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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展翅

  “切遠程!”有人指揮道。

  暗金劍士們聽到信號,頓時有什么遠程,掏什么遠程,但大部分是弩,其次是投擲物,根本沒有弓。

  雙方對射,九銳獵人毫無損傷,暗金劍士們卻倒下兩個。

  俞凱的眉頭越皺越緊。

  何弈拿出長矛,舉起傳送權杖,對準九銳獵人一甩。

  「-1銀幣。」

  何弈來到九銳獵人的頭頂那一瞬,長矛掃過了一名九銳獵人的頭部。

  深紅的「五」。

  中矛的九銳獵人渾身冒出深紅光澤,他瞪大了眼睛望向頭頂,滿臉不可置信。

  俞凱見到有人殘血,立即舉起強弩當頭一箭。

  九銳獵人被弩矢命中,當場碎裂成光。

  何弈落地,握緊長矛,在九銳獵人的陣型中一陣掃蕩——

  一時間,四名舉弓、一名舉杖的九銳獵人被掃得手足無措。

  但他們很快反應過來,紛紛舉弓瞄向何弈。

  結果何弈一甩權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九銳獵人丟失了目標,陷入了一陣茫然,等他們回過神來一看,九銳劍士們竟已沖到了他們眼前。

  頓時,一片刀光劍影。

  但下一秒,所有人驟然頓住。

  天空斗轉星移。

  所有人同時睜開眼睛。

  看到一片深藍的天空。

  起身一看,雙方竟然躺在一塊。

  頓時有弓的舉弓,有劍的舉劍,雙方再次對砍在一起。

  不一會,五個九銳人就碎裂成光,被暗金劍士們撿走了包裹。

  “九銳…”俞凱在地上畫著弓和箭的標識,他搖著頭,“果然是九銳!”

  “九銳怎么了?”何弈問。

  “如果你玩過另一款游戲,你就一定會聽說一個叫九銳的陣營,”俞凱說,“他們的壯舉數不勝數。”

  “看來他們很厲害?”

  “他們不是厲害,是無敵!”俞凱正經道,“沒想到,都來到這樣一個世界,還能跟他們碰在一起…”

  何弈搖搖頭,“或許吧。”

  “對了,你為什么要跑到別人的領域居住?”俞凱問。

  “別人的領域,什么意思?”

  俞凱掏出一塊表,上面寫著他們所處的坐標,“看,這個位置歸第4019號中心城,而我們是4020號中心城。”

  “什么!”何弈與路蓓蓓都驚了,“不止一個中心城?”

  “對啊,這個世界應該有幾百萬不同國家的玩家被召喚,所以有成千上萬個中心城。”

  “怪不得他們的支援速度那么快…”何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們棠州是把主城放在中心城里邊的,但我懷疑以九銳的性格,很可能會把主城放在更危險資源也更豐富的偏遠地帶…如果他們支援速度很快,那說明你很可能在別人主城底下…當了釘子戶。”俞凱說。

  “那就麻煩了。”路蓓蓓說。

  “確實麻煩了…”何弈說。

  “這個世界是沒有財產保護的,你這個釘子戶…估計當不下去。”俞凱說。

  何弈沉默了。

  “哎呀,別談這些了,我們趕緊回去吧。”路蓓蓓打斷道。

  “走傳送樁?”何弈問。

  “嗯,走傳送樁吧。”路蓓蓓說。

  何弈點點頭,拿出傳送權杖,尋找起傳送樁的標記點位置。

  結果,怎么也沒找到湖邊傳送樁。

  “怎么回事?”路蓓蓓皺著眉頭甩了甩手里的傳送卷軸。

  何弈猛地抬起望向藍葉森林的方向,“完了!”

  “怎么了!”路蓓蓓慌了。

  “家!”何弈只說了一個字,便舉起傳送權杖,消失在了原地。

  視野又回到了一片那片落地窗前,只是這次,落地窗的邊緣不再是湛藍,而是橙紅。

  連窗外附近的地面都染上了橙光。

  何弈轉身一看。

  地面、墻壁四處擺滿了交替發光的橙紅物質。

  套著青竹披肩的王賀名,正優哉游哉坐在工具組裝臺旁的木椅上,看著何弈。

  “你怎么找到我家的?”何弈鎮定道。

  “我的天賦是追蹤,什么東西都可以追蹤,”王賀名揚起頭,又補充了一句,“只要在我的追蹤距離內。”

  “那就是你的弱點?”

  “對啊,你只要離開我的追蹤范圍就好了。也就是說,永遠離開這里。”

  “但這里是我的家。”

  “這里是九銳的關鍵區域,沒人可以在這里建家。”

  “我第二天上午就到達這里了,我先到的。”

  “誰管那個?”王賀名笑了。

  何弈低下頭,半天沒有說話。

  “我所有的東西都在這里,你讓我去哪?”

