉!你看我這腦子,天氣熱了,腦子也不夠用了,我都聽你的,你腦子好使,你說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小黑也學著劉沖那般,握住劉策手背,有些慚愧的低下頭,道:“策哥,我也錯了,我不該…”

  小黑說的錯了,與劉沖說的錯了,自然不是同一件事情。

  劉策笑著,打斷小黑話語道:“我等兄弟,只是商議軍事,那有什么對錯,如今,我們一營,運送輜重,著實不好看,若是信得過我劉策,切勿煩憂,我必帶著兄弟們脫了這般境遇。”

  劉沖心思簡單,向來信服劉策,當下道:“好兄弟!我信你!”

  小黑難免有些踟躇,望向劉策,見劉策正含笑望著自身,知劉策示意他,沒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小黑心中一酸,面上還是擺出笑意,向劉策重重點了點頭。

  此事已然揭過,劉策手指著一旁的枯樹,道:“說是如此,我們還是要早做些準備,免得倉促間遇到曹性等人,怕是不好應對,小黑,你和兄長手藝最好,抽空多做些捕獸夾,曹性有騎兵,我們要給他一些驚喜。”

  小黑笑道:“策哥你放心,我這就和沖哥一起,找伙伴,砍些木材,做簡易的夾子。”

  劉沖大聲附和道:“如此極好,我多做幾個結實的,我的手藝可是村里最好的。”

  小黑和劉沖離去,劉策拿出地圖,找到腳下方位,又依據李統說的遇襲地點,約莫盤算一下,若是不改變路線,最多一日,或會與曹性遭遇。

  而今,上策是,劉策帶著一營人折轉向左或右,可避開曹性,只是路途要增加,前往取糧草地時間可就緊了,而且,李統遇襲地點,東方西方北方,都可行進,劉策也猜不透曹性一行人到底去往那里,說不得劉策一營繞了路,還是會碰到曹性。

  因救助李統,劉策已經耽誤了時辰,查看了地形,劉策從高處走下來,卻見李統被兩個親兵攙扶,一面向劉策走來,一面高呼劉策姓名。

  劉策停下腳步,待李統離的近了,道:“李督軍,喚劉策何事?莫不是督軍要返回軍營,向劉策道別?你我同僚,不用如此客氣。”

  李統面色一變,冷冷道:“劉兄弟,可真會講笑話,今日,援救之事,我李統記下,以后定當奉還,此時,劉兄弟滿營兵力,加上我李統兒郎,近七百余人,劉兄弟還有一隊騎兵,當可在此地設下埋伏,殺他曹性一個措手不及,也好奪回糧草。”

  劉策笑道:“李督軍,如今我營,有軍令在身,若是延誤了期限,責罰可吃罪不起,咿?李督軍為何如此篤定曹性必從此地經過。”

  “曹性曾…..”李統脫口而出,旋即哼了一聲道:“我有探兵,跟著曹性,自會知道曹性動向。”

  劉策笑道:“如此說來,李督軍時刻不忘奪回輜重,以后論功行賞,當居首功。”

  李統怒道:“劉策,你…..”

  劉策不再理會李統,轉身離去,呼喚營中士兵,準備啟程,至于李統所部,劉策概不理會。

  似李統此類人,一心只為己,旁人若是不趁著他心意,就會心懷怨恨,似乎所有人都要依著他的心氣來行事,才可行過,若是小黑在此,多半會馬上一句,我又不是你爹媽,為何要容著你?平日,劉策與李統也不熟絡,說是切磋,也不過是浮于表面,今日又接觸一番,劉策看透了李統其人,雖不會怒罵諷刺,也全然不會放在心上,隨他自行罷了。

  正在收拾啟行之間,耳邊傳來小黑急促的呼喊,道:“策哥!前方有大隊騎兵,定是曹性其人!”

  劉策大驚。

  怎會來的如此之快!

  奔到方才高坡,劉策極目遠眺,果然,前方塵土飛揚,正是百多人行軍的模樣。

  “布陣!防御!”

  劉策大喊道。

  麾下人聽到劉策將令,依著半高處盾先,長矛后,弓箭手蓄勢待發。

  李統聽到曹性追來,面如土色,讓親衛扶著自身,進入劉策防御軍陣,李統麾下士兵,也想要進入軍陣,不過剛靠近劉策軍陣,就聽到邊緣之人冷冷喝道:“速速離開,莫要沖散了陣型,如若硬闖,格殺勿論。”

  手中沒有武器,盔甲也被曹性剝了去,這百人感到劉策營軍殺氣,又見軍陣嚴整,灰溜溜的躲到軍陣的后方。

  且說呂布護著劉和,一路奔襲,袁術待呂布刻薄,糧草輜重從不給予,從袁術軍脫離,呂布手下僅有幾日軍糧,還是從劉勛處順手牽羊,正是糧草殆盡時,遇見了李統的運糧隊,上書著袁紹旗幟,緩緩而行。

