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反叛之后，杜特洛加伯爵暴跳如雷，將怒火宣泄在了你們曾經駐扎的山寨上，并到處搜捕你們的家屬，我是說還有家屬的那些。但只靠這些，還是難以緩解他內心的焦灼和怒火。伯爵的性情變得愈發乖戾，領地內的其他人也都深受其害。”
“伯爵舉止反常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到了王國中心的貴族圈子中。王室密探聯合伯爵領地的王屬扈從開展調查，很快就查清了事情的原委。伯爵被削爵一級，這枚水晶也收歸王室所有。”
男孩三言兩語就講完了卡馮故土的可怕變故。
“杜特洛加…被削爵了？水晶…被王室？…”卡馮明顯比達利還要吃驚，“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男孩繼續微笑著看向卡馮：“那已經是八年前的事了。卡馮先生，您頑固拒絕交流的舉動，對我們也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尤其是水晶禁止高層次的強者通過，我們每年派來的信使，甚至都沒法在您手下說出半句完整的話來。”
這么說來，反倒是我的錯咯！？卡馮瞪著眼睛，不知該如何回答。
男孩并不打算太過為難卡馮，保持著雍容典雅的笑容，轉向達利：
“這位達利先生，我代表錦鷹王國向您致意。我們一直在關注卡馮的近況。王室原本也考慮過，是否要讓卡馮戴罪立功…”
千萬別！卡馮一支隊伍就這么難打了，要是突然再涌出來三四百名大漢，我跟小仙女肯定頂不住！
達利心中一慌，臉上卻不動聲色。
“…但考慮到您才是促使卡馮與故土重新建立交流的關鍵，再加上您努力促進合作的友善舉動，王室認為，也許我們不應該一開始就將您和您的隊伍，置于敵對的立場上。
“您的建議，我們也正在謹慎地考慮…”
這位年紀輕輕的來使，說起話來卻是一副成熟老練的宮廷做派，顯得有些拐外抹角的。但這些官僚主義的腔調，達利早就見得多了，心里十分清楚，前面這些都只是鋪墊，真正的重點，在這男孩即將說出的最后幾句話中。
“…只不過，我們彼此可用來交易的條件，似乎和一開始有了一些不同。”男孩又轉向卡馮，“卡馮先生。王室能夠開給您的價碼，可要比這位達利先生，甚至杜特洛加伯爵，還要豐厚得多，也許，您可以考慮將水晶交給更合適的人選。”
卡馮這會兒已經回過勁來。聽到男孩這一番話，不由得瞇起眼睛。
達利面不改色，但心里早已打起了連環鼓。
如果卡馮將水晶交還給故土王室，王室手握人口，立刻就能送來三四百名大漢！
而王室可以給卡馮許諾的東西，更是達利根本拿不出來的。返回故鄉的機會？故土的財富、名譽和爵位？達利怎么可能拿出這些東西來！
幾乎不用想，也知道卡馮會怎么選！
一旦卡馮投靠故土王室，達利自己肯定被第一個宰了祭旗！
而達利自己一旦進入死亡懲罰期，團結鎮群龍無首，覆滅不過就是一兩天的問題！
完蛋了…這步棋完全走岔了…不應該直接讓卡馮和杜特洛加伯爵溝通，至少也應該先派一支更大的隊伍來…
達利內心慌得一逼，努力維持著平靜的眼神，淡淡地看向卡馮。
等待無比漫長。卡馮沉默的時間似乎比達利最壞的打算還要久得多。
過了好一會兒，卡馮才扯動左臉的傷疤，露出牙齒，展現出一個驚悚的笑容：
“感謝好意。不過…我和這位達利小弟明明都已經談妥了，現在再變卦，不太好吧？”
