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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齊心照料師姐醒

  等啊等,太陽落入山后,夜幕蓋住天空。一直到深夜,大夫才打開門從房間里出來。那大夫靠在門框邊,不停抖著袖子給自己扇風,一副虛脫的樣子。

  鄭秋和父親瞬間沖到他面前,一個抓住他的肩膀,一個扯住他的衣服。“大夫,里面怎么樣了?”

  “是啊,大夫,我師姐怎么樣了?”

  大夫擦著汗回答道:“我用了借血的方法,命是保住了,不過是暫時保住。”

  “什么?哪還有暫時保住的?你還是不是大夫啊?”鄭秋父親一激動,手上不由使上了勁。

  “干什么、把你手松開、松開!”大夫用力推開鄭秋父親。“你們還想不想讓她活命了?”

  “想啊,當然想。”

  “吶,我告訴你們,她在水里泡的時間太長,這河水可不算干凈,現在已經有感染的跡象。”

  “感染!”這個鄭秋知道,受傷后碰到不干凈的東西就會感染,然后傷口便無法愈合,要是再發燒,挨不過幾天人就沒了。他不停拽大夫的衣服:“那有沒有辦法啊?大夫,你救救我師姐,你肯定可以…”

  “行了行了,”大夫打斷鄭秋,“我可以開藥,但能不能挨過去得看她自己,當然你們也得照料好才行。”

  鄭秋父親拍拍胸口:“大夫你放心,只要你開出藥,我們絕對會片刻不離地照料。”

  大夫拍了拍袖子:“我這人一向是奉行病人最大,早上你沖進診所啊,把我扛到這里啊,還有剛才你這手,這些我都可以不計較。不過這藥費,你可不能不給。”

  鄭秋父親表情一僵,隨后露出尷尬之色:“這…大夫你說,藥費我絕對不欠你,就算砸鍋賣鐵我也給你湊上。”

  大夫回頭打量了一下屋子,聳聳肩:“治感染的藥可不便宜,我想你砸鍋賣鐵也不一定湊的上。”

  “那這…”

  “嗯…這樣吧,我破例給你們記個賬,以后你們每月還一點。”

  鄭秋父親大喜:“太好了,你真是個好人,好大夫!”

  “馬屁等還清藥費再拍也不遲,”大夫抬頭看看這黑漆漆的夜空對鄭秋父親說道,“大半夜的你們有其他住的地方嗎,總不能讓我再回去吧。”

  “有、有,就旁邊那間屋子,我去開門!”

  見父親領著大夫離開,鄭秋猶豫了一會兒,推開門探頭探腦走進去。屋里鄭秋母親坐在床沿上,而師傅搬了把凳子靠坐在床頭。

  鄭秋緩步靠近,床上大師姐穿著他母親的衣服,雙目緊閉,臉慘白慘白的,好像一絲氣息都沒有。

  “師傅?”

  “乖徒弟,放心,大師姐還活著。”

  “兒子,來。”鄭秋母親挪了挪,拍拍床沿讓鄭秋坐下。

  “母親,你怎么了?”鄭秋發現自己母親的聲音有些輕,里面透露出疲倦。

  師傅開口解釋道:“大夫用借血的方法來保大師姐性命,這借的是你母親的血。”

  “母親!你怎么樣?有沒有事?”

  “沒事的,大夫說了,這半月休息休息,別干重活,很快就能恢復。”

  第二天,鄭秋父親把大夫送回診所,中午便照著藥方抓來了藥。

  師傅用河泥糊了兩個爐子,專門用來煎藥湯,熬藥膏。鄭秋母親則待在屋里休息,為大師姐換藥、擦身。鄭秋問了半天,只分到一個燒水端盆的活。

  大夫的藥很靈,大師姐沒有出現發燒的跡象,而且隨著時間過去,大師姐的臉色也在漸漸好轉。

  一直到了第八天,屋里傳出鄭秋母親驚喜的叫聲:“醒了,醒了!”鄭秋和師傅聽到后,扔掉手上的東西,趕緊跑進屋去看。

  只見床上大師姐雙眼微微睜開,眼睛慢慢掃過床邊,好像有點迷糊。

  “大師姐,大師姐!”鄭秋趴到床沿邊,大聲叫她。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大師姐的目光移了過來,停在鄭秋的臉上。好長時間后,大師姐的眼睛又睜開了些,目光也比之前多了點神采。

  “藥…童…”大師姐嘴巴微微動了動,擠出兩個字,聲音若有若無,鄭秋貼過耳朵才能聽到。

  “師傅,師傅!”鄭秋抬頭滿臉喜色,“大師姐叫我呢,你看她認出我了!”

  師傅抬起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安靜點,她現在需要休息,你再這樣吵去屋外待著。”

  鄭秋抱住頭縮到母親邊上:“知道了,師傅,我不吵,不吵。”

  鄭秋母親對師傅問道:“大哥,現在她能吃東西嗎?”

  “現在不行,得先米湯,再稀粥,一點一點喂,”師傅拉過鄭秋,“你不是一直要幫忙嗎?走,跟師傅去廚房。”

  接連喂了兩天米湯,大師姐的狀態好了些,身體可以慢慢活動了。接著又喂了三天稀粥,大師姐終于能坐起來,靠著枕頭自己端碗吃東西。

  “兒子,粥煮好了,快給你大師姐端過去。”母親將碗遞給鄭秋,“小心點,別燙到。”

  鄭秋踩著小碎步走出廚房,一路上還嘟著嘴給粥吹涼。

  “大師姐,喝粥啦!”鄭秋推開門,見到里面的情形大吃一驚。

  大師姐跌落到地面上,披散著頭發。屋里東西散落一地,抽屜、柜子都被打開,里頭翻的亂七八糟。

  “大師姐,大師姐,怎么回事?”鄭秋把碗放到桌上,跑上去扶。

  哪知大師姐伸出手,死死抓住鄭秋的胳膊,大聲吼到:“藥童,信呢,信呢?”

  “信,什么信?”

  “信啊!我放在衣服里面的信在哪兒?”

  “大師姐,沒有信啊。那天在河邊把你救上來,沒見過有什么信。”

  “不,這不可能!”大師姐連連搖頭,頭發散的更亂了,“我那件衣服呢,衣服在哪里?”

  “衣服還在。大師姐,我先扶你回床上,我再去拿。”

  “不,現在就去,現在!”

  “好好好,我現在去,現在去。”

  鄭秋趕緊跑去雜物間,從扔舊東西的筐子里翻出那件衣服。拍拍上面的灰,鄭秋將它舉到大師姐面前。

  “袖子呢,袖子去哪兒了?”

  “大師姐,沒有袖子的,那天救你上來的時候,衣服就是破的。你看,這后腰,還有這裙擺,當時就是破的…”

  鄭秋說到一半發現大師姐呆住不動了,他放下衣服湊過去,卻發現大師姐低著頭在那兒掉眼淚。

  “大師姐,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你別哭,別哭啊!”鄭秋一下子手足無措,不知怎么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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