  這天下,沒有一人能入呂布眼中,袁紹聲勢中天,在呂布看來,不過是借了家世而已,如今我呂布為漢室殺了董卓,又護著劉和天子劍,從你袁紹手里取一些糧草,實是為朝廷,而非我呂布私人,算不上什么大事兒。

  在部將之中,曹性對呂布最為忠誠,呂布的話,曹性說一不二,聽了呂布對袁紹埋怨之詞,不讓其余伙伴插手,僅帶著隨身親隨,就縱兵搶了李統的糧草,袁本初四世三公名號聽起來光鮮亮麗,手下卻是一堆廢物,遇上曹性,毫無還手之力,尤其是為首的營官,被曹性砍了一刀,轉身就跑,親兵護衛亂成一團,顧不上糧草輜重,跟在營官身后逃竄,余下的被曹性堵了退路,爭相俯在地面跪地乞降。

  如這般毫無反抗的戰勢,曹性十幾騎兵,沒有損傷一人,看著眼前一堆人求饒,曹性覺得好笑,哪還有什么殺心,曹性原想著士兵補充到己營,為呂布所用,眼看著袁紹士兵丑態,隨即斷了這個念頭,此等廢物,養著也是浪費糧草,戰場之上毫無用處,蓋因曹性覺得呂布麾下勇士,不可去做打理糧草這等廢材事,廢物做廢材事,正是恰當,遂挑選了一些看起來強壯的俘虜,用來運送糧草,其余諸人,被曹性隨手放了。

  此處是冀州疆域,非是戰區,沒有殺了這群廢物,是給了袁本初留點臉面了。

  冀州地勢廣闊,絕少丘陵山脈,小黑發現了呂布行蹤,不多會兒,呂布的探子也發現了劉策數百人,立刻報于呂布。

  這等小魚小蝦,入不了呂布眼幕,呂布只是哼了一聲,示意知道了,然后向左右道:“曹性,打發了他們。”

  曹性還未回話,郝萌拱手出列道:“溫侯,曹性方才殺的盡興,不,是立了一功,我正技癢,向溫侯請戰。”

  郝萌跟隨呂布爭殺,向來不忤逆呂布心思,心思靈巧,于郝萌,呂布也用的順手,聽得郝萌請戰,呂布揮手笑道:“喏。”

  郝萌大喜,道:“領溫侯令。”

  宋憲向來與郝萌交好,道:“郝萌,這些人已有防御,你要小心。”

  郝萌扭頭笑道:“莫不是你也手癢,我郝萌不是小氣之人,要是想來,跟我一同舒活一下筋骨。”

  宋憲原本就有此意,策馬上前,大喜道:“哈哈,我說定是瞞不過你。”

  郝萌宋憲親兵,隨郝萌宋憲列陣,亦是躍躍欲試之態。

  高順從營軍走出,出聲阻止道:“溫侯,不可。”

  郝萌宋憲一向畏懼高順,聞言停了下來,調轉馬身,看著呂布。

  呂布睜開眼,望著前處,冷聲道:“高順,為何不可,說與我聽。”

  高順生硬道:“如此遇到袁紹軍就廝打,難不成要一路打過冀州。”

  呂布皺起眉頭,不言不語。

  張遼見呂布已有所不喜,上前道:“溫侯,昨日因軍糧危急,才取了袁紹一營,搶了輜重糧草,如今冀州是袁紹麾下,我等借道冀州,不可與袁紹交惡,當年,袁紹敢于董卓前拔刀對峙,頗有膽識,袁紹于冀州有數十萬之眾,殺了袁紹軍卒,若是惹得袁紹不喜,怕袁紹不講道義,突施冷箭,溫侯,要小心行事。”

  曹性出言道:“文遠,溫侯如何不知,前日已經囑咐我,莫要傷袁紹士兵性命,不然,一眾廢材,如何能手足完好逃了去。”

  呂布不置可否,眉色冷清,狹長細目也不知望向何處,道:“袁本初倒也有幾分本事,當初在洛陽,我還與他喝過酒,這才幾年時光,就占了冀州渤海,好一個袁本初!我倒是小瞧了他。”

  張遼見呂布消了怒意,想起一事,又道:“此地于幽州,往來有一月之久,劉公子是為解天子圍,路途遙遠,袁紹為大將軍,有好聲名,劉公子為天使,以天子劍令袁紹發兵救天子,袁紹定然不敢不從,溫侯武藝,天下不做第二人想,自領一軍,想來不是難事。”

  一旁魏續也附聲道:“溫侯,文遠說的極對,倘若去幽州,不知啥時候才能借來兵,若是去找袁紹,幾日就可得兵,打他娘的王方李蒙兩個雜碎,時間長了,誤了時機可不好了。”

  想起家眷,想起貂蟬音容笑貌,呂布心頭一痛,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當下停了行伍,驅著赤兔馬到劉和馬車旁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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