男孩的笑容變得嚴肅起來：
“這么說…您是要拒絕王室的好意？”
“哈哈！”卡馮突然大笑一聲，“我哪兒敢呢，我們就是一伙可憐的傭兵，一群失敗者，一窩躲在山旮旯里的野人。我們唯一想要的，就是留住這條小命，好再多享兩天清福。但即使是我們，也知道與人約定，可是不能隨便反悔的。”
說完卡馮臉色一變，沉聲道：“交易不變，水晶歸達利。只要保障我們的安全與自由，你們就可以和達利談開拓權的事。”
達利如獲大赦，又感激又疑惑地看向卡馮。
只是調整了一下思路，達利已經明白卡馮這么做的含義。
很簡單，在卡馮看來，恐怕故土的王室，甚至還不如達利值得信任。
錦鷹王室能給予卡馮無數的好處，但他們也隨時都有將其收回的力量。看樣子以卡馮的了解，恐怕錦鷹王室的信譽，并不比杜特洛加伯爵好上多少。
而達利這邊，獲勝后并不追擊，反而放歸俘虜，商談合作，既主動提議保全卡馮隊伍的安全，又沒留下什么空子可鉆。
而身為指揮官的達利，看起來老實沉穩，甚至都沒動過要挾伯爵這樣的歪腦筋。
雖然達利能給的利益不多，但能拿到手上的利益，才是真正的利益。
所以到底應該選誰，還用想嗎？卡馮可不想有錢沒命花。
男孩看到沒能說動卡馮，倒也不再多嘴。盯著滿臉兇惡的卡馮，嘴里卻對達利說到：
“…王室認為，對于達利先生您所展示的善意，我們當然不能視而不見。卡馮先生和他的扈從們，霸占王國財產多個年頭，本應按照王國法律，處以極刑。但既然達利先生為他們求情，我們也不是不能免除他們的罪愆。
“只不過…到底怎樣才是‘有限度的合作’？我們還想聽聽您的具體條件。”
達利偷偷吐了口氣。事情總算又回到了三方談判上來。
自己和小仙女商量好的談判對策，可不是用來應付突然冒出來的王室的。
“很簡單。你們的水晶將歸我方管控，往來人員都將接受我方的入境檢查。入境人數也將受到嚴格的限制。你們的人手也將接受我方的管理，完成我方交予的勞作任務。”
“…聽起來像是我們白給你們打工呢。”男孩的笑容一絲不亂。
“當然不是。你們的勞動將被在案，根據勞動多少，換取任何你們想要的獎勵。我方在此地的所有建設成果和物資，你們也都可以正常使用。在完成我方交予的勞作任務之后，其他的空余時間，你們可以在這個世界自由做任何你們想做的事。”
這是達利和小仙女討論好的方案。開拓到現在，最缺的東西就是人手。卡馮的這一塊水晶，就等于五六百個人手。只要在安全的范圍內合理利用好這一點，開拓的進度，將得到飛一般的提升。
這不比直接摧毀對方水晶要劃算多了？
錦鷹王室的男孩考慮了兩秒，忽然開口問道：
“任何東西都可以通過交易換取嗎？”
“看你們想要什么。”達利回答。
“我們希望得到兩樣東西。”男孩說，“第一是卡馮過去曾經帶給伯爵的神性魔晶。第二則是你們賴以擊敗‘巨劍’迪農和‘怪舌’阿茲比安的技術。怎么樣，這些也都可以用勞動力換取嗎？”
神性魔晶？達利微微遲疑了一下。
技術倒是沒什么好說的，不管是對地球還是對帝國，這些都是十分基礎而過時的技術，沒什么不能轉讓的。
達利一點頭：“沒問題，可以用勞動力換取。”
男孩的笑容變得愈發燦爛起來：
“如此一來，我方就沒有什么好顧慮了。這會是一樁很不錯的交易，達利先生。”
“哪里哪里，您太客氣了。還沒問過您怎么稱呼？”
“在下為錦鷹王國王室代言，您可以叫我希爾。”
開拓指揮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