  “愛去哪去哪,別在這就行。”

  何弈的手指猛地繃緊,可他想到什么,又松開了手。

  “先讓我搬個家行不行?”何弈小心翼翼地說。

  王賀名愣了,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毫無防護的上身——

  “但你惹到我們了。”王賀名笑嘻嘻地拿出火石。

  何弈伸手掏弓,抽橙物質箭,上弦,猛地射出。

  王賀名沒反應過來就被一箭命中心口,身軀瞬間碎裂,被淹沒在烈焰中。

  烈焰云團不斷擴張,推動著強風向外膨脹。

  何弈舉起傳送權杖——

  「-1銀幣。」

  消失在了原地。

  卻來到了另一片火場。

  那個曾經“密不透風”的叢林。

  現在被熊熊烈火團團籠罩,整片天空被濃煙覆蓋,身在其中就如同地獄一般。

  很快,何弈就被高溫烤出了淺紅光澤。

  另一邊,路蓓蓓、俞凱和其他劍士們趕回藍葉森林別墅,發現整個別墅二樓完全坍塌。猩紅的烈焰炙烤著別墅內部每個角落,將純白的墻面燒得漆黑一片。

  “啊——”路蓓蓓大叫著握起拳頭。

  一道傳送特有的光效閃起,何弈的身影陡然現身在火海中。

  他一邊喝起紅藥瓶,一邊沖出了火場。

  “怎么回事。”路蓓蓓怒不可遏的沖到何弈面前。

  何弈張開嘴,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喉嚨都在痛。

  路蓓蓓一拳錘在他的肩膀上,掉起淚來。

  俞凱看著眼前的一切,皺起眉頭。他走到兩人面前,“九銳很快就會占領這里,要不你們來棠州吧,我們可以和九銳正面對抗。”

  何弈望著天。

  時間已至傍晚。

  他忽然推開了路蓓蓓,快步走向燃燒的別墅。

  路蓓蓓瞪大了眼睛,“你干嘛去!”

  何弈沒有說話,他拿出一瓶紅藥瓶就跳進了火場。

  所有的家具,包括工具組裝臺,包括木工臺,沒有幸免,全被火焰燒成了灰燼。

  但是,渾身閃耀著水藍紋路的金屬材質的培育機,仍然毫發無損躺在別墅一角。

  何弈猛沖到培育機后面——

  一只濕漉漉的長著粗糙黑毛的小號黑鴉,正在破開的蛋殼旁蜷縮著。

  它長著嘴,“啊,啊”地叫喚著。

  何弈深吸一口氣,將小號黑鴉緩緩握起,緊緊抱在懷中。右手拿出一瓶紅藥,一邊喝著,一邊向著別墅外沖去。

  煙霧和火光刺痛了何弈的雙眼。

  讓他視線模糊到只能看清光與暗的區別。

  好在,世界逐漸昏暗下來。

  視野逐漸清晰。

  何弈又看到了等在附近被火光照得通亮的路蓓蓓。

  他將左手伸出,緩緩抬起。被火光染橙的黑鴉在手掌上艱難站起,展開翅膀,“啊——”的叫出聲。

  路蓓蓓走近何弈,沉聲道:“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我們能怎么樣?”何弈問。

  “加入棠州,與九銳宣戰。”

  何弈忽然笑了,他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加入任何陣營。”

  路蓓蓓瞪大了眼睛。

  “那你想怎么辦。”她悄悄問。

  何弈低著頭,“誰知道呢。”

  路蓓蓓聲音大了些,“我們沒辦法和九銳正面對抗,應該找個地方養精蓄銳——”

  俞凱也走了過來,“是的,以你們的天賦,肯定能成為棠州的關鍵戰斗力。”

  何弈轉過身,背對著路蓓蓓和俞凱,望著淡水湖。“你先去吧,我看看再說。”

  路蓓蓓沉默了一陣,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她拍了拍何弈的肩膀,又將傳送樁擺在何弈腳下,“找個隱蔽的地方放好。”

  “對了,”何弈轉過頭來,“如果藍葉森林不再受到九銳的威脅,你會回來嗎?”

  “當然。”路蓓蓓微微一笑。

  漫天群星連成圓環。

  新的朝陽再度升起。

  何弈坐在湖邊,右手從包裹掏出一些小蟲。

  黑鴉從肩膀上展翅躍下,在他手上啄食。

  曾經純白的大理石墻壁,現在已被染黑大半。木質和泡沫地板被燒成灰燼地面,只剩粗糙的混凝土。

  維修的費用已經超過成本十幾倍。

  這意味著,這所別墅已徹底報廢。

  或許這片森林很快就不再屬于他。

  但掃視藍葉森林中遠遠近近的地面,能看見茫茫多的桃粉輪廓。

  每個輪廓,都代表一個稀有寶藏。

  也就是說,只要他還住在這里,就有與九銳抗衡的機會。

  而他離開這里的話,卻會永遠失去這樣的機會。

  棠州城城門大橋。

  “你離開何弈,讓他一個人守在藍森林,會不會打擊到他,我覺得…你們一起來是最好的。”俞凱說。

  “我覺得恰恰相反,”路蓓蓓神情落寞,“也許我妨礙了他。”

  “什么,”俞凱滿臉疑惑,“你哪里妨礙到他了,你的天賦簡直就是最強的發展助力。”

  “你們沒見過他曾經做過什么事,他一個人,并不比一個陣營弱…”路蓓蓓說。

  “所以,你想讓他發揮自己的全力?”

  “…誰說要管他的,我只是想找個安全的地方開工廠。”路蓓蓓白了俞凱一眼。

  “好吧…”俞凱挑了挑眉,“那你來對地方了。”

  “對了,你們需要什么,銀幣,還是物資?”路蓓蓓轉移了話題。

  “嗯…可能都得要。一會去問我們老大吧,他叫唐明,你很快就會見到了。”俞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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